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萬大洋！”

張松齡倒吸一口涼氣。

這年頭的大洋可不是十幾年后老蔣那擦屁股都嫌硬的金圓券，更不是什么津巴布韋幣。

杭州一整年的稅收估計都才三四十萬大洋，這一百萬大洋可是杭州三四年的稅收錢。

除此外，一百萬大洋可以買二十萬擔大米，足夠十萬人吃一年。工廠工人月薪普遍幾大洋，這錢夠給好幾萬工人發一年的工資。

如果極端點，按夏竹男人的欠債算。

一百萬大洋，那就是十萬條人命！

張松齡想了想，道：“這個鬼子文齋......”

王良一眼看出張松齡的想法，沒等張松齡把話說完，他就打斷道：“別想了，這個人身邊有不少修為很強的忍者在保護。就憑我們，想都別想。”

“除非你能讓靈隱寺的卻非大師出手。”

你還別說，卻非大師我還真可以請得動......張松齡試探性道：“這鬼子身邊有比壑忍在保護他？”

話剛說完，張松齡自己都意識到說錯了。

比壑忍那是戰爭爆發后才進入的中國，這會兒他們應該還在比壑山里玩泥巴呢，根本不可能出山。

“不是，是犬山家和龍馬家的忍者，還不止一兩位。”王良話剛說完，也意識到不對勁，“比壑忍是什么？”

“沒什么，鬼子的忍者而已。”張松齡試圖蒙混過關，可王良壓根不給他這個機會，一直追問。

張松齡沒好氣地說道：“你就當我說錯話了，不行嗎？一直追問，你要干嘛？”

“拿錢啊！”王良理直氣壯道：“這種情報，上頭很舍得給錢的！”

張松齡眼睛一下亮了起來，“能給多少？”

“一般一兩百大洋，但如果我說這是重大情報。而且為了這情報，我付出了沉重代價的話，一兩千大洋也有可能。”

“你就說說唄，這伙鬼子實力怎么樣，將來有沒有可能上戰場？”

虛開發票多報銷？領先版本一百年啊......張松齡想了想，道：“鬼子人少，如果戰爭爆發，他們肯定會團結國內一切力量。到時候，比壑忍肯定會出現在戰場上。”

王良又問道：“這伙鬼子實力如何？”

張松齡想了想，道：“這伙鬼子屬于伊賀，曾經被織田信長聯合甲賀忍者殺得險些滅族。”

“在鬼子國內，相當于全性在我們這兒的地位。是一群個人能力出眾，但不怎么聽話的刺頭。拿什么家國情懷，效忠天皇那套是忽悠不了他們。他們只聽他們的忍頭，小野典善的話。”

王良拿出紙筆，在紙張上飛快記錄著。

好一會后，他又問道：“甲賀和伊賀又是什么？”

張松齡道：“鬼子的忍者分支。”

“伊賀忍者重視個人能力，所以在修煉中著重于個體的訓練，強調獨立作戰能力。比如，比壑忍。”

“甲賀忍者則重視團隊協作，修煉中著重于團隊的配合。比如，犬山家和龍馬家的忍者。”

“兩家原本是同宗同源，后來分歧越來越大，就掰了。有點兒華山派劍宗和氣宗的味道，也類似禪宗的南北宗。”

王良在紙上“唰唰唰”地寫著，一邊寫，一邊繼續問道：“織田信長呢？那家伙什么來頭？那個比壑忍忍頭小野典善又是什么來頭？”

張松齡看了他兩眼，沒好氣道：“你自己去日租界問鬼子吧。一直問問問的，到底我是江湖小棧的還是你是江湖小棧的。老子是來找你打探情報的，怎么變成你在跟我要情報？”

張松齡不打算說那么多。

怕生變故。

比壑忍之所以答應和唐門的決斗，除了藝高人膽大外，還有一部分原因是仗著國內對他們幾乎沒有任何了解。

如果國內關于比壑忍的情報變多了，透天窟窿決戰一事即便如期舉行，對方也很可能會更換人員名單。

如此一來，自己記在腦子里的情報將發揮不了任何作用。

除此外，張松齡還有一點私心。

老子可以自己拿情報去送給唐門啊，這人情憑啥要白白送給你們江湖小棧？

既幫了唐門，又獲得一份人情。

一舉兩得，兩全其美。

所以接下來無論王良怎么詢問，張松齡都打定主意說自己只知道這些情報。

王良這種情報工作的老油條，一眼看出張松齡肚子里有貨。可無論怎么軟磨硬泡，張松齡都不說。

見問不出，他也只好放棄，甚至直接趕人。

“不說就算了，滾滾滾，老子這里不歡迎你。”

不料，張松齡卻是直接把手一伸，

“拿錢來。”

王良疑惑道：“錢？什么錢？”

張松齡道：“剛才對話中，你提到過你的賭場不做國人的買賣。也就是說，你有賭場，而且你的賭場還是開在日租界。”

“順通賭局身為日租界最大的賭場，我幫你把它一鍋端了。如此一來，你的賭場間接受益。你說，你該不該給我錢？”

王良瞪大雙眼，隨即學著張松齡的樣子，伸出手，“還能這樣算的？那我幫你進到賭場下層，你是不是也該給我錢？”

“你好意思說這個。”張松齡眉毛一挑，“那天晚上你沒少撈油水吧，我不過去了一趟地牢。回來的時候就什么都沒有了，事后你只給了我兩張五百元的銀票。”

“那我問你，那些賭客簽的欠條呢？紙幣樣票呢？賭客身上的懷表，金條和玉器呢？你什么都沒拿嗎？我怎么一樣都沒見著？”

“我原本看在你主動給我提供情報，積極幫助我的份上，不打算計較那些。但結果呢？你還變本加厲個沒完？”

“不行，我不能吃這么大一悶虧，你必須補償我。”

早知道不提這個了......王良現在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他咧嘴一笑，“嘿嘿，好說好說，咱哥倆誰跟誰啊。”

話沒說完，就被張松齡打斷，“誒，別，咱倆也是第二次見面。再說了，親兄弟還明算賬呢。”

頓一下，張松齡又道：“我也不多要，就簡單要個工錢吧。”

說完，他伸出一根手指頭。

“一萬大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