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大戰(zhàn),一觸即吸
- 大周武仙:開局給太平公主當內(nèi)衛(wèi)
- 江雀
- 4633字
- 2025-06-18 09:00:00
“轟!”
玉墻崩裂,卻見碎玉之中,竟藏“大龍斬”后手——數(shù)道劍氣如龍騰空,自棋枰四面八方絞殺而來,每一道劍氣皆蘊含棋道殺意,封鎖陸沉淵所有退路。
陸沉淵展開步法,開始邊躲邊觀察整個棋陣,尋找破局之處。
這世間沒有完美的陣法。
萬事萬物,有得必有失,有光必有影,殺招越強,弱點也越強,不存在只有好處沒有壞處,這棋陣絕不可能只有無雙攻勢,它必然在某處藏著致命弱點!
陸沉淵身形如電,在劍氣縫隙間穿梭,然而棋局已變,他每退一步,腳下棋線便如刀鋒般切割,逼他入死局!
“陸大人,接下來是‘十目圍殺’。”
藍岫衣冷笑,“屆時你便是死棋了,現(xiàn)在求饒還來得及!”
陸沉淵腳下不停:“你師兄的嘴,一開始也跟你一樣硬!”
找死!
藍岫衣咬牙,一把甩出十枚白子,落入棋盤。
星落枰間驚鬼神!
“轟隆隆——”
陣內(nèi)天穹驟然裂開,隕石裹著烈焰自九天墜落,每一顆皆蘊含星辰之力,砸向陸沉淵周身要害。
攻勢太密太快,陸沉淵全力展開身法,在棋枰之上身形化電,縱橫來去,那些隕石一擊不中,竟化作刀兵:
第一子化劍陣封鎖東方;第三子凝鐵索橫攔西方;第五子變火墻截斷南方;第七子結(jié)冰障堵死北方。
藍岫衣厲聲道:“還不求饒!”
她是來為師兄出口氣的,可不是來殺人的,就算傷人也不好。
這里畢竟是神都,京畿重地,此人又是太平公主面首,真打傷了他,就算魏王出面,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殺機越來越近,陸沉淵可以輾轉(zhuǎn)騰挪的空間越來越小,他目光如電仔細觀察。
忽然。
陸沉淵在第九次折轉(zhuǎn)后突然駐足,他發(fā)現(xiàn)所有黑子的攻勢都在遵循某種規(guī)律——就像圍棋中的“大飛”布局,正在棋盤中央?yún)R聚成勢。
“原來如此……”
他眼中精光暴漲,“這是殺陣,卻也不只是殺陣,她是在養(yǎng)龍!攻勢最密的時候,就是大龍成型的時候,此時攻勢最猛,同時,破綻最多!”
下一瞬。
當十枚黑子落位,所有攻勢突然歸一。
半空中黑云翻涌,萬千劍氣如百川歸海,匯聚成一條十丈黑龍,龍睛是兩顆璀璨星辰,龍鱗乃劍氣所化,每一片都在吞吐殺機,龍身盤旋,攪動天地元氣,整座洛橋都在震顫!
大龍既成,殺劫將至!
陸沉淵沒急,藍岫衣急了。
他再不求饒,真就非死即傷了,枯骨四煞可還在盯著!
正在她考慮撤陣的時候,陸沉淵不退反進,身形如電,迎著黑龍直沖而上!
右手指尖赤芒暴漲,太乙烽云指絕式悍然出手——
【太白經(jīng)天】!
“嗤——”
凌厲指勁如貫天長槍,精準刺入黑龍逆鱗!
那黑龍的龍爪已然近身,但不等攻出,霎時龍鱗炸裂,劍氣崩散,黑龍發(fā)出凄厲嘶吼,龍身扭曲翻滾,最終如云消散。
藍岫衣大驚失色:“怎么會……”
陸沉淵立于半空,旋身而落,右手并掌如刀,裁天手殺招轟然斬下!
【白帝裁秋】!
只見一道白金色刀光橫貫長空,如天帝裁紙,竟將整座十丈棋陣一分為二!
“咔嚓——”
【星弈枰】發(fā)出金石之音,金光迸射!
棋陣崩塌的瞬間,藍岫衣身前那副棋盤反出刀光。
藍岫衣躲閃不及,悶哼一聲,嘴角溢血,身形踉蹌后退。
陸沉淵足尖一點,踩著墜落的枯葉碎片,如孤鴻掠影,直殺向藍岫衣所在的客棧二樓。
藍岫衣臉色劇變,倉促抬手結(jié)印,可棋陣反噬之下,她經(jīng)脈紊亂,竟一時提不起體內(nèi)陰陽二氣!
陸沉淵破窗而入,徑直抓向那副棋盤。
藍岫衣大驚,素手急探,二人各執(zhí)棋盤一端。
“嗡!”
棋盤法器驟然震顫,靈性自生,竟裹挾著藍岫衣的渾厚真氣,猛地往回抽奪!
陸沉淵單手持棋盤,身形穩(wěn)如泰山,連衣角都未動分毫。
窗外,黑龍潰散的劍氣如雨墜落,映得整條長街流光溢彩。
“你——”
藍岫衣臉色漲紅,真氣催到極致,卻仍奪不回半分,急道:“你快松手!”
陸沉淵笑道:“既然是對弈比試,勝負已定,總該有所表示吧,你出身縱橫峰,鉆研棋道,難道沒聽說過‘彩棋’嗎?”
藍岫衣眸中怒火更盛,“彩棋乃是市井之徒的腌臜把戲,也配入我縱橫峰門庭?”
陸沉淵指尖金光微閃,《吞金寶箓》悄然運轉(zhuǎn),棋盤中的金氣、靈性如涓涓細流,順著他經(jīng)脈匯入丹田。
他面上不顯,依舊談笑風(fēng)生:“可我只下彩棋。這樣吧,你拿別的東西換。”
“江湖切磋,居然討要彩頭,無恥!”
藍岫衣咬牙,左手一翻,三枚青玉丹丸浮現(xiàn)掌心:“【天元丹】,換我棋盤!”
【天元丹】是云謫君所煉靈藥,有重傷必治,無傷增功之效。
陸沉淵佯裝思索,實則暗中加速吞噬。
待藍岫衣忍無可忍時,他才突然松手:“成交。”
藍岫衣扔出丹藥奪回棋盤,正松口氣的時候,突然掌心一輕。
“咔嚓——”
一聲極細微的脆響,像是冰層下第一道春裂,她低頭,看見師尊親手煉制的【星弈枰】正在自己手中無聲崩解——鎏金紋路如枯死的藤蔓迅速黯淡,玄玉棋格化作蒼白的粉末,那些鑲嵌在“天元”、“星位”上的靈珠一顆接一顆熄滅,像被掐滅的星辰。
“不……”
藍岫衣滿臉錯愕驚慌,指尖下意識收攏,卻只抓住一把流沙般的金粉。
暗處傳來幾聲倒吸涼氣的聲音。
“《吞金寶箓》……”
藍岫衣氣的渾身發(fā)抖,周身真氣爆發(fā),雙目血紅瞪著陸沉淵:“陸沉淵!你竟……竟敢毀我法器!!”
“我敢干的事多了。”
陸沉淵已退至窗邊,指尖把玩著丹藥,笑得意味深長:“高戩沒告訴你誰是誰非?你也沒問問別人?他自己犯賤,你居然還要替他出頭,給我教訓(xùn)……禮尚往來,我還你一份教訓(xùn),有什么問題?你真該慶幸這里是神都,不然就不只是一副棋盤了。勝負已分,交易達成,不用送了!”
說完,衣袍翻飛間,落回長街,閑庭信步走向正平坊。
“……”
藍岫衣滿臉殺氣地看著他揚長而去的背影,心里問候他祖宗十八代,腦中突然閃過離山時師父的嘆息:“岫衣,你天資絕艷,唯獨缺一局……慘敗。”
沒想到竟然來的這么快!
陸沉淵!
這筆帳不會這么輕易地過去,有本事你這輩子別出神都!
藍岫衣斂起一身殺氣,強忍傷心收斂地上那些金粉。
“敗了……”
客棧斜對面的洛水岸邊,一名年輕公子手持折扇,大冷的天也在緩慢扇動,搖頭道:“太乙烽云指、裁天手,破掉縱橫峰《天元弈神訣》,誰再說他是廢物,靠臉當面首,本少爺啐他一臉唾沫!對了,這個裁天手是誰的武功來著?我記得大概招式,忘了是誰的了。”
他身后一名中年仆從想了想,微微搖頭。
“陳武帝,陳霸先。”
一個店小二邁著小碎步,一臉恭謹?shù)谋砬樽哌^來,說話的口氣卻淡然冷漠:“雖被百曉樓定為五品,但李靖對此掌法評價頗高,‘非雄心不成此掌,非鐵血不鑄此功’,若真如此,這個陸沉淵還真不容小覷。”
年輕公子瞥他一眼:“你來晚了,錯過一場好戲。”
“鳶衛(wèi)的探子越來越多,路上多換了幾張臉,無妨,我已經(jīng)看到了。”
店小二道:“他那雙眼睛非同一般,《千幻無相訣》對他沒用,我就算早到,也得避其鋒芒,要是出現(xiàn)在他視野里,他很可能看出我的易容,只能躲得遠遠的。”
“這么厲害?”
年輕公子疑惑道:“若是修成《幻形卷》呢?”
店小二道:“那應(yīng)該可以蒙蔽吧,畢竟是隱仙秘術(shù),連同心智一起影響……你也不用羨慕,以你的天賦,說不定連他也要艷羨。”
年輕公子微微一笑,展開折扇,坦然受之。
店小二道:“東西帶到了?”
年輕公子道:“都準備好了。轉(zhuǎn)輪王和你師父五官王也到了。”
店小二點點頭:“那我就放心了,接下來,就等著天翻地覆吧!”
年輕公子皺眉道:“你確定《天工卷》能順利出世?咱們可是找了那么多人都沒用,要是白來一趟,殿主那邊我可不幫你擔(dān)啊。”
店小二道:“這次來了幾個天縱之才,百曉樓的少樓主,諸葛家的小諸葛,天師府的小師叔,或許能成……我甚至感覺,陸沉淵就能破。他造了一個叫【萬相魔方】的東西,精妙絕倫!以他這等年紀,這種水平的機關(guān)修為,若是連他都不能得隱仙傳承,那《天工卷》創(chuàng)出來還有什么意義?”
“這倒也是。”
年輕公子點頭:“隱仙一向堅持人人可練的武功,才是好武功……雖然他創(chuàng)的那些一個比一個難,就像這部《吞金寶箓》,哈哈哈……”
店小二沒笑,他正色道:“《天工卷》還在其次,里面還有一樣?xùn)|西,絕對不能落入妖后之手,不然她離不死藥又進一步,到時候全天下都要仰其鼻息到千秋萬代了!”
二人陷入沉默。
“【不死藥】……”
年輕公子嘆息道:“你說太宗皇帝為什么不服此藥?以他和隱仙的關(guān)系,真要的話,隱仙多半會給吧……不是說平陽公主的‘死因’就比較蹊蹺嗎?”
“或許……”
店小二嘆口氣,抬頭看天:“他最初的想法,就是不想天下子民仰他的鼻息到千秋萬代吧……”
……
藍岫衣小心捧著金沙回魏王府客院。
剛到青蓮居門口,她忽然心有所感,轉(zhuǎn)頭就走。
“岫衣。”
身后傳來虛弱卻堅定的聲音。
藍岫衣身體一僵,露出笑臉,緩緩轉(zhuǎn)身,輕聲喚道:“師兄……”
只見高戩站在門口,身形搖搖欲墜,他的面色蒼白如紙,泛著死灰的色澤,之前吐血留下的痕跡還殘留在嘴角,宛如一條猙獰的血線,整個人的精氣神仿佛被抽離,再也不見往昔意氣風(fēng)發(fā)的模樣。
藍岫衣越發(fā)心痛,也越發(fā)仇恨陸沉淵:“師兄,你怎么起來了……”
高戩看向她手中那捧金沙,面色平靜:“陸沉淵做的?”
藍岫衣沉默。
高戩道:“他破了你的棋陣,還毀了你的棋盤。是這樣嗎?”
藍岫衣張了張嘴,想說什么,還是只能沉默。
“進來。”
高戩吐出這兩字,轉(zhuǎn)身回靜室。
藍岫衣略微猶豫,邊想說辭邊跟著他走進房中,將那捧金沙放到桌上,找瓷瓶收好,接著坐在高戩對面的蒲團上,簡單把過程說了,最后下結(jié)論道:“這等卑劣無恥之徒,多行不義必自斃!師兄又何必與他一般見識。”
“呵呵。”
高戩笑了,那笑容里滿是無奈與自嘲。
他微微搖頭,目光有些黯淡,輕聲說道:“咱們師門一向秉持順天之道,卻從不依賴天道,必要時還要代天懲惡,師妹你也是風(fēng)華絕代、聰慧過人之人,如今說出這般說辭,想來你也同樣對他無計可施了。”
藍岫衣一滯,剛要開口。
高戩好像自言自語一般,繼續(xù)說道:“我本以為他只是仗著慧眼,在破解機關(guān)上有極高天賦,但當知道【萬相魔方】是他所做的時候,我就明白,這個人,比慧能神僧更懂得利用慧眼,他并未專精一道,而是博采眾長……”
藍岫衣明白他的意思。
慧能神僧一生只鉆研佛法,佛學(xué)之深,當世無匹,只論佛學(xué),連國師裴玄度都難以比擬,武功也在伯仲之間,之所以既沒入雙圣之列,又沒入選十大宗師,只是因為他所創(chuàng)宗門講求頓悟——見自性清凈,自修自作法身,自行佛行,自成佛道。
能懂自然懂,不懂也不會強求。
他常年在寶林寺修自己的佛道,從不與人比武爭勝,連武皇召見都推辭不見。
這樣的人,當然是高僧,但同時,他也沒有完全利用慧眼那得天獨厚的天賦。
陸沉淵不同。
他練武功、懂機關(guān)、會詩詞、能繪畫、可操琴……
高戩本以為他同慧能一樣,天賦全用在破解機關(guān)上,所以另外幾方面才顯的比較平庸,還在暗自慶幸他浪費天賦,可魔方一出現(xiàn),這最后一絲奢望也不復(fù)存在了。
從仿制律呂儀,到自制眾人難以破解的魔方。
這其中的跨度,才智的差距,有天壤之別!
唯一的解釋就是,他才覺醒天賦不久,所有能力都還在積累階段,但一旦厚積,必然薄發(fā),就像這機關(guān)術(shù),就像他的兵法……
——真正的殺伐之道,要的是一擊即潰,而不是精雕細琢。你師父號稱學(xué)究天人,難道連這都沒教你嗎?!
“就在昨天,魏王勸我與他靠才情爭勝,博得公主青睞,我同意了……”
藍岫衣猛然抬頭,很是吃驚。
她不是吃醋,而是震驚于師兄竟然會做這種事!
高戩恍若未覺,也不在乎了,他的眼中失去了所有光彩,往日的驕傲與自信被徹底碾碎,心氣像是被一盆冷水從頭澆下,熄滅殆盡:“我甚至覺得,靠著師尊所授,已然勝券在握……可是……何其可笑啊……”
他茫然看著自己的雙手:“這就是天賦的鴻溝嗎?這就是命數(shù)嗎?我忍著頭痛欲裂的苦楚,廢寢忘食苦修二十年得來的一切,就這么被他輕松超越……”
“師兄……”
藍岫衣察覺師兄狀態(tài)不對,放在往常,她有無數(shù)個例子可以說明成功并不一定需要天賦,天賦只是讓路更好走罷了,但師兄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只怕已經(jīng)聽不進去了。
她摸向身后錦袋,有些為難地道:“師兄,師尊讓我給你帶一樣?xùn)|西,它或許可以幫你……只是,這并不是沒有代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