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的防彈玻璃映出蘇念瑤旗袍上蜿蜒的銀絲滾邊，她垂眸接過燙金文件時，翡翠鐲子磕在梨花木桌沿發出清脆聲響。

顧明軒手背上暴起的青筋正沿著咖啡漬蔓延，他身后那幅宋代山水畫的贗品印章缺了半角。

“三堂叔，您把真跡抵押給華爾街投行的事，家里人知道嗎？”蘇念瑤用鋼筆尖挑起文件末頁的水印，墨跡在紫外線燈下洇出俄羅斯黑幫慣用的暗碼紋路，“上個月您給顧明遠當司機送機密文件，后備箱里的古巴雪茄盒里裝了二十公斤钚礦石。”

服務器機房傳來的焦糊味越來越濃，顧澤宇的軍靴正碾著半融化的電路板。

他看似不經意地解開袖扣，露出纏著繃帶的小臂——那是今早替蘇念瑤擋流彈時留下的灼傷。

“在播放錄音之前，容我提醒各位，”蘇念瑤突然將鋼筆擲向投影儀開關，筆帽上鑲嵌的藍鉆精準切斷了警報器的紅外線，“顧氏莊園地下冷庫里凍著十二具尸體，法醫報告顯示他們生前都接觸過切爾諾貝利的銫- 137。”

當顧明遠與斯拉夫軍火商的交易錄音炸響時，水晶吊燈突然開始頻閃。

蘇念瑤后頸的鳳凰紋身泛著詭異藍光，旗袍第三顆盤扣迸出火星——這是記憶膠囊超負荷運轉的征兆。

她借著整理鬢發的動作，將藏在耳墜里的鎮定劑注入頸動脈。

“蘇小姐救活我公司的時候，顧明遠正在收購我的骨灰盒！”張總踹開安全門，身后的技術團隊抱著印有L型標志的保險箱，“去年他派人往我實驗室投毒，就是為了逼我交出軍用電池的納米涂層配方！”

顧澤宇突然起身去調中央空調，經過蘇念瑤時往她掌心塞了枚冰涼的金屬片。

那是顧家初代掌權人懷表的齒輪，內側刻著真正的股權繼承密文。

蘇念瑤借著攏披肩的動作，將齒輪卡進旗袍立領的暗扣里。

“需要我播放二堂叔在波黑訓練營的視頻嗎？”顧澤宇的槍套擦過顧明遠顫抖的肩膀，“您雇的狙擊手今早墜海時，懷里還揣著蘇小姐捐給博物館的《永樂大典》殘卷——順便說，那批文獻里藏著父親遺囑的全息投影。”

暴雨砸在防彈玻璃上的聲音突然消失，蘇念瑤嗅到空氣中若有若無的杏仁味。

她旋身撞開顧澤宇的瞬間，顧明遠袖口射出的毒針擦著翡翠耳墜沒入墻內。

張總的技術主管突然掀開保險箱夾層，露出正在倒計時的臟彈裝置。

“專利認證需要顧氏掌權人的虹膜掃描。”蘇念瑤踹翻會議桌擋住沖擊波，破碎的龍泉青瓷片割開她腳踝，“顧澤宇，你祖父臨終前把虹膜信息刻在鳳凰紋身里了，不是嗎？”

當備用電源重新啟動時，顧澤宇正用染血的手指捏著蘇念瑤的珍珠項鏈——那串偽裝成首飾的量子密鑰此刻插在臟彈控制器上。

張總哆嗦著捧出被酸液腐蝕的專利證書，首頁的防偽金線正拼出顧家初代掌權人的生辰八字。

“收購儀式定在明晚切爾諾貝利紀念館如何？”蘇念瑤舔掉唇角的血沫，將碎瓷片按在顧明軒顫抖的喉結上，“記得給您三叔訂口鉛棺，他當年在普里皮亞季河邊埋的定時裝置……”她突然噤聲，旗袍下擺滲出的血在波斯地毯上勾勒出烏克蘭邊境地圖的輪廓。

蘇念瑤食指劃過全息投影里的分子式，冰藍色光影將顧澤宇布滿老繭的手指染成磷火般的顏色。

張總推過來的技術圖紙突然開始自燃，焦黑的邊沿顯露出顧氏能源標志的鏤空紋路——這是三個月前她親手設計的防偽標記。

“圖紙第三頁的鋰硫電池結構圖，”蘇念瑤用銀簪挑開旗袍立領的暗扣，露出鳳凰紋身正在褪色的尾羽，“真正的超導體配方藏在顧明遠保險柜的《圣經》里，第114頁用圣水寫著的俄文密碼......”

警報聲撕裂空氣的剎那，張總手腕上的百達翡麗手表突然解體，齒輪彈射到顧澤宇的軍靴底紋里。

蘇念瑤后頸的鳳凰紋身驟然亮起，藍光穿透發絲映出顧明軒在通風管道爬行的倒影——這枚植入皮下組織的生物監測器正在吞噬她三小時前的記憶。

“別碰左肩！”顧澤宇突然攥住蘇念瑤要去按太陽穴的手，他無名指的老繭刮過她腕間注射鎮定劑留下的針孔，“你今早給張總注射的追蹤劑......”話音未落，窗外傳來汽笛聲，三十七層樓下的黃浦江面浮起發光的L型標志。

蘇念瑤咬破舌尖，血滲進翡翠耳墜的裂隙，激活了藏在珠光里的記憶增強劑。

她扯斷珍珠項鏈，將量子密鑰拍在顧澤宇掌心，染血的米粒珠滾到會議桌底，正巧卡進顧明遠今早偷偷安裝的竊聽器收音孔。

“貨輪二層冷藏艙有你要的虹膜認證機，”她將沾血的龍泉瓷片塞進顧澤宇槍套夾層，瓷片上的鈾元素殘留正巧能觸發顧家地下金庫的輻射感應鎖，“見到穿白大褂的斯拉夫人，就把這個給他看——”

顧澤宇摸到風衣內袋的金屬盒，突然瞳孔收縮。

盒蓋上用酸液腐蝕的切爾諾貝利輻射標志，與他父親書房暗格里的絕密文件封條完全重合。

今晨替蘇念瑤擋下的那顆子彈，此刻正在他肋間隱隱發燙。

貨輪甲板的探照燈掃過時，張總被鐵鏈鎖住的手腕正滲出熒綠色液體——那是蘇念瑤上周給他移植的皮下追蹤芯片在報警。

顧明軒舉著鍍鉻手槍逼近，槍管上的羅馬數字Ⅷ被月光照成血紅色，與顧家祠堂第八塊牌位的裂紋如出一轍。

“你以為她真在乎你的命？”顧明軒用槍口挑起張總的下巴，袖扣里藏的微型注射器滴落透明毒液，“去年她派人往你實驗室送防護服的時候，防輻射夾層里縫著三十克釙- 210......”

貨輪底艙突然傳來金屬撞擊聲，顧澤宇踹開的鐵門后涌出刺骨寒氣。

他軍靴碾碎的冰碴里混著切爾諾貝利石棺的同位素顆粒，腕表指南針開始瘋狂旋轉——這是蘇念瑤提到過的電磁干擾陷阱。

當顧澤宇扯開斯拉夫人的白大褂時，那人胸口紋著的烏克蘭國徽正在滲血。

藏在假皮膚下的虹膜掃描儀自動啟動，投射出的激光束在艙壁上拼出顧家初代掌權人的遺囑片段，其中缺失的章節正對應蘇念瑤腳踝傷口結痂的形狀。

“交易繼續。”顧澤宇用染血的量子密鑰劃過掃描儀，密鑰表面的珍珠母貝突然顯影出顧明遠與軍火商在賭場接頭的照片。

貨輪廚房飄來的杏仁味讓他太陽穴突跳——這是蘇念瑤今早提到過的氰化物揮發征兆。

張總腕間的鐵鏈突然通電，熒綠色液體在甲板匯成箭頭指向救生艇。

顧明軒舉槍的手開始不受控地顫抖，鍍鉻槍身映出蘇念瑤正站在碼頭起重機頂端的身影，她撕裂的旗袍下擺系著從顧家祠堂偷來的青銅鈴鐺。

五百米外的海關巡邏艇突然打開探照燈，光束掠過貨輪駕駛艙時，某個外籍商人慌忙合上手提電腦。

他西裝翻領別著的翡翠胸針內側，微型攝像頭還在持續錄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