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李總夸獎，那咱們換個地方詳聊？”江航和寧昊對視一眼，感覺有戲。

“沒問題。”

隨后寧昊從放映員手里接過硬盤，小心翼翼的收到包里。

一群人回到剛才的接待室里，落座后李小萍直接說道：“江導，我看影片開頭只有中影華納橫店和映藝娛樂的名字，網上采訪視頻說你投資了一百多萬，怎么沒看到你公司的名字？”

江航聽到這話一愣，心里暗道對方什么意思，不談合作問投資的事干嘛？

江航過去名聲不顯，也就是前段時間靠著“預言帝”和采訪視頻的預測票房，在網上火了幾天，使得聽過他名字網友多了不少。

可即便如此，娛樂圈知道、了解他的人依舊沒幾個，大部分人對他的印象還不怎么好。

想想也是如此，在劇組和導演鬧矛盾，自己投資拍電影又趁機拿大導演名頭炒作，典型的投機取巧、小人嘴臉。

不過對方問投資問題，江航自然不會藏著掖著，笑著道：“李總，投資這部電影純屬偶然，當時自己沒公司，投資的一百多萬屬于個人行為，掛在了其他投資方名下。”

“原來如此。”李小萍笑了笑，隨即繼續說道：“江導別怪我問的多，咱們雙方合作自然要開誠布公，你在網上說投資了電影，但看完沒發現有其他投資公司的名字。”

“哈哈，還是李總考慮的周全，我可以跟你保證電影資金沒問題，無論上映前還是上映后都不會出問題。”聽到對方有顧慮，寧昊立馬率先開口解釋一番。

旁邊的江航笑著點點頭，沒有接話。

隨后，光線副總又問了幾個問題，了解到電影基本正常，后期不會出現什么問題后，李小萍點點頭顯然心里已經有了決斷。

看到這，江航自然不會考慮對方能不能做主的問題，畢竟石頭成本不高，宣發費用頂天了最多花費千萬左右。

果然，李小萍僅僅思索片刻便開口道：“想必寧導和江導心里應該有計劃，不妨先說出來聽聽？”

倆人對視一眼，寧昊沖江航使了個眼色，“李總，我們的想法是想為電影拿到八百到一千萬的前期宣發費用，然后分為三個階段宣傳………”

江航一邊說一邊拿出早就做好的計劃書，上面羅列的很詳細。

李小萍接過來一看，越發覺得江航不簡單，能導戲、演戲，還對宣發流程這塊這么熟悉，不知不覺便動了招攬對方的想法。

“剛才江導說投資電影屬于個人行為，看來目前沒有在哪家公司任職，不知道對光線有沒有興趣？”

話音剛落，別說江航和寧昊，就連旁邊幾個員工都傻眼了。

好家伙，這是當著大家伙兒的面，直接拋橄欖枝？

江航表面不動聲色，心里卻有些感慨，難怪未來光線進軍電影領域能越發展越好，單單對方這副招賢納士的態度，就讓人挺有好感。

可惜江航的目標是自己成為資本，拍出屬于國人的好電影，不然的話現在加入光線倒是不錯的時機，對方缺人，尤其缺導演類人才，自己加入后只要能拍出一兩部大賣的電影，相信地位會愈發水漲船高。

“李總，目前我沒這個打算，不過等這部電影上映后，我計劃再拍一部商業片，到時候說不定有機會合作。”江航委婉拒絕，順帶指出先談眼前事，其他的之后再說。

見狀，李小萍感覺有點可惜，不過作為女強人，她還是瞬間調整好心態，指著計劃書說道：“成本五百萬，宣發費用八百到一千太高，光線最多出五百萬。”

對于現階段的內娛來說，想要從大公司拿到高昂宣發費用，一般只有兩種情況。

一是電影投資大，包括導演、演員在內名氣要大，這樣即便電影不咋滴，觀眾只看名字也會去影院買票支持。

第二就是有大量港島電影人參與，對于市場來說，經常出現在大銀幕上的港島人，也是票房的保障，他們不說能讓電影突破上限，最起碼可以保證下限。

而石頭這部電影兩者哪個都不占，即便李小萍看完后覺得質量可以，依舊不可能直接給出太大的投資。

“五百萬，跟中影那邊比翻了五倍，兩邊加起來的話足足有六百萬可以用來投入宣發……”江航腦袋里默默思考這些，一時間竟然走神了。

直到寧昊用手戳戳他，江航才清醒過來，看到李小萍眼神不對勁，便說道：“不好意思，剛剛想事呢，說實話五百萬不低了，來光線前我去過華藝、博那，結果人家連電影也不看，直接一口拒絕。”

李小萍微微頷首，內娛這個圈子向來如此，最受歡迎的永遠是成功或者之前有過巨大成功的人，對于新人確實不怎么友好。

“兩位來的挺巧，如果早幾個月過來，估計咱們沒機會面對面聊電影宣發這事，公司也是下半年才啟動發行業務，以前的重心都在娛樂資訊上。”

“這么說我們跟李姐還挺有緣分，來的早不如來的巧，哈哈。”

好家伙，這聲李姐一叫，旁邊其他人越發覺得江航像個小白臉，挺會順桿爬啊。

好在江航沒注意到其他人眼神，接下來談話的內容自然是竭力想多增加點預算。

雙方你來我往，談了大半個小時，最終定下了六百萬的宣發費用，不過這些錢需要光線提前墊付，收取15%費用。

也就是說不管《瘋狂的石頭》有沒有找其他公司參與宣發，反正等電影上映后，光線除了提前從可分賬票房中拿回六百萬，還要額外獲得七十五的手續費。

剩下的票房收益，才是你分分我分分，至于制片方賺不賺錢，光線壓根不會考慮。

不管如何談合作，前提是電影要大賣，萬一出現上映后虧本。

呵呵，江航和寧昊瞬間就要背上一身債，接下來的日子除了慢慢還債，再想拉到電影投資的機會，儼然極為渺茫。

當然了，如果片子夠好，發行公司還是會比較用心甚至貼錢發行的，說不定看著勢頭不錯，上映中途還會增加費用。

畢竟一部電影大賣，除了制片方、導演能賺到錢，演員能獲得名氣，負責發行的公司也可以增加履歷。

而有了這種履歷，在競爭熱門大片時自然有加成，比如說國內大導演拍了部大制作，或者好萊塢大片想在國內找發行商，這個時候光線就能拍著胸脯說，老板，考慮考慮我唄，光線很有實力，之前發行那部那部電影，上映后票房大爆，制片方賺的盆滿缽滿。

大致方向定下后，寧昊找了個機會借口上廁所，臨走前又給江航使了個眼色。

倆人來到衛生間后，寧昊挨個廁所門推推，確定里面沒人后，洗了把臉，有些猶豫的說道：“航子，六百萬不是個小數目，要不要再考慮考慮，要是合同一簽，可就沒辦法后悔了。”

這話給江航整無語了，合著拉不到投資發愁的是你，拉到了投資現在又猶豫了。

不怪寧昊猶豫，畢竟是處于人生起步階段，小心謹慎點沒壞處，而且自從和江航接觸過，寧昊接觸的資金已經超過他前幾十年的總和，表面上看不出來，實則心里很有壓力。

“出息，幾百萬就不淡定了，要是以后讓你拍個成本上億的，是不是連大喇叭也拿不穩。”江航吐槽一句。

“呵呵，上億成本，夢里都沒夢到過。”

聽到這話，上下打量對方一眼，原時空里寧昊即便成功后也沒拍過特別大成本的電影，看來謹慎是刻在骨子里的。

“好了，六百萬我都覺得不夠，不過勉強湊合用吧。”江航擺擺手，直接拍板。

寧昊見狀也不說什么了，不過心里總感覺自己這兄弟有種天生適合大場面的氣質。

倆人回到接待室，確認了詳細流程后當場便簽了合同，不過考慮到宣發領域太復雜，江航留了個心眼。

讓光線除了根據三版預告片宣傳外，直接取消了流程中的一些很虛的環節，比如在幾個大城市發傳單、校園內宣傳之類，畢竟這塊沒法監督，到時候人家給你報個表格，說重點投入了這塊，花費了好幾百萬，誰能去現場監督啊。

合同搞定后，除了江航這個投資人簽字，另外兩家投資方也要簽字，不過事先有溝通，中影華納橫店影視和映藝娛樂說過話，只要江航能拉到宣發投資，大家自然沒意見。

所以說剛剛李小萍才會先問投資方的事，對于搞娛樂的人來說，合作談成前，每個看似不起眼的問題都不是亂問。

之后，雙方的話題回到了《瘋狂的石頭》上映時間問題。

江航和其他投資方商量的是九月下旬，而李小萍則是考慮距離國慶檔太近，到時候票房競爭激烈，不如九月初上映。

“據我所知，《滿城盡帶黃金甲》和《夜宴》有可能會在國慶檔上映，這兩部電影分別是張一謀和馮小崗執導，而且是商業大片。

除此以外還有《西風烈》、《風云決》、《魔比斯環》等電影。”

說實話，現在的觀眾骨子里推崇大導演、大制作，李小萍擔心小成本的石頭選這個時間上映，很有可能直接成炮灰。

雖說六百萬發行費用不多，但蚊子再小也是肉，就這么眼睜睜看著虧本，挺傻的。

“航子，要不聽李總的，換個時間。”寧昊現在聽不得競爭激烈，第一時間打起退堂鼓。

其實吧，國內大片的檔期向來是個問題。

畢竟現階段好檔期只有國慶、賀歲，春節檔還沒開發出來，同一檔期出現幾部大片很正常。

而對于今年都有大片上映的張衛平和華藝來說，雙方最先盯上的便是國慶檔。

自從中影簽訂引進進口協議，國內上映的好萊塢大片越來越多，所以今年國慶檔這個沒有進口片的空檔期，雙方都不肯放棄。

后來因為張衛平和老謀子名氣更響亮，導致馮小崗的《夜宴》不得不提檔上映。

而江航這個小人物，自然不清楚其中的內幕消息，不過不知道內幕不代表不知道這兩部電影的最終結果。

特別是后者，上映后口碑一塌糊涂。

說實話，既然選擇這個時間點，江航心里已經做好和其他大導演硬碰硬的準備，不過發行方意見不能不考慮。

“既然李總這樣考慮，那就放到20號上映吧，一部電影的票房主要集中在前兩周，確切說是前10天，這個時間點跟他們的大片不沖突，說不定大導演們電影質量一般，觀眾看完后可能覺得還不如石頭，到時候反而回過頭替我們宣傳石頭。”

李小萍此刻不知道說什么好，眼前這個年輕人哪來的自信，居然當面點評起大導演作品。

可作為合作方，李小萍不好直接說，只能在心里忍不住吐槽：“不如石頭？你咋不說石頭票房能超過《滿城盡帶黃金甲》和《夜宴》呢！”

可轉念一想，這也是個很好的宣傳口號，萬一兩部電影真的一般，豈不是讓《瘋狂的石頭》占大便宜？

“行，既然江導堅持，那就按照這個時間節點宣發。”

李小萍想通了，既然想以小博大，那么就不能瞻前顧后，而且接觸下來覺得江航人還行，不像那種滿口大話的人。

雙方看片加上談合作，一忙就忙了好幾個小時。

眼看午飯時間過了，李小萍便請幾人去公司附近酒店吃了頓飯，因為下午還有事便沒喝酒，不過一頓飯吃下來倒也賓主盡歡。

越是深入接觸，李小萍越發覺得江航不簡單，不僅對娛樂圈了解甚多，對于未來的國內市場的走向也了解頗深。

于是雙方分開前，李小萍再次對江航發出了邀請。

一天之內連續兩次邀請，看的發小李嚴有點懵，心里暗自嘀咕兄弟江航怎么像變了個人似的，自己以前咋沒發現對方還有這才華？

江航自然再次婉拒，畢竟光線雖好，但卻不是自己的。

…

回到公司后，李小萍喊來助理。

“李總，這是我們收集的江航的資料，全在這里。”

“好，沒事下去吧！”

“好的，李總。”

看到助理離開，李小萍拿起資料慢慢看了起來。

“03年北電攝影系畢業，跟寧昊是同班同學，怪不得關系這么好。”

“父親江衛國，母親王淑芬……”

“等等，江衛國？江衛國？”李小萍念叨這個名字，總感覺有些熟悉。

直到接著往下看到了“江氏公司”的介紹后，才反應過來。

“原來是富二代啊！”李小萍笑了出來，隨后喃喃自語道：“富二代不靠家里，自己出來打拼，有點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