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三個男人的戰爭
- 靈魂拼圖
- 橘子宸
- 2885字
- 2025-03-31 10:44:44
一個世界的崩塌意味著另一個新世界秩序的重新建立。
該死在另一個世界的人,都安全回到了現實。這一點讓孫蘅非常不滿意。這和他當初接手這個案子所設計的結局不同。
一年前,BJ京郊死了一個玉雕大師,名叫傅平生。
刑警隊長奉培在傅宅地下室發現了傅平生的孫女夏梔。可是夏梔卻自稱自己是被傅平生拐賣來的女孩,叫顧瑜。
隨后那女孩又變了一副神態笑瞇瞇的問他要奶糖吃,她說自己才是傅平生9歲的孫女叫夏梔。
除此之外,他們還在她身上發現了另外兩個交替人格,歌手溫小寒和散打教練白麓。
夏梔一口純正的京腔和溫小寒的粵式普通話完全不同。白麓火爆的性格和顧瑜溫婉的性格又完全不同。她們甚至還會有完全相反的生理反應,溫小寒有乳糖不耐癥,夏梔卻最喜歡吃奶糖。
警方為此大傷腦筋。經驗豐富的刑警隊長奉培也被整的摸不著頭腦。這女孩又著實不像是在裝瘋賣傻。何況生理上的反應和腦電波測試是偽裝不出來的。
根據傅平生藏在地窖的手記,他們查出這個女孩的真實身份是一個失蹤多年叫顧四月的女孩。顧四月明顯是有精神疾病的。
于是奉培求助了他的發小,醫學科學院的心理學家-孫蘅。
孫蘅告訴他,這個女孩是患有多重人格解離癥的患者,俗稱D.I.D。而孫蘅所專攻的領域是心理催眠治療。他正在研究一套潛入-重建-回歸的心理療法,簡單來說就是潛入患者的精神世界,了解患者的所思所想,再按照患者的思維重建起一個新的鏡面世界。醫生可以控制鏡面世界里所發生的事情,設置會遇到的人物和事件以此來糾正患者思維,最后幫助患者回歸到現實生活。
警方認為殺害傅平生的人有且只有可能是顧四月。但現場不同的證供卻指向了四個不同的人,準確的說是她體內四個不同的人格。
法院依法判處顧四月因精神問題,不具有民事行為能力,不需要承擔刑事責任。強制關押進第一精神病院。
孫蘅提出申請,以顧四月作為他新開創的心理療法的臨床試驗對象。如果試驗成功,不僅可以治愈夏梔一個人,這個療法可以推廣到全球的心理治療上。是個具有跨時代意義的突破。
他的原計劃是通過四個人格在鏡面世界中對他所設置的不同境遇下的反應,判斷出最適合生存下來的那個人格。再殺死其他人格,留下那一個。
奉培出于好奇,想弄清楚殺人的究竟是哪個人格。于是死纏爛打央著孫蘅帶他一起參與實驗。而文鴻煜既是傅平生的徒弟,又是醫學科學院最大投資方文氏集團的代表。他用實驗經費強迫醫學科學院批準他加入實驗。
雖然沒有證據,但奉培一直懷疑文鴻煜在傅平生之死中扮演了幫兇的角色。才會這么執著的要參與進實驗,就是為了搗亂他查案。
所以為了不將私人感情帶入實驗,讓他們更好的融入鏡面世界。他們進入鏡面世界之前都消除了在現實生活中的記憶。但孫蘅留了一手,反催眠了自己,碰到某個特定的東西就會喚醒他的記憶。他沒想到奉培在最后一段時間內也恢復了意識,還直接將實驗真相告訴了顧瑜。
“當初你加入這個案子的時候我們就有協議。潛入她的精神世界后,除了找出殺害傅平生的真兇,其他的一切你都不可以干涉。你私自告訴顧瑜真相,讓鏡面世界提前崩塌,算怎么回事?現在除了被我禁錮的夏梔。白麓,顧瑜和溫小寒全部留了下來。整個實驗都宣告失敗!”
“對不住……”奉培面色為難,知道是自己違背約定在先。畢竟這個實驗傾注了孫蘅全部心血,對他打擊著實不小。“難道沒有別的辦法保全她們了嗎?”
孫蘅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奉培。“一個半路殺出的文鴻煜已經夠我煩了。你也要來插一腳嗎?你別忘了。最開始是你說的,有罪之人沒有留下的必要。我沒有袒護任何一個人,而是給了每個人同等的機會去決定她們的命運。顧瑜做了那么多傷天害理的事,你覺得她應該留下來?”
“可是她沒有真的傷害任何一個人。那些都是虛擬的,是你給她們設置的難題而已!”
“她不是沒有,是還沒有。那個世界是鏡面世界,除了她想象出來的那些人,其余的和我們現實生活一般無誤。就算把顧瑜重新放回現實生活,她也會做出一樣的選擇。這就是她的本性。”
“不會的。最初你開發出潛入-重建-回歸這一套心理療法的時候,不就是為了糾正有缺陷的病人。讓他們重新回到現實生活中能好好做人嗎?顧瑜為什么不能再有一次機會。”
孫蘅長嘆一口氣。“她的病例不同。現在不只一個靈魂在這具身體里。我們需要用優勝劣汰的生存方式。”
“她們是人,又不是畜生。你用優勝劣汰決定生死?”奉培說到氣頭上,朝著門擲出一個煙灰缸。
恰巧此時孫蘅辦公室門被推開,護士的頭差點中招,撫著小心臟退到一邊怯怯的說。“孫老師,外面有人找。”
孫蘅冷冷的瞪了奉培一眼。“我會跟法庭申請禁令。你阻礙了犯人的治療過程,從今以后你不要再過來看她了。”
“你叫她犯人?我有時候真懷疑你是個冷血動物。”奉培和顧瑜接觸的短短幾個月的時間,產生的感情已經難舍難分。可孫蘅從頭到尾跟了她一年,在整件事里卻一直能夠那么冷靜自持,不被感情影響。難道心理醫生的感情表達真的和常人不同?
孫蘅眼中寒光一閃,做了個請的手勢。“趁我們還是朋友。”
奉培知道他是真的動了氣,憤憤不平的甩袖而去。
轉出走廊的時候,他看到文鴻煜站在頂當頭的窗邊抽煙。
文鴻煜也看到他,淡淡抬了抬手算是打過招呼。奉培有話想同他說,但孫蘅就在背后不遠處跟著來了。
他猶豫了半秒,轉身推開消防通道的門走了。
文鴻煜來找他是意料之中的事。奉培畢竟還是朋友,雖然固執,軟硬兼施總能奏效。但這個男人,看著斯文,卻是毫不猶豫可以犧牲別人性命來成全自己的角色。
畢竟他們是真正的兄弟,有些地方還是很像。
“我是來接走白麓的。”果然對方連個彎都不帶轉的,直接說明了來意。
孫蘅有些好笑的抱臂看著他。“你應當知道她是檢察院移交到我實驗室的精神病患者吧?你說帶走就帶走豈不是太兒戲?”
“你不必拿法律條文來壓我。我找律師詳細了解過,刑法第二百八十八條:強制醫療機構應當定期對被強制醫療的人進行診斷評估。對于已不具有人身危險性,不需要繼續強制醫療的,應當及時提出解除意見,報決定強制醫療的人民法院批準。被強制醫療的人及其近親屬有權申請解除強制醫療。”
“她是孤兒,您算哪門子近親?”
“且不說我是白麓男朋友這層關系。她在法律上仍是傅老師的孫女,而我是傅老師唯一的弟子。你認為我沒有這個權利嗎?”
“果然露出你的狐貍尾巴了。這才是你當初硬要加入實驗的目的。你是為了白麓而來。”
“你要留下溫小寒,難道就沒有你的私心?”
兩人在走廊上唇槍舌戰起來。
孫蘅確實是文錦榮的私生子,而文老爺子對孫蘅說過兩個字,不爭。
文家的家訓是“和”。作為手足,他不能爭。作為私生子,他更是沒有資格爭。
但是他不爭,又還有誰會替她爭。
“好。就算你這個‘家屬’有權利。”孫蘅冷笑。“那也需要我這個主治醫生的診斷評估報告通過吧?我認為病人的病還遠不到可以解除強制醫療的程度,需繼續治療。”
“治是要治的。但不是你。”文鴻煜摁滅手里的煙,從包里掏出一張人事任命。
“醫學科學院精神科的新主任馬上就要上任了。不是今天下午就是明天。您也該挪挪地了。我聽說外面很多人在挖你,你是個人才,無謂屈才在此處。”
白紙黑字大紅章的人事任命,還沒公示全院就先到了文鴻煜手里。
所以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句話未必是歪理。
文鴻煜一直在嘗試把和孫蘅的戰場從鏡面世界轉移到現實生活中來。因為這里才是他一手遮天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