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日的，你再不出手，老子要死了！”

九鬼龍之介來到杭州已經很多年，也算是半個中國通。

此時聽到王良那番話，他心中頓時警鈴大作，幾乎在一瞬間便做出了反應——三件法器同時浮現于身周：

一柄折扇，半舊斑駁，骨節卻泛著啞光。

一只青銅風鈴，銅綠間滲出森冷氣息。

一面龜甲殘殼，裂紋蜿蜒，像是某種古老符咒。

趁著對方祭出法器的空擋，王良從地上爬起來，咬牙狂奔。眨眼間，他便已經逃出數十米遠。

九鬼龍之介沒有急著追擊。

他咬破指尖，將鮮血涂抹在左眼眼眶四周，畫出一個詭異的紅圈。

剎那間，他的視線中浮現出一抹淡藍色的光影。

那是“炁”的顯化。

此時，王良體內微弱的藍光在他眼中清晰可見。

可除了王良，他再看不見其他人的炁。

“被這小子詐了？”

看著王良越跑越遠的背影，九鬼龍之介低頭伸出舌頭舔了一下手指頭的血液，整張臉龐浮現出一抹令人不適的的猙獰。

“不管有沒有救兵，今天都是你的死期。”

……

身后，木屐踏碎地磚的脆響不斷傳來，一聲聲如同催命符般敲打在王良的心上。

王良不敢回頭，只顧穿梭在魚攤菜筐之間，借著密集的人群和障礙物拖延時間。

九鬼龍之介也不急著追趕，只是偶爾拿手中暗器砸一下，像是貓抓老鼠一般玩弄著王良的心理極限。

他百分百確定，王良跟蹤自己絕非單純的探聽情報，而是另有圖謀。

所以他現在要做的，就是找出王良到底想干什么。

九鬼龍之介表面戲耍，實則心細如發。

整個過程中，他始終用那只改造過的左眼掃視四周，不放過任何一絲異常。

忽然，前方的王良猛地回頭，右手掌心朝下一劃，做了個“割喉”的動作。

挑釁意味十足。

但九鬼龍之介并未被激怒，反而眼神一凝，繼續觀察周圍環境。

就在那一瞬間——右前方四五百米外，三個微弱的藍色炁團悄然浮現。

這一刻，九鬼龍之介瞳孔驟縮，心中豁然開朗。

“原來如此！你引我到這里，是想讓我走進埋伏圈，等那三人出手圍攻我？”

視線中的三個炁團雖不算強，但配合地形與時機，若無準備，確實足以對他造成威脅。

可九鬼龍之介不是普通人。

九鬼龍之介加速朝王良跑去，準備在王良跑到那邊之前，搶先把王良殺死。之后他再等手下過來，一起圍攻那三個企圖埋伏自己的人。

“你們不是要圍攻嗎？好啊，我就成全你們。”

“不過，不是你們三人圍攻我，而是我們幾十個人圍攻你們四個。”

“哈哈哈哈——”九鬼龍之介突然仰天大笑，“小子，這種低級把戲，老子幾十年前都玩膩了。”

聞言，王良臉色驟變。

九鬼龍之介見狀，笑意更深，語氣帶著幾分居高臨下的憐憫：

“輩子注意點就行。”

說罷，他猛然加速，朝著王良疾馳而去。

就在這時，一個戴著草帽的男人忽然從巷子口竄出來。

九鬼龍之介原本沒放在心上，這種街頭巷尾的小人物他見得多了，哪有空一個個去注意？

但很快，一股異樣的感覺涌上心頭——

不可能是普通路人！

這邊打得這么激烈，普通路人怎么可能這么淡定地走過來。

九鬼龍之介不動聲色地用左眼掃視了一眼那男人的身影。

果然，視線中沒有一絲藍光浮現。

沒有炁，也就意味著不是異人。

“一個普通人，老子怕什么？”九鬼心中冷笑。

可下一秒，那人忽然出手！

抬手一拳，迅猛如虎嘯山林，直取九鬼龍之介胸口！

九鬼龍之介反應極快，眼角余光早已鎖定對方動作，毫不猶豫迎拳而上！

躲閃？用替身木拉開距離，避其鋒芒？

這些，九鬼龍之介壓根沒想過。

第一，他不信在自己有所防備的情況下，一個無名小卒能秒殺自己。

“老子三件護身法器在身，你拿什么秒我？”

第二，他覺得如果現在退后，王良便會趁機與前方三人匯合。屆時他們抱團一起離開，反而壞事。

思緒未定之間，兩個拳頭已經重重砸在一起。

剎那間，九鬼龍之介聽見自己腕骨傳來一陣陣脆響。

那聲音不像骨折，倒像瓷器與地面的劇烈碰撞，碎得輕巧又刺耳。

緊接著，“咔嚓”一聲更清晰的斷裂聲炸開。

九鬼龍之介整個人倒飛出去，身體在空中翻滾。

模糊視線里，他看到那個帶草帽的男人渾身上下依舊沒有一絲炁。不過，護在自己身前的那三個法器已經被砸開。

尤其是那烏龜殼。

寸寸崩裂，碎片四濺！

“跑！”

“快跑！”

九鬼龍之介剛想使出替身術，忽然一只蒼白有力的手掌穿透他的胸膛，五指并攏，精準捏碎了他的心臟。

“砰！”

張松齡隨手將九鬼龍之介的尸體甩到一旁，仿佛扔掉一塊破布。

王良幾步沖上前，對著地上已經徹底斷氣的尸體狠狠踹了幾腳，眼中滿是痛快。

他們江湖小棧多少兄弟，或直接或間接，都死在這條日本狗手中。

這一拳，算是為所有亡魂討回了血債！

片刻后，王良平復了情緒，問道：“接下來怎么辦？”

張松齡淡淡道：“先把你的人都叫過來。”

在前方不遠處，還藏著三個江湖小棧的人——也就是九鬼龍之介看到的那三個炁團。

按照計劃，由王良負責吸引九鬼龍之介的注意力，一步步將他引到這里。等這條日本狗先入為主地以為殺招是前方埋伏的那三個人的時候，張松齡再伺機殺出。

本來按照張松齡的計劃，他埋伏在一邊。

等九鬼龍之介經過自己身邊的時候，直接殺了就是。

但王良為了穩妥起見，堅持使用現在的戰術。

“你們幾個，可以出來了。”王良遠遠比了個手勢。

不多時，三人從暗處走出，神色復雜地看著地上的尸體。

他們萬萬沒想到，被他們視作頭號大敵的九鬼龍之介就這么死了。

像一條隨意被踢死在路邊的野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