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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憶往昔

清晨,薄霧尚未散盡,滿豐鎮便已有了聲響。

叮當、叮當……富有節奏的打鐵聲從鎮東頭一間略顯破舊卻格外結實的鋪子里傳出。

那是林家鐵匠鋪,也是林墨每日生活的起點。

林墨赤裸著精壯的上身,汗水沿著少年初顯棱角的脊線滑落,滴在滾燙的鐵砧上,發出“滋啦”一聲輕響。

他掄動著沉重的鐵錘,每一次落下都帶著一種近乎本能的韻律,火星在錘頭與通紅的鐵胚間四濺。

這具年輕的身體里,蘊藏著遠超普通同齡人的力量與耐力——那是初武境淬煉帶來的成果。

只是,他淬煉的方向有些“奇怪”。

鎮上其他的初武境少年,比如王家那些狗腿子,大多拼命淬煉手臂、肩膀,追求一拳能砸斷幾塊磚的蠻力,再不濟淬煉雙腿,速度上占占上風。

而林墨……他的視力非凡,能在高溫下精準地夾起細小的鐵屑,揮錘的軌跡分毫不差。

一雙墨眼,明亮得驚人,仿佛能穿透飛濺的火星,看清鐵胚內部最細微的紋理變化。

這是他這些年打鐵無意中“練”出來的,又或者說,是他刻意為之的結果。

‘力量?夠打鐵就行了。’

林墨一邊揮錘,一邊思緒卻飄到了很遠很遠的地方。

‘一拳砸斷十塊磚又如何?能擋得住王騰那灌注了靈能的一鞭子么?’

‘雙腿倒騰飛快又如何?能在御空強者下逃生?’

他嘴角扯出一個自嘲的弧度。

‘在這個拳頭就是道理的世界,我這點微末本事,連自保都勉強,更別說……’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飄向鋪子角落。

那里,一個約莫十二三歲、穿著洗得發白碎花裙的小姑娘,正踮著腳尖,小心翼翼地擦拭著陳列架上幾件剛打好的農具。

她叫林晴兒,是林墨的妹妹。

小臉白皙,眉眼精致與小鎮姑娘格格不入,此刻神情專注,長長的睫毛像扇子一樣撲閃著。

林晴兒,是十年前那個大雪紛飛的冬夜,父親林大山在鎮外廢棄驛站里撿到的棄嬰。

當時包裹她的襁褓布料華貴,里面除了一個刻著復雜火焰紋路、觸手溫潤的玉佩,還有一張被血浸透大半、字跡模糊的布條,上面似乎只有一個殘缺的字——“晴”。

林大山是個老實人,心善,便將這凍得奄奄一息的女娃抱了回來,當作親生女兒養大,取名林晴兒。

這件事在小小的滿豐鎮也不算秘密,只是隨著時間流逝,除了那塊被林晴兒貼身佩戴、視若珍寶的玉佩,當初的異樣早已被日常的煙火氣掩蓋。

林墨這個穿越者靈魂,更是從未深究過,只當是命運給這個貧寒之家送來的一份溫暖。

‘保護她……’這個念頭像烙印一樣刻在林墨心底。

穿越到這個世界十五年,從最初的驚恐茫然,再到試圖融入卻始終隔著一層膜,唯有這個家。

父親沉默的關愛,妹妹純真的依賴,是他靈魂深處唯一的錨點,是他在這陌生而殘酷的世界里,努力想要抓住的“安穩”。

是的,林墨并非此界土著。他的靈魂來自一顆遙遠的藍色星球——地球。

上一世,他是個再普通不過的高中生,最大的煩惱是考試和升學。

一場意外的車禍后,意識便在嬰兒林墨的身體里蘇醒。

起初,他以為是什么惡作劇或者虛擬游戲,直到感受到這個世界的“真實”——空氣中游離的奇異能量

人們口中毀天滅地的傳說,以及鎮上武者那超越常理的力量。

他花了很長時間才接受現實,并做出了一個在當時看來很“明智”的決定:低調,茍住!遠離打打殺殺,做個手藝人。

前世卷生卷死,這輩子只想守著鐵匠鋪,看著妹妹長大,給老爹養老送終。

修煉?

夠強身健體、方便打鐵就行了。

何況本來前年已經開啟獸界通道,凡年齡15歲以下的孩童皆可進入,而他如今不過十歲有五。

難不成是他不愿逆天改命?

是他甘愿墮落?

他有什么辦法,身處邊陲小城,朝廷就是想管,也有心無力。

呵,三塊藍晶石……(1赤晶石=10紫晶石=100藍晶石=1000黃晶石)

那是一家四口三年不吃不喝才能攢下的

自己還沒有自私到為前途吸干家人的血,只恨……自己又能怎么辦呢?

爭,爭得過嗎?林墨不禁自問。

雙眼回到老舊的鐵砧上。

他刻意壓制著自己靈魂穿越可能帶來的某些特質,修煉人手一本的《基礎鍛體訣》也敷衍了事,進度慢得令人發指。

在滿豐鎮同齡人中,他屬于“不上進”的那一撥,常被嘲笑。

‘公平?’

林墨看著妹妹纖細的背影,眼神復雜。

‘或許……只是我一廂情愿的奢望吧?!?

前世和平社會的記憶與眼前這個弱肉強食世界的現實,在他腦海中激烈碰撞。

他深吸一口氣,將紛亂的思緒壓下,目光重新聚焦在手中的鐵胚上。至少此刻,爐火是溫暖的,敲擊聲是踏實的。

趁著打鐵的空隙,林墨整理著對這個世界的認知

這片被稱為“蒼玄界”的無垠大地,主要由四大勢力割據:

人族疆域,占據最富饒廣袤的中央區域,皇朝林立,宗門如繁星。

他們以城鎮、要塞為據點,構筑起龐大的防御網絡。

滿豐鎮所在的“保寧城”,便是人族西陲、毗鄰“遺棄之地”的一個邊境要塞型小城,屬于外圍地區。

保寧城再往西,便是傳說中兇險莫測的魔域和妖域。

保寧城往里是內圍,這才是真正天才云集的人族核心。

因其坐擁不同靈脈,以及契約不同獸族,分為金木水火土五大國。

魔域:位于西方苦寒兇戾之地,環境惡劣,魔氣森然。

魔族個體強大,嗜血好戰,等級森嚴無比。魔氣是他們力量的源泉,通過“兵符”凝聚魔兵魔氣,通過“封地”汲取領地魔氣,實力呈幾何級數增長。

如今魔帝不出,三大魔皇盤踞一方,他們是人族邊境永恒的威脅。

妖域:占據東方浩瀚的山林、沼澤、海域,神秘莫測。

妖族種類繁多,天賦各異,壽命悠長是他們的顯著特征。

他們更注重血脈傳承和本命神通,與自然法則的聯系似乎更深。

對人族的態度復雜,既有排斥也有交易,相對魔族稍顯溫和,但同樣危險。

獸族:在當年滅世大戰中與玄天界分離,明面上僅與人族通過契約聯系。

各大族群林立,紛爭不斷,血脈階層極為嚴厲,上位者對下位者有絕對壓制。

人族修煉體系-武境

這是人族最普及、也是林墨目前唯一能接觸到的修煉層次,是萬丈高樓的根基。

初武境:錘煉肉身,打熬筋骨。

核心在于“淬煉”但并非簡單的整體強化,而是有選擇性地集中精力淬煉身體的某一處或幾處關鍵部位!

絕大多數人選擇淬煉手臂、肩膀、腿部等發力部位,追求純粹的力量與爆發力。

因為簡單、直接、見效快,在低層次戰斗中優勢明顯。

比如劍修著重手、腕、臂;刀修著重腰、臂;槍修著重全身協調與臂力。

林墨的行為,在主流修士看來是“浪費天賦”、“不務正業”。

但他隱隱感覺,這種對“細微”和“控制”的追求,或許并非全無用處?只是目前境界低微,優勢不明顯。

初武境巔峰,身體機能淬煉到凡人極限,若無法引動靈氣入體,則終生止步于此。

真武境:突破初武境極限的標志!

開始能夠感知并引導體外游離的靈氣,通過特定的呼吸法或功法,讓靈氣在體內形成初步循環。

靈氣反哺肉身,體魄強度、耐力、恢復力得到質的飛躍,力量遠超凡人。

這幾乎是沒有深厚背景和資源的普通人所能達到的極限。

在小地方已是高手,可成為小家族核心打手或護衛隊長,地位遠高于平民。

也是絕大多數散修和小家族子弟的終點。

對靈氣的感悟深度和利用效率,直接決定能否觸摸到下一個大境界——靈境的門檻。

單這一步卡死了無數人。

靈武境:真武境中的佼佼者!

對靈能的掌控更上一層樓,能將靈氣初步融入攻擊、防御甚至身法之中,威力大增。

在滿豐鎮這種地方,靈武境已是高端戰力,可擔任鎮衛統領或成為小家族座上賓。在保寧城,也算得上好手。

靈武境是普通人靠自身努力和天賦所能觸及的最高點,再往上,需要更系統的功法、資源甚至機緣。

至于靈境,法境這些境界對滿豐鎮的人來說,如同神話。

靈境,徹底脫離凡俗,壽元大增。在腦海中開辟“靈?!保`能如海,妙用無窮。

啟靈:靈海初開,延壽20年,若有契約獸可化獸為兵。

這是靈境最大的標志性能力之一。

通靈:靈海凝練擴大,延壽30年,可凝煉靈魂,修至大成,人魂不滅人不亡。

窺天:延壽50年,靈氣運用爐火純青,開始嘗試感悟天地間一絲微弱的“法則”氣息。

這便是通往更高層次的鑰匙。

法境:掌握法則之力的存在!

舉手投足引動天地之威,壽元以百年計。

悟天:初步掌握一種法則,創出獨有“法則神技”。

法天:完全掌握一種法則,覺醒專屬“領域”,領域之內,近乎主宰。

源天:探究法則本源,融會貫通衍生法則,是為源天強者,威能莫測。

妖獸二族:聽過往行商提過,它們有“本初二境”破梏、蘊能。

然后是漫長的“長生四境”聚能、凝能、煉能、化能,每境延壽500年。

最終追求“永恒三境”歸臻、至命、不滅,壽元以千年、數千年計。

妖獸族的力量似乎更依賴血脈覺醒和漫長的積累。

魔,是邊境噩夢里最常出現的角色。

“小魔”魔兵、魔使,數不勝數。

“大魔”(魔統、魔將、魔帥,能通過“兵符”匯聚手下魔氣增強自身)。

以及恐怖的“魔王”(魔侯、魔王、魔皇,能通過統治的“封地”汲取龐大魔氣,實力滔天)。

而未被封號的魔王境被稱為魔尊,魔皇之上,便是傳說中的魔帝。

魔族的晉升與勢力、地盤緊密捆綁。

“哥!發什么呆呢?鐵要涼啦!”

林晴兒清脆的聲音將林墨從繁雜的思緒中拉回。

她不知何時跑到了爐邊,小臉被爐火映得紅撲撲的,大眼睛里滿是關切。

林墨回過神,看著那通紅卻開始暗沉的鐵胚,趕緊收攏心神,再次掄起鐵錘。

“沒事,想點事情?!?

他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只有在面對家人時,他眼中那絲來自異世的疏離感才會完全褪去,只剩下純粹的守護之意。

爐火熊熊,映照著少年專注的側臉和少女純真的笑容。

這小小的鐵匠鋪,便是林墨在這蒼玄界唯一的港灣,是他甘愿“擺爛”也要守護的平凡。

然而,他心中那絲因前世記憶帶來的不安,以及對妹妹身世那若有若無的疑慮,尤其是她貼身佩戴的那枚奇特玉佩,如同爐中跳躍不定的火苗,預示著這份平靜,或許隨時會被打破。

他低頭看著自己因為常年打鐵而布滿薄繭卻異常穩定的雙手,感受著體內初武境巔峰卻方向“獨特”的力量。

‘保護…至少,要用這雙手,護住眼前這份溫暖?!?

這個念頭,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清晰。

只是他尚未意識到,命運的齒輪,已經因為某個沉睡在地底萬年的存在,開始了不可逆轉的轉動。

撿來的妹妹林晴兒,身上那枚火焰紋玉佩所代表的意義,終將在未來的風暴中,掀起滔天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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