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氏集團總部88層的會議室內，落地窗外云層低垂，仿佛整個城市都被踩在腳下。二十五歲的傅晨曦站在投影屏前，修長的手指在空氣中劃出一道優雅的弧線，全息投影上的數據隨之變換。

“第三季度南美市場的增長率將達到27%，而不是董事會預期的20%?！八穆曇舨桓?，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因為我們提前三個月鎖定了鋰礦資源?！?

幾位年長的董事交換著眼神，其中一位清了清嗓子：“傅少爺，智利政府的批文還沒——“

“昨晚十一點已經拿到電子版?！案党筷卮浇俏P，指尖輕點，一份蓋有官方印章的文件出現在投影中，“正式文件正在空運途中。“

董事會元老們微微坐直了身體。這個五年前剛從沃頓商學院畢業的年輕人，已經展現出比他父親傅行深當年更凌厲的商業嗅覺。傅晨曦繼承了父親輪廓分明的面容和母親蘇晚那雙會說話的眼睛，當他專注地看著某人時，總給人一種被完全理解的錯覺。

會議結束，傅晨曦剛回到辦公室，助理周揚就匆忙推門而入：“傅總，出問題了。M國那個新能源項目，我們的技術團隊被拒絕入境。“

傅晨曦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林氏的手筆？“

“間接證據指向他們。“周揚遞過平板，“他們利用當地一家環保組織提出了安全質疑?！?

傅晨曦快速瀏覽文件，忽然在某一行停?。骸斑@個環保組織的資金來源？“

“表面上是眾籌，但我們懷疑...“

“不用懷疑?！案党筷乩湫σ宦暎闷鹗謾C撥通一個號碼，“李叔，我需要去年林氏在M國那樁并購案的環保評估報告...對，就是他們自己做的那個。“

十五分鐘后，傅晨曦將兩份文件并列投影在墻上：“看這里，林氏自己報告中承認該地區生態敏感度評級為C，現在卻通過傀儡組織聲稱是A+。“他轉向周揚，“聯系我們在M國的媒體朋友，把這份對比發給他們。同時，讓技術團隊改道加拿大，從那里申請商務簽證入境?！?

周揚點頭離開后，傅晨曦松了松領帶，望向窗外。這場游戲才剛剛開始，而他早已看透了對手的所有把戲。

當晚，林氏集團總裁辦公室，林世驍聽完手下匯報，將手中的威士忌一飲而盡?！案导疫@小子比他爹還難纏。“五十歲的他眼角已有皺紋，但眼神依舊銳利如鷹，“查查他最近有什么社交活動?！?

“明晚藝術銀行有個酒會，傅晨曦確認出席。“

林世驍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安排一下，我也該見見這位小朋友了。“

與此同時，《藝術前沿》雜志社，寧晚晴正對著電腦屏幕皺眉。主編剛剛否決了她精心準備的專題提案，要求她去做一個“更吸引眼球“的當代藝術展報道。

“晚晴，你得明白，我們不是學術期刊?！爸骶幫屏送蒲坨R，“讀者想看的是爭議、是故事?！?

寧晚晴深吸一口氣，將垂落的發絲別到耳后：“我明白了。我會去明晚藝術銀行的酒會收集素材?！?

走出主編辦公室，她輕輕嘆了口氣。三年前從法國回來后，她一直試圖在這個商業化的藝術圈保持自己的專業操守，但現實總是一次次挑戰她的底線。

次日晚，寧晚晴穿著一襲簡約的墨綠色長裙出現在酒會現場。她沒有像其他媒體人那樣爭相采訪名人，而是安靜地站在一幅爭議頗大的當代畫作前，認真做著筆記。

“你認為這幅畫是在解構消費主義，還是本身就是消費主義的產物？“

一個低沉的男聲在身側響起。寧晚晴轉頭，看到一位身材挺拔的年輕男子，他穿著剪裁考究的深灰西裝，領帶上別著一枚低調的藍寶石領針。

寧晚晴沒有立即認出這位傅氏集團的太子爺，只是誠實地回答：“我認為藝術家在諷刺的同時也不可避免地參與了這場狂歡。你看這些金色線條，它們既是批判也是炫耀。“

傅晨曦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大多數人要么盲目崇拜這幅天價作品，要么全盤否定，很少有人能看到這種矛盾性。

“傅晨曦。“他伸出手。

“寧晚晴?！八p輕回握，突然意識到對方的身份，“哦，傅氏集團的...“

“只是一個對藝術感興趣的普通人。“傅晨曦微笑，“寧小姐是藝術評論家？“

“雜志編輯，偶爾寫評論。“寧晚晴放松下來，他們開始就展覽中的幾幅作品交換看法。令她驚訝的是，這位商業帝國的繼承人有著異常敏銳的藝術感知力。

正當他們討論熱烈時，傅晨曦的手機震動起來。他瞥了一眼，歉意地點頭：“失陪一下?！?

走到安靜的角落，他接起電話：“媽?！?

“晨曦，明晚回家吃飯吧?！疤K晚的聲音溫柔中帶著不容拒絕，“周家的小姐剛從英國回來，你記得嗎？小時候你們...“

“媽?！案党筷責o奈地打斷，“公司最近很忙?！?

“再忙也要考慮終身大事?！疤K晚輕嘆，“你爸二十五歲時已經...“

“已經讓您等了五年?！案党筷剌p笑，“我記得這個故事。“

掛斷電話，傅晨曦發現自己的目光不自覺地尋找著那個墨綠色的身影。寧晚晴正站在另一幅畫前，側臉在燈光下顯得格外專注。他突然覺得，這個晚上變得有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