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談判把柄
- 靈魂拼圖
- 橘子宸
- 3734字
- 2025-03-31 10:44:44
文鴻煜在一周后出院。當然,他再也找不到白麓。她既不在醫學院,也不在孫蘅那里。所有人都對她的下落三緘其口。
“少爺,是你太辛苦了?!毙觳次腻\榮的安排貼身照料文鴻煜,說白了就是另一種監視。
“你不會想說是我有病,白麓是我的幻覺吧。”
徐伯不接他的話頭,手下削著的蘋果皮長長的連成一條沒有斷?!澳犝f過莊周夢蝶的故事吧。您說得清誰是蝴蝶誰是莊子么?呵?!?
徐伯這一聲笑的極輕,卻顫動了一下文鴻煜的心弦。讓他從內心懷疑了自己一瞬,但也只有那么一瞬。因為下一秒,門就被敲響。
徐伯的手一顫,蘋果皮斷了。他放下手中的小刀去開門。兩個人高馬大的青年男人站在門口和徐伯竊竊私語著什么。
“少爺。老爺讓我們明天就出發去蘇黎世。門口兩位是負責護送我們安全的保鏢。我也會貼身照顧少爺直到您在蘇黎世安頓好?!?
“如果我不去呢?”文鴻煜坐在輪椅上,挑釁的看著他。?
徐伯從容不迫的轉身從身后的柜屜里拿出了一瓶藥水,又從胸前的西裝口袋抽出自己的方帕。將那藥水倒在手帕上?!案缌_芳,無色但有些難聞的氣味。少爺大病初愈,睡一覺醒來就到蘇黎世了?!?
說著那兩個壯漢便按住了文鴻煜的肩膀,徐伯緩緩朝他靠近?!吧贍敚阋嘈爬蠣斠磺卸际菫榱四阒?。”
文鴻煜從掙扎憤怒變成絕望哀求?!靶觳竽懔?。讓我再最后見我爸一面。死也死個明白。您從小看著我長大,就知道我對自己喜歡的東西有多執著。小時候爸不許我學玉雕,我背著他自己跟著網上的視頻偷學,鑿的十個手指頭都是洞。冬天碰水都生疼,寫不了作業。被老師告狀到我爸那里,他把我吊在房梁上打了一晚上,我也沒有認輸。最后我才得以走上玉雕這條路。有時候就差臨門一腳了,不到最后一刻我不想放棄。”
“可少爺您最后不還是回到了文氏上班嗎?繞這么一大圈有什么用?”
“那不一樣。放棄玉雕是我自己的選擇。我只忠于自己的心。臨走前你讓我見父親最后一面,如果我還是無法說服他,我就和你們走。也耽誤不了多久對不對?”
徐伯到底是看著他長大的老人,心里對這個孩子的傻勁還是有股心疼?!白詈笠淮巍2还芾蠣斖煌?,明早的飛機您都得跟我走?!?
“好。”
徐伯放下倒了哥羅芳的手帕,推著他的輪椅回文家老宅見他父親。
“我就知道你一定不會死心?!蔽腻\榮一點也不吃驚他會找到這里來。
“門第之見對于你真的那么重要?”
“不是對我重要。是對整個文家重要!你不可以娶一個有病的女人?!?
“可你已經把整個文家都給孫蘅了。我嫁娶何人跟文家還有什么關系?”
“忤逆子!你知道換取整個文家的條件是什么嗎!”文錦榮將一個黑色的u盤擲到他身上?!拔冶緛硐胱屇愫煤秒x開。但我也知道你是不到黃河心不死的人。你自己看完吧?!?
果然有u盤,奉培說過會讓他萬劫不復的東西。
文鴻煜顫顫兢兢的撿起地上的u盤用電腦投到家庭影院的投影儀上,畫面里首先出現的是顧四月的身影,這時候應該是溫小寒在控制她的身體,因為她穿著超短褲,畫著濃妝,這個妝束其余三個人都不會有。
溫小寒手里拿著的也許是一個錄像機,但是像素并不清晰。她的畫外音在說。“這將來都會是傅平生的罪證?!?
畫面搖晃,溫小寒在跑步。她小跑進了工作室,傅平生并沒有在家。她在工作室里轉了一圈,找了個高柜,踩著凳子將機器藏在了書本中。
傅平生回來了,開始打磨玉器。文鴻煜也出現在畫面里,手里提著一個塑料袋子。他知道那里面是什么,是他買的新的雕刻用具和夏梔的奶糖。
沒過多久他就離開了工作室。過了一會,顧四月又進入畫面中,這回是夏梔,因為她換了一身不符合年齡的向日葵花裙。傅平生打量了她一眼,從手邊的袋子里摸了幾顆奶糖給她。
夏梔開心的坐在他腿上,傅平生的臉色明顯一變。好似糾結了一下,放下了手上的工具。手環住了夏梔的腰。
雖然在夏梔心里,她只是一個坐在外公懷里撒嬌的小女孩。但是看在旁人眼里包括傅平生本人,他懷里這就是一個二十幾歲的少女。他的手開始不安分起來,從她的腰往上移。
事情發生在一瞬之間,夏梔突然抄起手邊最近的玉雕小刀割向傅平生的喉嚨。下手又快又準,血液噴射在她臉上和衣服上,少女神情陰狠,一絲也沒有害怕的意思。
她丟下刀,甚至哼著小曲兒走了出去。
看到這里,文錦榮按下了暫停鍵?!澳阌X得殺人的是誰?”
文鴻煜也是第一次直接見到這個畫面,案發時他在外面的客廳。是白麓突然跑出來,告訴他傅平生死了。她也不知道是誰出現殺的,她說自己醒來的時候已經渾身是血,傅平生倒在旁邊血泊中。
雖然殺人的時候,她是穿著夏梔的衣服。但真的很難說那一秒那么狠的手法,是不是白麓的意識蘇醒作出的反應。
從文鴻煜第一次見到白麓,他就知道遲早有這一天。事實上,即使白麓不動手,他也在密謀著如何殺了這個人面獸心的玉雕大師,救走白麓。
所以他沒有猶豫跟著白麓跑進了工作室。
接下來視頻里會發生的事情,文鴻煜都知道了。也知道為什么父親會被要挾。
文錦榮沉默的繼續按下播放,后面的畫面就像默片一樣。
文鴻煜跑進工作室時,傅平生還沒有徹底斷氣。他看到文鴻煜進來時,眼中放出求生的光彩。喉嚨說不出話來,就呃呃呃的朝他伸出手。
誰知道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讓傅平生感到一種恐懼的絕望,因為文鴻煜十分冷靜的戴上了一次性手套。拿起桌上帶血的小刀,半跪在他身上,一刀扎進了他的心臟。
雖然明眼人都看得出傅平生當時的狀況也撐不了多久,但說不清文鴻煜出于什么心理,當時還補上了一刀。
也許是私人泄憤,也許是為了節省時間處理后面的事。
文鴻煜捏開傅平生的嘴,慢慢細細的割下了他的舌頭。還有下半身,也是如法炮制。
整個場面十分血腥,文錦榮心臟加速跳動,別開頭不忍心看第二遍。他還記得第一次看到u盤里的畫面,渾身戰栗起雞皮疙瘩的感覺。
“看清楚了嗎?你的兒子不是只小綿羊,他是個心狠手辣的怪物?!碑敃r孫蘅如是對他說。
一直在外面制造迷惑警方“證據”的白麓進來時,看到此情此景一樣也受不了,扶著門開始干嘔?!澳阍谧鍪裁??”
“死后物理閹割已經便宜了他。這怎么抵得過你這些年所受的苦?聽說被割掉舌頭的人,會因為說不出自己來處,而被永遠留在地獄里。這才是他該有的下場?!蔽镍欖线€戴著他的金絲眼鏡,但眼神已經不是以往的溫文爾雅,而是陷入了一種癲狂的狀態。
白麓之前沒發現,文鴻煜竟有這么恨傅平生。
“他在圈子里處處壓我一頭。不管我開學校也好,參賽也好。他永遠要插一腳進來邀功,明明什么力都沒有出,卻搶走了所有功勞。他有什么資格?唯一拿得出手的那座《人間四月》還是你雕的,他只是個無恥的小偷!更不要說,他還這么對你和你身體里的其他人。他根本不是人!他這樣的人渣,我們只是送他去了他該去的地方。我們沒有罪!”文鴻煜口中碎碎念像是在自我洗腦,整個人好像神智不清。
直到白麓攔住他的手,從他手里抽出小刀?!皦蛄??!?
文鴻煜才回過神來,看向展柜里那座最大的雕像,《人間四月》的仿品,應該說是原作。
傅平生后來按照這個原作復刻的版本已經送去了博物館展覽。留下了這個“草稿”在家珍藏。
“這是屬于你的東西,我們要帶走。”文鴻煜和白麓合力將那座玉石搬出來放在小板車上。把傅平生的尸體挪進了玻璃柜。
因為柜子不夠大,只能讓他半跪著。像個認罪的姿勢。
兩人推著玉石消失在畫面中,然后畫面一黑消失了。
這原本是溫小寒為了記錄傅平生囚禁性侵她們的證據,卻不小心錄下了整個犯罪過程。
傅平生死后,恐怕連溫小寒自己都忘了這個錄像機的存在。
后來是奉培復勘現場的時候,偶然發現的。前前后后沒用的畫面過濾掉,剪輯出這一段。
如果不是因為他要請假陪顧瑜去金陵,這個u盤里的內容應該早就進了警局檔案了。
在金陵小客棧的時候,奉培誤以為文鴻煜利用顧四月做D.I.D項目來牟利。加之孫蘅恰到好處的“雪中送炭”,讓奉培決心將u盤寄給他,在文氏遺產爭奪中幫他一把。
如果文錦榮不乖乖就范,他的寶貝兒子文鴻煜就要變成殺人犯。不管曾經輝煌,文錦榮現在只是個老人,就算犧牲一切他都要保住這個兒子。
所以他堅定了兩件事情。第一,不能讓u盤里的內容泄漏出去。第二,不能讓那個殺人犯再接近他兒子。
不管文鴻煜有多喜歡她,在文錦榮眼里她都是個隨時可能發狂殺人的精神病。
“你也看到了。不是她逼我的,所有事情都是我自愿的?!蔽镍欖蠠o力的辯解。
“這才是那個女人的可怕之處,他利用了你們這些男人。你,孫蘅還有那個小警察,哪個不是要死要活的要和她在一起。她就算不是個精神病患者,她值得你們這樣折騰嗎?”
“不要再說白麓是精神病了!”文鴻煜一下子像失去控制一般,將桌子上的東西全部掃落在地上。
門外的徐管家聽到聲響,開門沖進來。“老爺!少爺……”
“出去。這里沒事。”文錦榮沉聲吩咐道。
“少爺,有話好好說。老爺身子不好?!毙觳q猶豫豫的關上了門。
“你看看你,現在像什么樣子?孫蘅原來說你有狂躁癥,我還不信……”
房門傳來激烈的爭吵聲,門外的徐伯哀嘆了一口氣。也不知道自己自作主張將少爺帶過來到底是不是正確的決定。
突然爭吵聲停止,徐伯湊到門口,想聽清楚里面的動靜。
門突然從里面打開,文鴻煜臉色蒼白的坐在輪椅上。“推我回酒店?!?
“是。少爺?!毙觳肟辞宄锩娴墓饩?,但房內光線太暗。老爺完全被隱在黑暗中。
“少爺和老爺和解了嗎?”回去路上徐伯小心翼翼的試探著他。
“哼?!蔽镍欖蠌谋强桌锢浜叱鲆宦?。那難看的臉色就已經回答了徐伯的問題。
徐伯想著等伺侯少爺睡下后要回去看看老爺情況,上次他發病的情形可嚇人?,F在老宅子除了保鏢和老爺,還有另一個人,少爺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