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屬灼燒的氣味從通風口涌進來時，蘇念瑤的太陽穴正突突跳動著，這是吞噬記憶的后遺癥。

顧澤宇攥著她后頸的手突然卸了力道，指腹擦過她鎖骨處的鳳凰紋身——那里有塊硬幣大小的皮膚正在發燙，是皮下植入的納米存儲器在超頻運轉。

“西南角承重墻。”她抹掉唇角的血漬，視網膜投影的老宅結構圖與眼前震顫的金屬管道重疊，“三十秒后釕元素會催化氧化反應。”

顧澤宇的牛津鞋碾碎滾到腳邊的記憶膠囊，藍紫色藥液在防彈背心的纖維層暈開詭異的光斑。

他忽然撕開襯衫袖扣，露出纏滿繃帶的小臂：“上個月你往我酒里摻神經阻斷劑的時候，在監控死角留了枚鳳凰尾羽形狀的冰雕。”

地下室的鐵門在爆炸沖擊波里發出哀鳴，蘇念瑤拽著他栽進通風井的瞬間，瞥見他腕帶內側嵌著的微型追蹤器正閃爍著和她紋身相同的頻率。

前世那些零碎的記憶突然翻涌——顧明遠總愛把走私的密鑰藏在龍鳳呈祥的玉佩里。

“顧先生不如猜猜，”她踹開銹蝕的檢修口，指甲劈裂在滲水的混凝土墻面，“為什么你二叔書房供著的和田玉貔貅，肚子里嵌著俄羅斯黑幫的激光防偽碼？”

當保險柜暗格里的祖傳玉佩開始泛出菱形紅光時，顧澤宇突然按住她要去觸碰機關的手。

他掌心的繭子磨過她虎口處注射記憶增強劑留下的針孔，從西裝夾層抽出的鋼筆竟彈出半截高頻粒子刀。

“上周你替換我降壓藥的劑量，恰好是阻斷短期記憶形成的臨界值。”刀尖挑開玉佩盤龍紋的第三片龍鱗，露出微型炸彈的量子糾纏裝置，“需要我幫你回憶注射器的型號嗎？是L型的，刻著周氏制藥的標志。”

地下室的應急燈突然被子彈擊碎，顧明軒的影子在彈殼墜地的脆響里膨脹。

蘇念瑤故意將拆到一半的玉佩拋向他腳邊，飛濺的玉屑割破他舉槍的手腕：“小叔沒告訴您？這枚炸彈的倒計時和他瑞士賬戶清零是同步的。”

顧澤宇的皮鞋尖不動聲色碾住滾落的錄音筆，那是他方才假裝踉蹌時從顧明軒后腰順走的。

當玉佩里泄露出俄語警報聲，他突然拽過蘇念瑤擋在身前，槍口卻精準指向顧明軒眉心：“堂哥不妨聽聽這個——”

他按下袖扣播放的正是三小時前顧明遠在碼頭說的那句：“等明軒變成尸塊漂到公海，記得把他眼球里的虹膜掃描器挖干凈。”

蘇念瑤趁機將釕金屬粉末撒向通風口，氧化反應生成的濃煙瞬間觸發消防噴淋。

她在暴雨般的水幕里攥住顧澤宇的領帶，濕透的旗袍下擺纏住他膝蓋：“顧總現在該關心的，是藏在玉佩夾層的股權轉讓協議正泡在堿性溶液里。”

當警笛聲穿透老宅的地基，顧澤宇突然掐著她腰抵在淌水的保險柜上。

他唇間呼出的熱氣混著硝煙味灌進她耳蝸：“張總那個科技公司，上季度收購的人工智能實驗室在研究記憶移植吧？”

蘇念瑤的尖頭高跟鞋狠狠碾過他腳背，藏在鞋跟里的磁片卻自動吸附住他掉落的鋼筆。

那是兩周前她故意留在酒店套房的，里面存著顧明軒挪用軍火款的交易記錄。

“顧總不如查查，”她舔掉嘴角混著血水的消防泡沫，拇指抹過他防彈背心暗袋上遺囑副本的鎏金紋路，“您未婚妻上周捐贈的醫療艙，為什么出現在張總私人飛機的貨物清單里。”

月光突然被螺旋槳的轟鳴絞碎，顧澤宇腕表彈出的全息屏顯示老宅上空懸停著三架無標識直升機。

蘇念瑤趁機將掌心藏著的記憶膠囊按進他后頸的靜脈，那是用顧明軒DNA樣本合成的反制藥劑。

當顧明軒的慘叫隨著定向聲波武器炸響，蘇念瑤貼在顧澤宇劇烈起伏的胸膛上輕笑：“顧總心跳得這么快，是想起我上個月送您的生日禮物了？”她指尖劃過他鎖骨下方的手術疤痕，那里埋著與她紋身同頻的生物芯片，“那臺改裝過的起搏器，現在應該開始播放小叔挪用慈善基金的錄音了。”

顧澤宇掐滅她笑聲的吻帶著鐵銹味，在頭頂直升機探照燈掃過的瞬間，他咬破了她舌尖藏著的第二枚膠囊。

草莓味的解毒劑混著血腥氣在唇齒間爆開時，蘇念瑤的手機在浸透的旗袍暗袋里發出蜂鳴。

二十公里外的跨海大橋上，周敏剛把載著張總機密文件的無人機駛向風暴云團。

蘇念瑤染著血漬的指尖在手機屏幕劃出蜿蜒的暗痕，監控畫面里張總正被三個黑衣保鏢堵在私人碼頭。

她按下免提鍵的瞬間，加密通訊頻道傳來貨輪汽笛的嗡鳴。

“張總見過凌晨四點的公海賭船嗎？”她將染著硝煙的旗袍下擺纏在腰際，筆記本彈出的二十六個虛擬賬戶正同步注入資金，“陳氏集團追債的游艇上有位穿香奈兒套裝的會計，您不妨問問她上周經手的加密貨幣去了哪里。”

顧澤宇的陰影突然籠罩整個操作臺，他沾著玉屑的袖口擦過她后頸的鳳凰紋身。

生物芯片感應到威脅自動升溫，在潮濕的空氣中蒸騰出淡青色霧氣。

“上個月瑞士銀行那起離岸賬戶泄密案，”他指尖敲擊著鍵盤上未清除的入侵痕跡，軍靴碾碎地板縫里滾落的記憶膠囊殘渣，“失竊的七千萬美金最后進了柬埔寨賭場的洗錢系統。”

蘇念瑤旋身將U盤插進他皮帶扣的暗槽，全息投影在空中炸開成串的股權架構圖。

當顧澤宇看清新能源技術的專利編碼，她染著草莓味解毒劑的唇擦過他喉結：“總裁猜猜這些技術若是落到陳氏手里，顧家的海上輸油管道還能撐幾天？”

窗外驟起的警笛聲撕破雨幕，三十七層樓下的巷口閃過俄制裝甲車的輪廓。

蘇念瑤踹開應急通道的瞬間，顧澤宇腕表彈出的監控畫面正顯示顧明遠與東歐商人交換金屬箱——箱體表面的冰裂紋與老宅炸碎的玉佩如出一轍。

“看來二叔把您教的雕玉手藝用在了更值錢的物件上。”她將竊聽器黏在消防栓背面，納米級的接收器順著排水管墜向三樓會客室，“您說那些走私的釕金屬，夠不夠在顧家祠堂底下再炸個量子對撞機？”

顧澤宇突然攥住她系著繃帶的手腕，防彈背心暗袋里遺囑副本的鎏金紋路烙在她腰間。

當兩人跌進地下二層的備用機房，他咬破的舌尖滲著解毒劑的甜腥：“上季度顧明軒經手的藝術品拍賣，有件北宋官窯的冰裂紋梅瓶在蘇富比流拍了。”

蘇念瑤瞳孔微縮，重生前的記憶如鋒利的瓷片劃過神經——那件梅瓶的放射性元素檢測報告，正是前世顧家覆滅的導火索。

她佯裝踉蹌碰倒操作臺的水杯，潑灑的液體在主機箱表面蝕刻出鳳凰尾羽的圖騰。

“張總十分鐘前發來了實驗室的密鑰。”她將染著電解液的手指按在顧澤宇胸口，掌紋解鎖的瞬間，生物芯片開始同步傳輸數據，“可惜他私人飛機上的醫療艙，這會兒應該正在分析顧明遠那個金屬箱的伽馬射線譜。”

當樓頂傳來玻璃爆破的脆響，蘇念瑤藏在發間的微型攝像頭捕捉到東歐商人后頸的刺青——盤踞的黑龍缺了右眼，與前世某位軍火商人的標記完美重合。

她故意將解密程序的后門暴露在顧澤宇視線里，跳動的代碼逐漸拼湊出瑞士銀行的保險箱編號。

顧澤宇突然捏住她下頜，指腹抹過她唇上凝結的血痂。

他西裝內袋掉落的藥瓶滾到服務器陣列深處，標簽上L型標志與記憶膠囊的編碼產生共振。

“未婚妻上周捐給慈善基金會的古典文獻，”他軍靴碾碎藥瓶的脆響混著服務器過載的警報，“有份顧家初代掌權人的手稿，恰好缺失了股權繼承的附加條款。”

應急燈突然全部熄滅，蘇念瑤后頸的鳳凰紋身發出幽藍熒光。

她在絕對的黑暗里聽見金屬箱解鎖的機械聲，顧明遠帶著斯拉夫口音的話正在說：“……這批貨的輻射值足夠讓整個顧氏莊園變成切爾諾貝利。”

當備用電源重新啟動，顧澤宇的槍口還殘留著消音器的余溫。

蘇念瑤盯著他風衣下擺新增的彈孔，突然笑出聲：“您猜顧明軒此刻是把股權轉讓書藏在梅瓶碎片里，還是刻在給自己準備的墓碑上？”

暴雨裹挾著直升機殘骸墜入海灣時，蘇念瑤藏在旗袍盤扣里的接收器開始發燙。

顧明軒嘶啞的求救信號混著加密頻段的電流聲，正在循環播放某個公證處的電子印章編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