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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逆境中的生長

青禾莊的天空逐漸暗沉下來,厚重的烏云如同浸透了墨汁的棉絮,層層疊疊地堆積在天際。

姜南靜立在院中青石板鋪就的平臺上,雙手負于身后,纖細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衣袖上精致的纏枝蓮紋。

細密的雨絲開始飄落,起初只是零星幾點,很快就變成了綿密的雨簾。這場突如其來的暴風雨絕非尋常天象,她能感覺到其中暗藏的洶涌暗流——那不僅僅是天氣的變化,更像是某種預兆,某種蟄伏已久的力量正在蘇醒的征兆。空氣中彌漫著泥土與青草的氣息,還夾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硫磺味,令人莫名心悸。

“東家,這雨來得太急,若是引發澇災,田里的秧苗怕是......“張嬸憂心忡忡的聲音從身后傳來。這位在青禾莊侍奉了二十余年的老仆,此刻正用粗糙的手指不安地絞著靛藍色的粗布圍裙。她布滿皺紋的臉上寫滿憂慮,渾濁的眼睛里映著遠處閃爍的雷光。

姜南緩緩轉過身來,雨水順著她精致的下頜滑落,在她素白的衣領上暈開一片深色的水痕。她眼中閃爍著沉穩如古井般的光芒,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令人安心的笑容。“無妨。“她聲音清越,在嘈雜的雨聲中格外清晰,像是玉磬輕擊,“新改良的稻種耐澇性極強,根系能深入地下三尺有余,莖稈中空如竹,可隨水位上漲而伸長。這點風雨,還奈何不了它們。“

她說得篤定,心里卻比誰都清楚這場暴雨背后暗藏的危機。這片看似尋常的土地,實則承載著龍脈的秘密,是各方勢力覬覦的焦點。她能感覺到腳下大地深處傳來的微弱脈動,那是龍脈之力在暴雨中的異常活躍。遠處的雷聲滾滾而來,如同千軍萬馬奔騰而過,頃刻間雨勢驟急,豆大的雨點砸在青石板路上,濺起朵朵水花,打濕了她的繡花鞋面。鞋尖上繡著的并蒂蓮紋被雨水浸透,顏色變得愈發深沉。

莊里的農戶們像受驚的鳥雀般四散奔逃,紛紛尋找屋檐避雨。孩童的哭喊聲、婦人的呼喚聲、男人們粗獷的吆喝聲交織在一起,在雨幕中顯得格外遙遠。幾個年輕力壯的佃農扛著農具匆匆跑過,濺起的泥水沾濕了褲腿也渾然不覺。屋檐下很快擠滿了避雨的人,他們望著瓢潑大雨,臉上寫滿了對收成的擔憂。

唯有姜南仍佇立在雨中,像一株挺拔的青竹,任憑風吹雨打也不曾動搖分毫。

直到身后傳來熟悉的腳步聲——那是一種獨特的節奏,不疾不徐,每一步都像是丈量過一般精準。姜南微微側首,余光瞥見蕭景瑜撐著一把青竹油紙傘走近。

“東家,雨太大了。“蕭景瑜的聲音低沉而克制,帶著一絲幾不可察的關切。他修長的手指穩穩地握著傘柄,骨節分明的手背上有一道淡淡的疤痕,那是去年冬日為保護莊里孩童與狼群搏斗時留下的。他將傘面微微傾斜,恰到好處地為她擋住風雨,自己的半邊肩膀卻暴露在雨中,很快就被雨水打濕。“雖說改良了土壤的排水性能,但持續暴雨仍需防范。下游的河道若決堤,恐怕連新修的堤壩也......“

姜南這才收回飄遠的思緒,隨他步入屋內。屋角的青銅熏爐中升起裊裊青煙,在空中勾勒出變幻莫測的圖案。她的視線落在紫檀木案幾上攤開的《齊民要術》上,泛黃的書頁在跳動的燭光下泛著溫潤的光澤,那些古老的文字仿佛在紙上輕輕浮動,時而清晰時而模糊。

這本書不僅是農學典籍,更是連接她與先祖姜禹的紐帶。指尖撫過書頁上那些熟悉的批注,她仿佛能觸摸到先祖留下的智慧——那些力透紙背的字跡,每一筆都蘊含著對這片土地的深情。某個段落旁,先祖用朱筆勾勒的龍形紋飾格外醒目,龍須飛揚,鱗片分明,仿佛下一刻就會從紙上游出。她的指尖輕輕描摹著這個圖案,感受到一絲微弱的溫熱從紙面傳來。

“龍脈之力......“她輕聲呢喃,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指尖在那個神秘的圖案上流連,感受著其中蘊含的古老力量。這些日子以來,她越發確信這本書中隱藏著龍脈的奧秘。每當夜深人靜時,她總能感覺到書頁間流淌著一股奇異的力量,與她體內沉睡的血脈產生微妙的共鳴。有時在夢中,她會看見一條金色的巨龍在云間穿梭,龍吟聲回蕩在山谷之間,醒來時枕畔還殘留著淡淡的龍涎香氣。

蕭景瑜站在她身后三步之遙,這個距離既不會顯得冒犯,又能在必要時及時出手相助。他的目光落在她微微顫動的指尖上,眼神晦暗不明。燭光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投下深淺不一的陰影,更顯得他眉目如刀。“姜南,“他忽然開口,聲音比往常更為凝重,像是壓抑著某種情緒,“龍脈并非簡單的自然之力。“他頓了頓,似乎在斟酌用詞,“它關乎國運,牽動天下。自上古時期便......“

姜南的手指驀地收緊,書頁在她指腹下發出輕微的脆響。她抬起頭,燭光在她清澈的眸子里跳動,映照出其中閃爍的復雜情緒。她的瞳孔在光線變化中微微收縮,像是受驚的小獸:“你是說......“

“不錯。“蕭景瑜向前一步,靴底與地板相觸發出輕微的聲響。他壓低聲音,每個字都像是從齒間擠出:“龍脈關系社稷安危。若被太子一黨掌控,必將動搖國本。三百年前那場浩劫,就是因為......“他的聲音戛然而止,像是觸及了某個禁忌。窗外適時地響起一聲炸雷,震得窗欞嗡嗡作響,仿佛上天也在警告他們不要多言。

姜南站起身,素白的衣袖帶起一陣微風,卷起案幾上的書頁嘩嘩作響。她走到雕花木窗前,望著外面如注的暴雨,眼神漸漸銳利如刀,與平日溫婉的形象判若兩人。雨水拍打在窗紙上,形成一片模糊的水幕,將外面的世界扭曲成奇異的形狀。“我明白了。“她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既然如此,就更不能讓他們得逞。青禾莊是最后的......“

蕭景瑜站在她身側,高大的身影在墻上投下濃重的陰影。他的目光堅定如鐵,右手無意識地按在腰間佩劍上,拇指輕輕摩挲著劍柄上鑲嵌的翡翠。“我會與你并肩。“他的聲音低沉有力,“無論面對什么。縱使刀山火海,亦在所不辭。“

雨聲漸歇時已是次日清晨。姜南踏著濕潤的泥土巡視田間,晨霧如輕紗般籠罩著田野,遠處的山巒若隱若現,宛如一幅水墨丹青。她俯身輕觸新發的嫩芽,指尖傳來微微的顫動,仿佛能感受到生命在其中躍動。更奇妙的是,她能清晰地感知到地脈中流動的奇異力量——那是龍脈賦予她的獨特感應,像是一條沉睡的巨龍在土地深處緩緩呼吸。當她閉上眼睛,甚至能“看見“那些金色的能量如同河流般在大地之下流淌,在青禾莊的地下匯聚成一個巨大的漩渦。

遠處一片麥田格外青翠欲滴,秧苗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拔節生長,葉片上滾動的水珠在朝陽下閃爍著七彩光芒。這正是她運用龍脈之力改良的成果,每一株稻穗都蘊含著超越常理的生命力。

“東家您看!“張嬸驚喜的聲音傳來,她小跑著過來,粗糙的手指激動地指著那片麥田,“這才一夜工夫,竟長了這么高!老奴種了一輩子地,從沒見過這等奇事!“她的眼睛瞪得溜圓,臉上的皺紋都舒展開來,像是年輕了十歲。

姜南唇角微揚,正要說話,忽然聽見遠處傳來急促的馬蹄聲。那聲音起初如同悶雷,漸漸清晰可聞,帶著不容忽視的緊迫感。她瞇起眼睛,只見一隊黑衣騎士踏著泥濘疾馳而來,馬蹄濺起的泥水在空中劃出凌厲的弧線。當先之人玄甲佩劍,頭盔下的眼神銳利如鷹,渾身散發著久經沙場的肅殺之氣。他身后的騎士們也都全副武裝,腰間佩刀在晨光中閃著冷冽的光芒。

蕭景瑜瞬間繃緊身體,肌肉線條在衣衫下清晰可見。他的右手已按在劍柄上,指節因用力而發白,整個人如同一張拉滿的弓,隨時準備出擊。姜南卻抬手制止了他,這個動作優雅而從容,仿佛只是要拂去衣袖上的塵埃。她緩步迎上前去,雨水從她鬢角滑落,她卻站得筆直如松,絲毫不為來人的氣勢所動。

為首的騎士猛地勒住韁繩,戰馬前蹄揚起,發出一聲嘶鳴。他利落地翻身下馬,鐵甲相撞發出清脆的聲響。“三小姐,“他抱拳行禮,聲音洪亮如鐘,“太子殿下派我等前來,有要事相商。“他的目光在姜南和蕭景瑜之間來回掃視,帶著幾分審視的意味。

姜南眸光一沉,如同深潭投入了一顆石子,蕩起層層漣漪。她纖細的手指在袖中微微蜷縮,又很快舒展。太子此時派人前來,必有所圖。她不動聲色地整了整衣袖,撫平上面并不存在的褶皺,聲音平靜得如同無風的湖面:“帶路吧。“這三個字說得輕描淡寫,卻讓在場所有人都感到一陣莫名的寒意。晨風吹過,帶來遠處野花的芬芳,卻驅不散此刻凝重的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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