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門的城磚在夕陽下泛著血光,陳乾喜懷中的密信匣子不斷震動,頻率與胸口的北斗紋身同步。護送的岳家軍小隊只剩五人,每人的盔甲上都刻著條形碼——那是他們現代工號的南宋投影。
“少將軍,前方有異!“斥候的警告聲帶著電子雜音。陳乾喜的機械眼穿透暮色,看見護城河對岸的尸群正以詭異姿態重組:斷臂接上青銅弩機,裂開的頭顱伸出光纖觸須。最前排的尸兵突然立正敬禮,胸口彈開的裝甲下露出公司logo。
密信匣子突然自動解鎖,浮空的信紙顯出全息地圖。陳乾喜的藍牙耳機響起王強的聲音:“找城門上的SSID...“他抬頭望去,朱雀門匾額果然浮現WiFi二維碼,每個方塊都在緩緩旋轉。
掃碼的瞬間,護城河突然沸騰。激光柵欄從河底升起,交織成血色牢籠。某個岳家軍士兵躲閃不及,被激光削去頭盔,露出下面機械化的頭顱——正是技術部實習生小楊的臉。
“果然都是克隆體...“陳乾喜握緊林小雨留下的野菊飛刀。尸群突然集體轉向,腐爛的眼窩亮起紅光,喉嚨里發出合成音:“檢測到異常個體...清除程序啟動...“
激光柵欄突然收縮,將眾人逼向城門。陳乾喜的機械眼捕捉到塔樓頂端的太陽能板陣列——那分明是公司去年研發的聚光型號。當他用野菊飛刀折射陽光時,光斑灼燒出的焦痕竟組成摩斯密碼:【破綻在東南角】。
“跟我來!“他撞開銹蝕的側門,密信匣子突然射出導航激光。甬道墻壁滲出黑色原油,地面浮現出帶箭頭的熒光代碼。某個士兵踩中陷阱,地磚彈開的瞬間露出微型反應堆——正在給激光柵欄供能的竟是冷核聚變裝置。
尸群的腳步聲在身后逼近,陳乾喜摸出手機打開閃光燈。強光掃過之處,尸兵的機械部件突然短路,但更恐怖的是他們的血肉部分開始極速進化:骨骼增生出合金倒刺,潰爛的皮膚硬化成陶瓷裝甲。
“少將軍小心!“最后的忠兵推開陳乾喜,自己被尸群淹沒。撕咬聲混著金屬摩擦的銳響,爆出的不是鮮血而是熒光冷卻液。陳乾喜的北斗紋身突然發燙,指引他看向墻縫里的青銅鏡——倒影中,自己身后站著林小雨的量子幻影。
金軍薩滿的狼嚎撕裂暮色,三頭機械狼魂破空襲來。陳乾喜連續按下手機快門,閃光燈頻閃中狼魂的動作出現卡頓。他趁機擲出野菊飛刀,花瓣在空中分解成納米絲,將狼魂纏成光繭。
“雕蟲小技!“薩滿的斗篷下伸出數據光纜,接入城墻的控制系統。激光柵欄突然變異成蛇形,追著陳乾喜的北斗紋身撕咬。密信匣子突然自動焚毀,灰燼在空中組成三維密鑰——需要同時觸碰城墻上的三個符咒。
陳乾喜在激光網中騰挪,機械眼標記出符咒位置:一個是公司門禁系統的掌紋掃描器,一個是年會抽獎輪盤,最后一個竟是七歲那年他在劇本殺店門前的涂鴉。當三個符咒同時亮起時,整段城墻突然透明化,露出內部巨大的青銅齒輪組。
尸群突然停止攻擊,集體轉向塔樓跪拜。太陽能板陣列開始聚能,在暮色中形成血色光柱。陳乾喜的藍牙耳機爆出王強的嘶吼:“快毀掉聚光核心!那是記憶清洗器!“
攀上塔樓的鋼梯布滿帶電苔蘚,陳乾喜用野菊飛刀開路。每片花瓣都攜帶不同病毒程序,將苔蘚改造成導電橋。當他觸及平臺圍欄時,太陽能板突然翻轉,露出背面的量子計算機陣列。
金軍薩滿從數據流中浮現,兜帽下是鄭凱獰笑的臉:“沒想到吧?郾城大捷只是數據沙盤!“他揮動法杖,狼魂重組為三架無人機,機腹掛著寫有同事名字的炸彈。
陳乾喜的北斗紋身突然離體,化作光盾擋住第一波攻擊。他摸出青銅羅盤,USB指針插入控制臺接口。顯示屏突然播放恐怖畫面:三十三重天的每個劇本殺館,都在重復朱雀門血戰,無數個“陳乾喜“正在死去。
“你們都是養料!“鄭凱的機械狼魂咬住陳乾喜左臂。劇痛中,記憶碎片翻涌:原來每次死亡都會增強碧游宮的能量,而林小雨的野菊是唯一能阻斷輪回的密鑰。
太陽能板開始過載,血色光柱中浮現董事長的全息影像。他手中托著的正是林小雨本體的量子囚籠:“放下武器,你的小女友還能活...“話音未落,陳乾喜的機械眼突然爆出強光——那是林小雨提前植入的反制程序。
野菊飛刀突然自燃,火焰在光柱中形成鳳凰虛影。陳乾喜趁機突進到聚光核心,發現能源核心竟是七個千禧寶寶的冷凍艙。最小的那個突然睜眼,伸出機械手指向他胸前的北斗紋身。
“哥哥...“克隆體發出電子合成音,“我們好疼...“陳乾喜的紋身突然離體,化作數據流注入冷凍艙。其他六個克隆體同時蘇醒,眼瞳亮起野菊狀光芒。太陽能板陣列開始逆向運轉,血色光柱轉為治愈系的碧綠。
鄭凱的無人機突然調轉槍口,將炮火傾瀉向董事長的全息影像。朱雀門轟然倒塌的煙塵中,陳乾喜看見林小雨的量子幻影在微笑,她的身體正在與野菊光柱融合。
朱雀門的廢墟上,七個千禧寶寶的克隆體懸浮半空,野菊狀的光芒從他們胸口迸發。陳乾喜的機械眼突然過載,視網膜上浮現三十三重天的能量流向圖——所有光脈正匯聚向林小雨的量子囚籠。
“哥哥...我們撐不住了...“最小的克隆體突然咳出熒光血液。陳乾喜的北斗紋身自動解體,化作七道流光注入克隆體。太陽能矩陣的碧綠光柱驟然增強,將董事長的全息影像沖散成數據殘渣。
鄭凱的機械狼魂在光流中哀嚎解體,薩滿斗篷被燒成灰燼,露出下面布滿電路板的軀體。陳乾喜拾起狼魂殘骸中的芯片,插入自己后頸接口。記憶如洪水般涌來:原來所有輪回中,林小雨都試圖用野菊喚醒他。
“這次...不會讓你孤單了...“他沖向量子囚籠,野菊飛刀在掌心融化重組為密鑰。金軍尸群突然集體自爆,血肉與機械零件在空中組成屏障。陳乾喜的機械腿在爆炸中折斷,他爬行著在血泥中拖出長長痕跡。
量子囚籠近在咫尺時,青銅齒輪突然從地底鉆出。每個齒縫都嵌著同事的工牌,齒輪轉動間播放著篡改的記憶片段。陳乾喜的斷腿噴出冷卻液,在青銅表面蝕刻出三年前寫錯的那串代碼。
“錯誤...錯誤...“整個碧游宮系統突然卡頓。林小雨的量子幻影趁機伸手,野菊標本與囚籠產生共鳴。陳乾喜用最后的力量擲出北斗紋章,紋章在觸碰囚籠的剎那,七個克隆體同時發出尖嘯。
太陽能矩陣突然超頻運轉,光柱沖破云霄。現代都市的投影在夜空浮現,每棟大樓都伸出青銅枝干。陳乾喜這才驚覺,所謂城市竟是碧游宮本體,而他們始終在樹冠處的微觀戰場廝殺。
董事長從主根系浮現,手中握著林小雨本體的神經插管:“真是感人...“他突然將插管刺入自己太陽穴,“就讓你們在重逢中毀滅吧!“整個空間開始坍縮,量子囚籠化作嗜血黑洞。
陳乾喜在引力漩渦中抓住林小雨的手,野菊標本突然綻放終極形態——一柄刻滿符文的青銅劍。七個克隆體融合成光鎧附在他身,三年前的錯誤代碼在劍身流轉。當劍尖刺入黑洞核心時,三十三重天的記憶如走馬燈閃現。
“還記得嗎?“林小雨的量子態突然開口,“七夕那天下雨,我們困在機房...“她的聲音激活了陳乾喜深藏的記憶:那晚他們意外觸發碧游宮原型機,所有異常都是從那時開始。
黑洞突然嘔吐般噴出無數工牌,每張都帶著不同朝代的血漬。董事長的機械身軀在工牌雨中融化,露出里面千瘡百孔的人類本體——竟是七歲那天的急診室醫生!他手中的青銅燈芯,正是從嬰兒陳乾喜體內抽取的魂魄。
“原來是你...“陳乾喜的劍鋒顫抖。野菊劍突然自動突刺,洞穿醫生胸口。噴出的不是鮮血,而是陳乾喜這二十三年被竊取的所有喜怒哀樂。
碧游宮根系開始枯萎,現代都市的投影分崩離析。林小雨的量子態抱起嬰兒時期的陳乾喜,哼著《義勇軍進行曲》躍入能量漩渦。七個克隆體化作北斗七星,釘住正在坍塌的時空結構。
“該醒來了...“王強的電子幽靈突然浮現,手里拿著他們大學時通關的《魔獸世界》截圖。陳乾喜的機械眼突然炸裂,劇痛中真實的五感回歸——他正躺在劇本殺店的密室,手中《滿江紅》劇本燃燒著幽藍火焰。
墻上的掛鐘永遠停在00:00,但窗外的晨曦真實地灑在臉上。陳乾喜顫抖著摸向胸口,野菊胸針完好如初。當他要起身時,密室門突然被推開,林小雨抱著檔案袋微笑:“陳先生,您預約的《千禧之源》劇本殺可以開始了...“
檔案袋里掉出的照片讓陳乾喜如遭雷擊:七歲那天的急診室,董事長抱著女兒與醫生密談,而窗外偷拍的正是童年林小雨。所有線索串聯成殘酷真相——所謂千禧寶寶計劃,不過是為續命權貴子女的換魂儀式。
“要改寫結局嗎?“林小雨遞來青銅羅盤,USB指針泛著血光。陳乾喜將野菊胸針按在起始點,三十三重天的星圖在桌面展開。當他的手觸及時空錨點的剎那,劇本殺店的門鈴響起,七個千禧寶寶推門而入,胸口都別著野菊。
(第八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