宮里的轎子第二天才到,寧父親自去的迎接;禾姨將這些告訴她的時候,她還在因為沒有想好怎么面對,而思緒萬千、千頭萬緒。
“跟在我身邊太累了,禾姨!”
“奴婢不覺得累。”
“禾姨,謝謝你!”
“小姐說哪的話?應(yīng)該是我謝謝小姐吧,這么多年不嫌棄老婆子做得不好,使勁給奴婢機(jī)會。”
“哪里哪里!”
“禾姨,東西收拾好了嗎?有沒有落下什么啊!”
“小姐,東西都收拾好了,只等出發(fā)了。”
“嗯,那就好,我們現(xiàn)在去給爹爹告?zhèn)€別吧,這一離開又不知道要何時才能相見了。“
“好,這就去!”
商園,一進(jìn)屋子就看到正在垂頭嘆氣的寧父,手里捧著一杯熱茶,來來回回的踱步;看見寧染來了,才緩緩放下茶杯,沉穩(wěn)的坐了下來。
“染染來了?是有什么事要跟爹說嗎?”
“爹爹,我是來……”
“辭行的!”
說完忙彎下腰朝寧父所在的位置,深深鞠了一躬,起身時,將眼角無聲的淚不動聲色的藏了起來。
“爹爹,我要走了。”
“跟他們回宮里去!”
“好,到了照顧好自己,爹會保重好自己的,你放心的走吧,一有時間,爹就去看你。“
“好,我走了!”
收回眷戀的目光,帶著對未來的憧憬,寧染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屋子。
站在寧府門口的石階上,看著牌匾上刻著的小字,眼角漸漸有了些水氣,一瞬間淚如雨下,怎么止都止不住的模樣。
禾姨看著面前的孩子,忽然很是感傷。
許久之后,寧染抬手擦掉眼角的淚珠,收回淡淡的目光,轉(zhuǎn)身緩慢的走下了臺階,上了去往宮里的轎子。
“走吧!”
大隊人馬浩浩蕩蕩的上了路,而屬于寧染的另一段人生就要開始了,前途渺茫。
其實從宮里到寧府也是蠻遠(yuǎn)的,路上又途經(jīng)驛站、市集、山林、河道、木橋、賭館,自然就快不了了。
寧染一直坐在轎子里沒說話,只是在途經(jīng)市集的那段路程中,曾掀開轎簾往外看了兩眼,也只是兩眼。
“小姐,累不累,要不要停下來休息一會?”
禾姨柔聲開口,打斷了那份不一樣的安靜。
“不了,到了就好了,你也不用擔(dān)心我,我很好。”
“有什么事,你一定要告訴奴婢,不能憋著。”
“好!”
如今行程已過半,離宮里也越來越近了。
(我往后的余生,也都要在那里度過了嗎?)
心里這樣想著,眉間不由得露出了淡淡的憂傷。
歷經(jīng)三天兩夜,寧染的轎子正式進(jìn)入了京都城城門口。
看著熱鬧非凡的京都市集,她好像被感染了一樣,心情格外的好,仔細(xì)看還能看見眼底的笑意。
“禾姨,這里好漂亮啊!”
寧染掀開轎簾,將頭探了出去,呼吸著清新脫俗的空氣,不由得心生感嘆道。
“嗯,確實很熱鬧。”
“禾姨,你說生活在這里是不是也沒想象中那么差啊?”
“嗯,或許吧!”
禾姨漫不經(jīng)心的回應(yīng)道,對這里的事物不怎么感興趣。
“寧小姐,快到宮門了。”
不久之后,前面的領(lǐng)頭侍衛(wèi)忽然轉(zhuǎn)過身來對著她道,繼而又轉(zhuǎn)過了身去,投身到了趕路當(dāng)中,好似她的錯覺一樣。
“好!”
轎子已停在了宮門口,寧染正在接受守城士兵的盤查;隨意的一掃,看著門后的輝煌,她忽然情不自禁的想道。
(過了這個門,以后就不會再有能出來的機(jī)會了,我真的已經(jīng)做好準(zhǔn)備了嗎?)
(我竟然猶豫了,我不想被困在里面,可這好像由不得我了!)
“小姐,想什么呢?這么出神?”
禾姨的聲音,不適時的響起,打斷了寧染本就混亂的思緒。
轎子被抬起又放下,停在了一個叫霧苑的地方;屋子倒是還好,雖不是金碧輝煌,倒也還過得去。
走進(jìn)大廳,看著屋內(nèi)的裝潢,應(yīng)該是有人經(jīng)常性的打掃。
簡單的收拾了下帶來的東西,換了身還算得體的衣服。
就開始仔細(xì)的打量起這一切來了,一個皇上的女人住在這樣的地方,確實是不妥,可終究是沒有名分的女人罷了,又能怎么樣呢?
“小姐?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
“去請安吧,畢竟這樣大的賞賜,我們還沒有去謝過恩呢!”
“請安?”
“禾姨,既然我們進(jìn)了宮,就得去學(xué)這宮里的規(guī)矩。”
“知道了,小姐!”
“這里的人,很在乎規(guī)矩和體統(tǒng),請安就是清早的時候,要去宮里地位比自己高的娘娘宮里行禮問安。”
“走吧!”
在宮女的帶領(lǐng)下,我們不疾不徐的去了太后娘娘的安寧宮里;看著椅子上躺著的女人,寧染冷不丁的瑟縮了一下,好似周身皆是冰冷。
“民女給太后娘娘請安,恭祝太后娘娘萬歲萬歲萬萬歲!”
“嗯”
“這是哪家的姑娘?這般水靈?”
寧染斟酌片刻,大著膽子道。
“回太后娘娘的話,民女寧染,安寧的寧、渲染的染,年17,家父寧渲。”
“哦,寧大人的女兒?”
女子思量片刻后,問道。“回太后娘娘的話,是!”
“那你這進(jìn)宮做什么?”
“回太后娘娘,民女在家中,適逢陛下召見,才從家中來到這里,憑陛下差遣!”
“哦,原來是這樣啊!”
“回太后娘娘,是!”
“那你如今可已有住處?”
“回太后娘娘,有的。”
“哀家給你個位分,你就安心待著吧!”
“謝,太后娘娘恩典!”
女子略一思索,開口道。
“就答應(yīng)吧,寧答應(yīng)可好?”
“民女謝太后娘娘恩典!”
“該有的賞賜一分也不會少……”
“只是要懂得約束自己!”
“奴婢謹(jǐn)遵太后娘娘教誨!”
“下去吧!”
“奴婢告退!”
“小姐?太后娘娘怎么說?”
“沒什么的,禾姨。”
回去的路上,路過清水涼亭聽見有人在彈琴,真是好聽極了,連對音樂一竅不通的寧染都聽入迷了。
“真好聽,應(yīng)該是個對這方面很厲害的人吧!”
寧染后知后覺的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還喜歡這樣的東西,她以為內(nèi)心已經(jīng)很平靜了,可還是會忍不住去想。
以前從未離開過爹爹,如今安定下來倒是有點想他了,不知道他好不好,有沒有很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