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王良不理解，張松齡還當場試驗了一下。

他打開一旁的鳥籠。

籠子里的畫眉眼見籠子被打開，立馬就往外飛。

不過剛飛出去沒多遠，就被一道柔軟的金光籠罩。

禽獸師要施展手段，必須和目標身體接觸。讓目標沾染自己釋放的特殊的炁，再通過對這種炁的控制，影響對方。

張松齡剛想用金光咒把畫眉拉過來，忽然，他靈機一動，直接順著金光把炁輸送過去。

張松齡只是想試一下，萬萬沒想到，下一秒，他竟然真的通過炁和這只畫眉建立了特殊的聯系。

“果然沒錯！”

“禽獸師最大的缺陷就是必須和對方身體接觸，但我只要把金光咒和禽獸師的炁結合起來，就能彌補這一缺陷。”

“金光咒不愧是千年秘術，竟然能作為傳輸媒介輸送炁。”

“這可太爽了，以后要打探消息什么的可太方便了。”

張松齡控制著畫眉鳥在天上飛了一圈，隨后喙尖銜起桌上的紙條飛出窗外，緊接著又飛回來。

王良的目光隨著畫眉盤旋，倏地凝在桌面的紙條上。

“倒是不無可能，可據我所知，隨著大清的覆滅，以給貝勒爺熬鷹，替姨太太調教畫眉的營生越來越不好做，禽獸師也隨之越來越少。到現在，整個杭州城里幾乎都找不出一個禽獸師。”

“即便有，可能也改換門面，干別的去了。要順著這線索找，怕是難。”

禽獸師這么稀有嗎？......王良這么說，倒是讓張松齡想起一個人。

覺新。

靈隱寺棄徒，廣安的魔道中人師兄。

“如果真的是他......讓我想想，這家伙先是讓人刺殺廣安。緊接著，分別朝我和王良的房間里扔紙條，讓我們燒了順通賭局？”

“沒道理啊，這兩件事一點聯系都沒有。再者說了，順通賭局被燒，他有什么好處？難道他和順通賭局背后的那個日本人有過節？”

“只聽說那家伙和靈隱寺有過節，沒聽說和日本人有過節啊。嗯，等回去問問廣安。”

缺少關鍵性線索，再怎么推斷都毫無意義，所以張松齡沒有過多思考這個問題。

很快，他的目光重新落在那兩張紙條上。

這一看，又讓他發現一絲不對勁的地方。

“這是什么意思？你不是說你以為我們龍虎山需要你們江湖小棧的人幫忙，你才去的順通賭局？”張松齡的指尖戳向泛黃紙面，指甲蓋幾乎掐進“你要找的人”這五個大字里。

兩張紙條內容是一模一樣的，只有署名不一樣。

張松齡要找的人自然是鎖兒，可王良呢？

對方寫給王良的紙條為什么要這么說？

王良沉默幾秒鐘，道：“應該是呂溫。”

張松齡提高聲調，“應該？呂溫？”

王良點一下頭，“之前不是跟你說了嗎？負責杭州情報的老趙在酒樓里被鬼子殘忍殺害了，那之后我才開始負責的杭州情報工作。”

“我接手后，一直在暗中調查到底是誰殺的老趙。很快我們就查清真相，并派人暗中殺了那個日本人。”

“可根據多方情報來看，當時還有一個中國人在那個鬼子身邊。具體是誰，一直查不出來。”

“我接到紙條后，其實一開始也不知道紙條上所說的人是誰。但現在來看，那人應該就是身為呂家人的呂溫。”

張松齡皺一下眉頭，“你這也太武斷了吧，無憑無據啊。”

王良從一旁的桌子里翻找一下，很快找出一張染血布片。

布片上有個“口”形的凹痕。

“老劉死后，我們在他身上搜出這么一個東西。當時我們誰都不知道這個字是什么意思，但現在看，應該是呂字沒寫完。”

“而且現在我們已經證實，呂溫就是在給日本人做事，這一點也對得上，應該八九不離十了。”

張松齡沉默幾秒鐘，道：“你打算怎么辦？”

王良扯了扯睡衣，“我能怎么辦呢？對方是四家之一的呂家，即便一個棄徒，也不是我一個小小的情報員能招惹的。”

“就算我把事情報上去，他們肯定也會讓我暫時忍耐。現在局勢緊張，日本人來勢洶洶，要以大局為重，不要和呂家鬧翻。即便呂家不承認呂溫是呂家人，那也不行！”

怨氣很重啊，看來這個老劉在王良心目中的地位很高。

張松齡默默喝了口茶，沒有勸說什么。

相反，他還有點想拱火。

“你不是有錢嗎？出錢讓唐門的人殺了呂溫啊。你怕什么呢？你咋就不敢跟呂家的人干一架呢。”

在他眼中，呂溫這種站隊鬼子的家伙就該狠狠的殺！

少他媽給老子扯什么大局不大局的。

沒了一個呂家，天下異人照樣齊心協力地抗日。

不能慣著！

一邊抗日，一邊派族人給鬼子做事，表子給自己立牌坊呢？

全天下異人門派要都像你這么玩，那不完犢子了？

這是會影響王良后半輩子前途的事，張松齡不敢亂出意見，于是轉移話題問道：“順通賭局的老板說那些小女娃是一個日本人讓他抓的，但他不知道是哪個日本人。這方面，你有什么情報嗎？”

王良微微搖頭，“這件事我了解的并不比你多多少，我們確實知道順通賭局下面關了很多小女娃，也知道你要找的人就在那里。”

“但我們從沒想過要通知你，也不知道這件事背后站著日本人。”

張松齡眉頭微皺，好一會后又問道：

“你們江湖小棧搜集了多少關于鬼子文齋的情報？”

王良本來在喝茶，聞言猛地抬頭看向張松齡，“你們龍虎山怎么會注意鬼子文齋？”

不是龍虎山，就我一個人......張松齡沒好氣道：“現在是我在問你。”

王良想了想，道：“這個叫文齋鬼子幾年前來杭州的時候，我們江湖小棧就注意到他了。因為實在太反常了，反常得壓根不像一個日本人。”

“根據我們目前掌握到的情報，這個人正在大肆斂財。所謂的，古代瓷器沉船的釉料配方壓根是假的。鄱陽湖那里是有沉船打撈，這不假。但那里根本沒有什么陳友諒的寶藏，就只是一條破船。”

“所謂的振興景德鎮千年窯火，那就更假了。拱宸橋北岸三町目的窯坊雖然建起來了，但那里的人很少，而且平時就燒一點普通瓷器。”

“銀行貸款，加上各種民間募資。據我所知，這個叫文齋的鬼子到現在起碼騙了一百萬大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