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看來,那個許莊在搬去大來村之前,應該得到了什么好處,不然以他的本事,恐怕搞不來這么多值錢的東西。
至于吳誠,則說起了他在南京打聽到的東西,在聊起那份地圖時,幾個人都不說話了。
唐杏看著吳誠:“你爺爺去過那個地方?”
不是她多疑,依照吳誠的話,那地圖上的最終地點,吳誠的爺爺很有可能是去過的,雖然,她到現在也不能確定那具體的位置。
病房里更安靜了,唐杏接著說道:“你們有沒有聽過‘神嶺’?”
她在醫院躺了三天,閑來無事,難免思維發散,于是便想到了,不久前,那位李老師提到過的“神嶺”。
這個詞,吳誠并不陌生,他在外公那本筆記上見過:“你是怎么知道的?”
唐杏就知道,這幾個家伙還藏著不少秘密:“我想起來一些,但是只有一個名字,不知道在哪。”
其實,這神嶺,對易如深來說已經不陌生了,在他掌管易家之前,就聽前任家主提起過。
但在這個圈子里,似乎沒人知道這個詞匯,至少在這四五十年間,他都不曾聽聞。
只是當初前任家主提及此處時,只一嘴帶過,這么多年里,易如深也并未將重點放在這上,現在聽唐杏提及,心里已然做了些改變。
忽然,唐杏想到一件事情,她轉頭看向易如深:“還有一件事情,麻煩幫忙查一下。”
…………
唐杏是個沒什么耐心的,在醫院躺了三天,便收拾了東西回了店里。
這些日子她不在家,只留著嫣紅一只貓在店里留守,同時還要看管張兆生的魂魄。
她剛回BJ的那天,店里一切如常,但張兆生已經死了一個多月了,也該是時候把他送走了。
晚上,唐杏正坐在店里,等著午夜過后送他入黃泉。
可在十一點時,她的耳邊忽然閃過一陣風聲,那氣息,唐杏再熟悉不過。
店里只亮著一盞臺燈,在這深夜里,尤為昏暗。
那氣息不是別人,正是她離開BJ之前,消失的黃斌。
只是,他現在的模樣比起之前還要狼狽,身形淡化,眼見就要消散殆盡。但神情還算正常,像風一般沖入店鋪,站定后,開口第一句話便是“救我”。
可唐杏發現,原本印在他額頭上的紅色印記,此時卻沒了蹤影。
她走上前,盯著黃斌:“有人對你做了什么?”
黃斌搖了搖頭:“我不記得了,我只知道有人在追我!”
這情況,與當初張兆生來的時候一模一樣。
唐杏繼續問道:“你現在想起什么來沒有?是誰在追你?”
黃斌看上去十分虛弱,但還是把自己能想起來的,全都講了出來。
其實,早在上個學期放暑假的時候,黃斌為了勤工儉學,沒少出去打工。
大概是快開學的時候,他接了個跑腿的活兒,去潘家園送完貨后,便在那里遇到一個穿著極為邋遢的中年男人。
那人一把拉住了他,小聲地問他想不想賺錢。
黃斌一時猶豫,沒想到就被那人鉆了空子,那人直言,只需要和他合作,讓他把手里的東西賣出去即可。
黃斌當即便知道這人想讓自己做什么,這種角色在古玩街很常見,說白了就是個托兒。
但那人一再保證自己手里的都是些真貨,只是礙于嘴笨賣不出去,又看黃斌一臉憨厚的樣子,這才起了這個心思。
黃斌一開始是不答應的,但經不住那人死纏爛打,對方給的報酬又十分合適,黃斌覺得,既然他手里都是真貨,那就不存在坑蒙拐騙一說,于是便答應下來。
直到和張兆生去遛潘家園之前,他和那男人一共做成了五單生意,這五單生意,讓他賺了近八千塊,因此,他才有錢提出和同學一起出去旅行。
但他沒想到,這個伎倆有一天會用在他自己的朋友身上,可他賺錢的欲望勝過了他友情底線,在得知那東西不是假貨后,便攛掇著張兆生入手了那個白玉葫蘆,順帶自己也買了一個。
他覺得,這幾十塊錢,對于張兆生來說不痛不癢,就算走眼,也權當是個教訓。
于是,他心里最后一點負擔也消失不見。
但不知是他的直覺,還是聽人說起過什么,他覺得手里的那個白玉葫蘆不是個好東西,自己拿到手后,一連幾晚都做了相同的噩夢,于是他便想把這東西扔掉。
后來還是張兆生覺得可惜,為了不讓他心疼,這才又花錢買了下來。
這樣,張兆生手中有了兩個玉葫蘆,一個擺在宿舍,一個放在了家里。
在國慶放假回到學校之后,兩人遇到了突發情況,那晚進入小樹林之后,他也同樣失去了意識,等醒來后,發現自己和張兆生被關在同一個房間里。
只是,張兆生一直沒有醒來,直到他自己再次失去意識時,他始終都躺在地上。
黃斌說起自己那次醒來之后,清醒只維持了五分鐘,五分鐘后,他再度失去意識,再次蘇醒,自己就已經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不過,他能肯定的是,他和張兆生被關的那間屋子里,沒有其他人存在,他至今都搞不懂,為何他會突然就沒了意識,在那一刻,他只感覺自己身上好像有什么東西壓著他,壓得他喘不過氣來,隨后就是全身的疼痛,還沒等他叫上兩聲,人就暈死過去。
醒來之后,他隱約記得自己的尸體被裝在一個容器里,魂魄也被封在了那里,但不知是什么原因,自己就跑了出來,可身后一直有團黑氣,只要他停下來,便會侵入他的靈魂,每侵入一次,身形就會消散一分。
說到這個,張兆生遇到的與他一模一樣,同樣是不明原因地逃出來,同樣被一團黑氣追逐。
唐杏聽得也是一頭霧水,她尚且還沒有能力去追查幕后之人。
在她看來,這兩個年輕人的確很慘,但每個人有每個人的命數,天意不可違,天意也不可改,她作為旁觀者,也無權插手,但有一件事她相當在意。
她看著黃斌問道:“你媽媽是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