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頭盔面罩那冰冷金屬的光澤,把走廊里刺目的熒光燈都給反射出來了,這讓林錦感覺被困得更死了。
他們一聲不吭,可這種沉默比大聲嚇唬人還嚇人呢。就只有他們的靴子在光亮的地面上有節奏地發出咔嗒聲,才打破了這死一般的寂靜。
在這死氣沉沉的環境里,陳默臉上掛著冷笑,那得意勁兒讓人看著就害怕。
他說的話在這個冷冷清清的地方回響著,就跟敲喪鐘似的。
林錦感覺自己被困住了,就像一只困在沒出口的迷宮里的小老鼠一樣。
恐慌慢慢把林錦的鎮定給吞掉了。
芯片涼涼地貼在他大腿上,這時候啊,這芯片哪是什么救命的東西,簡直就是個殘忍的玩笑。
他好像都能感覺到狙擊步槍搭在肩膀上的那種虛幻的重量了,以前執行任務時那種熱血沸騰的感覺,現在倒成了苦澀的回憶,一個勁兒地提醒他現在有多無助。
他看了一眼蘇顏。
她平時挺鎮定的臉現在變得煞白煞白的,和她下唇被咬破流出來的血紅色,對比特別明顯。
她的身子微微發顫,那顫悠的幅度小得幾乎看不出來。
空氣里到處都是那種沒說出口的恐懼。
實驗室通風系統嗡嗡的聲音好像越來越大了,那壓抑的聲音就跟林錦耳邊自己瘋狂的心跳聲似的。他突然就有了一股很不理智的沖動,就想對著墻壁又抓又撓,就像被困住的野獸似的,想把鋼鐵和混凝土都給撕開。
就在絕望一個勁兒往上涌的時候,蘇顏的腦海里也許閃過一段回憶,就像黑暗里有那么一絲希望在閃啊閃的。
她張嘴說話了,聲音小得跟耳語似的,還因為緊張變得沙啞,她說:“小曼……林小曼?!?
這個名字就在空氣里回蕩著,在這讓人壓抑得要死的寂靜里,就像一根特別脆弱的線。
林錦就像溺水的人突然抓住繩子一樣,聽到這個名字就像看到蘇顏和林小曼了。
林小曼啊,那可是小時候的朋友呢。
她是在城市最底層開著一家秘密診所的醫生。
雖然希望特別渺茫,但這已經是他們僅有的希望了。
走廊里那潔白無菌的墻壁,感覺就像要朝著他們壓過來似的,空氣里到處彌漫著一股讓人害怕的金屬味兒。
每一秒都變得特別漫長,到處都充滿了那種馬上就要被抓住的、說不出來的恐懼。
時間呢,以前就像穩穩當當、能讓人預測到的河流,現在卻沒個準兒地跳動著,就像一種特別狂野、根本沒法預測的節奏,隨時都可能把他們的神經給弄垮了。
蘇顏通過一個安全的加密通道聯系了小曼,她聲音緊張又低沉,用簡短又加密的話把他們絕望的處境告訴了小曼。
很快就收到回復了,回復里能感覺到有點猶豫,不過還是勉強同意了。這就是根救命稻草啊。
在這個好像鐵了心要把他們整垮的世界里,這可就是唯一的生機了。
等啊等,這等待的滋味可太難受了,簡直是一種煎熬。
遠處一有動靜,不管是啥聲音,還有燈光稍微閃一下,都能讓他們心里的焦慮蹭蹭往上漲。
林錦在那狹小的地方來來回回地走,這么小的地兒,更顯得他心煩意亂,坐立不安。
他能清楚地感覺到冷汗從后背直往下流,那股子涼意啊,就好像一直在提醒他們現在的處境有多危險,就像懸在懸崖邊上似的。
終于,消息來了:“西邊裝卸區。五分鐘后。”這希望就像突然冒出來的一把劍,一下子就把黑暗給捅破了。
這就像是一場豪賭,是把所有家當都押上的冒險,可在那個時候,這就是他們唯一能抓住的機會了。
林小曼來了,帶著一種低調又很干練的氣場。
她出現的時候,看著很平靜,可又能感覺到她的急切,對于林錦和蘇顏這兩個緊張得要命的人來說,就像給他們吃了一顆定心丸。
她拎著個普普通通的醫療包,里面放著正常的醫療用品,還藏著巧妙偽裝用的東西。
她語速很快地說著話,指示得又準又輕,在實驗室嗡嗡響個不停的聲音里,她的聲音小得都快聽不見了。
在小曼熟練的擺弄下,林錦和蘇顏就像變了個人似的。
他們穿上了手術服,把便服換下來了,口罩一戴,臉也被遮住了。這改變特別細微,不過效果超棒,一下子就把他們從被人追著跑的獵物,變成了人畜無害的醫護人員。
那消毒劑的味兒,平常聞著能讓人心里踏實,可這會兒卻透著那么點兒緊張,一個勁兒地提醒著他們現在正冒險呢。
小曼在前面領路,她那小身板兒居然散發出一種讓人意想不到的威嚴感。
她在像迷宮一樣的走廊里穿梭,那叫一個熟門熟路,動作又快又沒聲兒。
以前啊,那些潔白無菌的墻壁代表著他們被困住了,現在倒像是給他們提供了一種很奇怪的掩護。
到了檢查站,保安瞅都沒咋瞅他們一眼,臉上沒什么表情,注意力好像在別的地兒呢,根本沒放在這倆偽裝起來的人身上。
林錦的胃一下子就抽緊了,那種本能的害怕差點就把他們給暴露了。
不過小曼那鎮定的樣子,微微歪著的腦袋,還有那幾乎看不出來的手勢,傳遞出一種無聲的信號,也不知道為啥,林錦緊張的神經就這么被安撫下來了。
他們順利通過了安檢,厚重的鐵門在身后“哐當”一聲關上了,那聲音就跟林錦瘋狂跳動的心跳聲似的。
他們出來嘍。
暫時得到自由啦。他們急急忙忙就要離開實驗室的時候,小曼的聲音突然傳了出來,又低又急,一下子就打破了那種安靜的氛圍。她說道:“我聽到有傳言了……是關于一種病毒的……他們都管這個病毒叫‘藍血’……還和一個特別神秘的組織有關……”說完這話,她停了下來,眼睛直勾勾地看著遠處,也不知道在看啥,她這話就這么懸在那兒,感覺有好多意思都沒說出來呢。
“他們還說……”##第五章舊友,暗巷,一線生機
那扇冰冷的合金閘門把出口封得死死的,閘門頂上那紅色的警報燈刺眼得很,還跟發了瘋似的一個勁兒閃。這燈光照在林燼臉上,他本來就一臉不高興,這下臉一會兒被照得慘白慘白的,一會兒又被映得通紅通紅的。
“我去,這到底搞的什么鬼啊……”林燼小聲地罵著,手指在便攜式光腦的虛擬鍵盤上飛快地敲著,那速度快得都快出現殘影了。
數據流就像幽靈似的在他眼前晃來晃去,可是那扇該死的門就像個老頑固一樣,油鹽不進,根本就不理他。
系統日志被清理得干干凈凈的,啥都沒剩下,很明顯這是早就計劃好的事兒。
“訪問權限被徹底鎖死了,這是物理隔斷啊?!绷譅a煩躁得不行,伸手抓了抓頭發,“他們肯定知道咱們想出去?!闭f著,他扭頭看向蘇硯,說話的語氣里帶著那么一絲著急,他自己都沒察覺到呢。他說:“大科學家啊,你那聰明的腦袋里,還有沒有啥備用的計劃呀?咱們可不能就在這兒干等著,被人一網打盡吧?”
蘇硯就靠著那冰冷的墻壁,胸口微微地起伏著。她可不像林燼似的,啥情緒都擺在臉上。不過呢,她那緊緊抿著的嘴唇,還有微微發顫的指尖,還是把她的緊張給泄露出來了。
實驗室里的空氣呀,就跟凝固了似的。那里面有消毒水味,還混著一種說不上來的甜膩味,聞著可壓抑了,讓人感覺都快喘不上氣兒了。
她的眼睛掃過林燼肩膀上剛劃破的口子,這口子就是剛才躲安保機器人的時候弄出來的。
“物理隔斷……”她小聲地嘟囔著,眼神有點發飄。
她心里明白著呢,就這種封鎖程度,一般的辦法基本上沒啥用。量子生物實驗室,聽著可高大上了,實際上它的安保措施跟軍方基地也差不了多少。
硬往里闖?那不是自己找死嘛。
林燼就看著她,也不催她。他知道蘇硯這人,腦子轉起來比超級計算機都快,可有時候就是得花點時間。
但現在呀,時間這東西,對他們來說可太缺了。
突然,蘇硯的眼睛亮了一下,就好像黑暗里閃過一道很微弱的電流似的。
“等等……我想起一個人?!?
“誰?。俊绷譅a趕緊追問,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
“林小滿,”蘇硯的聲音里帶著點不確定,不過也有一絲好久都沒有過的暖意,“我小時候的……小伙伴。”她后來啊,嗯……做事有點離經叛道,開了家地下診所,就在這附近的老城區呢。那些什么‘新紀元’之類的,官方不讓沾邊的‘灰色地帶’,她可清楚得很。
“地下診所?當醫生的?”林燼眉毛一挑,嘴角泛起一抹饒有興致的笑,“聽著還挺帶勁??康米〔唬靠蓜e咱們剛逃出狼窩,又一頭扎進虎口。”這人啊,疑心病重得就像得了迫害妄想癥似的。
“她是我……唯一能徹底信得過的人了?!碧K硯說得很堅決,眼神里有一絲復雜的情緒一閃而過,好像牽扯到一些她不想多提的過去的事兒。
“她明白這兒的‘門道’,說不定……說不定有法子呢?!?
“行吧,就當是死馬當作活馬醫了。”林燼把光腦收起來,“那咋聯系呢?還是說,咱們得先想法子從這個鐵盒子一樣的地方溜出去?”
蘇硯深吸一口氣,走到墻角一個很不顯眼的通風口旁邊。
“跟我來。我曉得一條路,理論上講……應該還能走得通。”
從那滿是灰塵、散發著鐵銹味的通風管道里穿過去,簡直就是一場噩夢。
管道又窄又黑,還得一直小心可能存在的紅外感應器。
林燼憑著以前在部隊里練出來的本事,在前面爬著探路,時不時用手持終端把幾個老掉牙的監控探頭干擾掉。蘇硯就跟在他屁股后頭,輕手輕腳的,生怕弄出啥動靜來。她那身白色的研究服啊,早就蹭得臟兮兮的了,一塊灰一塊黑的,看著特別狼狽。
“嘿,我說你這個首席科學家啊,可真是全能型選手呢?!绷譅a在前面甕聲甕氣地說著,話里帶著那么點兒打趣的意思。
“別啰嗦了,麻溜兒的?!碧K硯說話的時候有點氣喘吁吁的。
這體力活兒對她來講,確實是有點難為人了。
好不容易,管道的那頭兒透出了一丁點兒微光。
林燼小心翼翼地把柵欄推開,一股味道就直往鼻子里鉆,有草藥味、消毒水味,還有那種劣質合成食品的味兒。
他倆跳進了一條后巷,這后巷又暗又潮。周圍的建筑都老高老高的,把天都給遮住了,就只有幾縷霓虹燈光還在那兒頑強地閃著,在地上投下一片片斑駁的光影。
蘇硯憑著記憶,再加上林燼的指引,就在這跟迷宮似的老城區里拐來拐去的。最后啊,停在了一扇門跟前。這門看著特別普通,甚至還有點破破爛爛的,是扇金屬門。
門上就有個模模糊糊的蛇杖標記,還是手畫上去的呢。
蘇硯稍微猶豫了一下,然后輕輕敲了三下,停了一會兒,又敲了兩下。
門里面就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動靜,沒幾秒鐘,門就開了一條縫兒。
一張年輕女人的臉探了出來,臉上帶著點兒警惕的神色。她一看到蘇硯,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靶〕??真的是你呀?”女孩的聲音滿是驚喜,一下子把門拉開了,“趕緊進來,外面可不安全呢!”
這女孩就是林小滿。
她穿著件洗得都發白了的舊T恤,頭發隨便挽著,臉上有些雀斑,不過眼睛亮晶晶的,透著機靈勁兒,還能讓人感覺到她的善良。
她這個診所啊,與其說是診所,還不如說是個擺滿了各種稀奇古怪儀器的雜貨鋪呢。有最先進的生物掃描儀,也有老得不能再老的聽診器,空氣里的味兒也更濃郁復雜了。
“你咋弄成這樣了呢?”林小滿看著蘇硯那狼狽樣兒,又瞅了一眼在旁邊警惕地打量周圍的林燼,眉頭就皺起來了,“出啥事兒了?”
蘇硯簡單扼要地把她們被困在實驗室、被人追捕還有病毒的事兒大概說了說,最核心的機密可沒說。
林小滿聽著聽著,臉色變得越來越嚴肅。
“‘新紀元’那幫家伙,果然沒安好心眼兒?!彼÷暳R了一句,然后看向林燼,“這位是誰呀?”
“林燼,現在算是個伙伴吧?!碧K硯介紹道。
林燼朝她點了點頭,沒多說話,不過眼神里的戒備倒是松了一些。
這個林小滿,看起來不像是個壞人,而且對蘇硯那是真心的關心。“你們是不是想從實驗室的封鎖區出去呀?”林小滿托著下巴,在這不大的空間里走了兩步,“是有點棘手,不過還是有法子的。”
她走到一個看著像廢棄服務器機箱的東西旁邊,擺弄了一會兒,拽出一塊屏幕來。
“西區靠近垃圾處理廠那兒呢,有個幾十年前修的地下維修通道,早就不用了,說不定地圖上都沒標出來。就是入口被封上了,而且路上還有幾個老掉牙的震動和紅外傳感器。我……我試試能不能把那塊兒的監控和傳感器給黑了,大概能弄出個……十分鐘吧?這時間夠你們過去了?!?
林燼眼睛里突然亮了一下:“你真行?”
林小滿翻了個白眼:“可別小瞧我們地下醫生啊,拜托!我們也得討生活的呀,沒點‘看家本領’,在老城區咋混???”她的手指在虛擬鍵盤上快速地敲著,屏幕上的代碼刷刷地往上翻。
“不過你們得麻利點,我這權限也維持不了多長時間。”
“夠了!”林燼干脆利落地說道。
“還有啊,”林小滿眼睛都沒抬,繼續手上的操作,“最近地下黑市有點邪門兒。有人在傳呢,花大價錢收一些特定的、特別少見的基因片段信息,也不知道是從哪兒來的。”還有啊,我前幾天呢,收了個病人。那病人的癥狀可怪了,發著高燒,人都迷糊了,皮膚下面還有藍色的紋路在游來游去的,看著特別奇怪。這癥狀跟你說的那個病毒有點像呢。不過我沒敢上報,結果第二天這人就自己沒影了。
蘇硯和林燼互相看了一眼,從對方眼睛里都看到了嚴肅的神情。這可不只是一個逃跑的法子,這可是條特重要的線索啊!
“成了!”林小滿突然用力拍了下鍵盤,“弄好了!西十三區,坐標(XXX, YYY)那兒有個廢棄管道入口,傳感器還有附近五十米以內的低級監控,我暫時給屏蔽十分鐘!現在就開始計時了!麻溜兒地走!”
“小滿,謝……”蘇硯話還沒說完,就被林燼拽了一把。
“謝啥的等安全了再說!快走!”
他倆一點都不敢耽誤,轉身就沖出診所,又鉆進老城區像迷宮一樣的暗巷子里了。
在后面呢,林小滿看著他們消失不見的背影,輕輕嘆了口氣,眼睛里滿滿的都是擔心。她心里明白,蘇硯這次惹上的麻煩,恐怕比她想的要大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