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新寧市迎來第一場雪時,距離新年元旦還有一個月。
學校樂團正為跨年表演做準備,每天下課后都要緊鑼密鼓地排練。
排練現場,江維民敲著架子鼓,只見他手持鼓槌,上下飛舞,時而敲擊鼓面,時而輕點镲片,鼓點如驟雨般急促而有力,發出清脆而富有層次聲音。
在他的對面,笑笑則神情專注而陶醉地彈著鋼琴,指尖在琴鍵上輕盈地躍動,奏出動人的旋律,有時像輕快流淌的小溪,有時像深大海深沉波瀾。
江維民和笑笑兩人之間的配合愈發熟練。
江維民的鼓點為笑笑的鋼琴提供了堅定的節奏支撐,而笑笑的鋼琴則為江維民的鼓點增添了一份柔美的情感。他們在音樂中找到了彼此的節奏,每一次眼神交匯,每一次動作配合,都充滿了默契。
林凡曾看過一次這樣的排練,雖然他對音樂并不精通,但被現場的氛圍深深震撼。江維民在架子鼓前的熱情洋溢,與笑笑在鋼琴前的優雅專注,形成了一幅令人難忘的畫面。
林凡覺得,那一刻的江維民仿佛被音樂賦予了魔力,整個人都變帥了。
而笑笑更不用說,像一個從畫中走出來的仙子,她的眼神清澈而專注,仿佛世界只剩下音樂和眼前戀人。在排練室的角落,她與江維民配合得天衣無縫,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兩人的身上,宛如神仙眷侶。
林凡對這對璧人充滿了羨慕和敬佩。
隨著排練日程的緊湊,每次結束時已夜深人靜。為了避免打擾他人休息,江維民提議與笑笑在校外找一個短租房子,笑笑也覺得這樣更為妥帖,便同意了。
兩人很快便找到了合適的房源,除了攜帶必需的被褥之外,笑笑還特意購置了一些廚具,打算在周末為江維民烹制美食。
大家得知江維民即將搬離宿舍,雖然嘴上開著玩笑,卻難心中的羨慕。
藍宇靠在床頭,手里把玩著一副鼓槌,那是江維民忘在宿舍的。他舉著鼓槌晃了晃,打趣道:“喲,江維民,你這‘戰鼓’都留這兒了,難不成是想讓我們替你在宿舍‘敲響’你的風流韻事?”
宿舍里便爆發出一陣哄笑。
江維民被逗得撓了撓頭,故意裝糊涂解釋道:“我只是不想打擾大家的作息。”他話音剛落,林凡就搶過話頭,眼睛一瞪,調侃說:“我們習慣了晚睡,你盡管放心去。”
江維民不慌不忙地接道:“你們不怕被打擾,人笑笑卻怕麻煩到別人,我不能不照顧她的感受吧。”
這時,楊青禾笑容里帶著幾分狡黠地說:“喲,這水平就是高,打著‘照顧’的旗號,行‘享福’之實!”
藍宇也跟著起哄:“就是就是,江維民,你這可真是‘掛著羊肉賣狗肉’!”大家相視一笑。
江維民被逗得哭笑不得,只好連連擺手:“行行行,你們這群家伙,我說不過你們!”
但不久后,江維民真的從宿舍搬走了,宿舍里少了一個人,顯得有些空蕩蕩的。
林凡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突然覺得這床好像一下子變大了許多。他坐起身,看到江維民留下的那本樂譜還放在床頭,封面上有幾個音符被江維民用筆畫得格外醒目。
林凡拿起樂譜,翻了翻,突然想起江維民曾經說要教他一首簡單的曲子,卻一直沒時間。
他笑了笑,有些無奈地把樂譜放回原處,心里卻忍不住想,江維民現在一定過得很開心吧,每天和笑笑在一起,享受著甜蜜的二人世界。
很快就到了元旦當天,新寧大學的禮堂被裝飾得煥然一新,彩帶和氣球點綴著整個空間,舞臺上的燈光閃爍著節日的色彩。
學校樂團準備已久的跨年表演終于拉開帷幕。觀眾席上坐滿了期待已久的學生和老師,大家都迫不及待地想要欣賞這場盛典。
表演正式開始!
隨著樂團成員們按順序走上舞臺,各就各位,臺下響起了一片熱烈的掌聲。
江維民手持鼓槌,站在架子鼓前,深吸一口氣,現場也逐漸安靜了下來。
只見指揮的手勢一揮,江維民敲響了第一聲鼓點,清脆而有力,鼓聲打破了寧靜,仿佛一道波紋向四周蔓延開來。隨后,音樂響起,樂團成員們便開始各展其能,悠揚小提琴、深沉大提琴、清脆長笛,各種樂器的聲音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幅豐富多彩的音樂畫卷。
現場的氣氛被點燃。
而臺上的江維民與笑笑,他們的每一次眼神交匯,每一次動作配合,都充滿了默契。舞臺的燈光也隨著音樂的節奏不斷變化,時而明亮,時而柔和,為這場表演增添了幾分神秘和浪漫的色彩。
觀眾們沉浸在音樂中,有的隨著節奏輕輕搖擺,有的閉上眼睛靜靜聆聽,每個人都被這場表演所吸引。
當最后一曲結束時,臺下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和歡呼聲。觀眾們紛紛為樂團的精彩表演鼓掌喝彩。
林凡坐在觀眾席中,賣力地拍著雙手,眼神中閃爍著興奮和敬佩的光芒。他為江維民和笑笑的成功感到由衷的高興,同時也被整個樂團的精彩表現所折服。
“江維民這家伙,真是愛情和事業雙豐收啊!”林凡心里暗暗想道。
元旦過后,樂團的排練暫告一段落,但江維民卻沒有搬回宿舍的打算。
由于期末考試臨近,大家都在全力備考,也無暇顧及對江維民的思念。
期末考試的緊張氛圍隨著最后一門考試的結束而煙消云散,校園里重新彌漫起輕松與歡樂的氣息。
藍宇提議組織一次宿舍聚餐,地點選在了學校對面的火鍋店,還特別強調可以帶家屬。
大家對這頓飯期待已久,畢竟忙了一整個學期,是該好好放松一下。
晚上六點,林凡和楊青禾興高采烈地抵達火鍋店,發現藍宇早就到了,旁邊還坐著一位笑容甜美的女生。
林凡一眼就認出是海岸奶茶店合伙人小舒,這時藍宇熱情地迎上來,揮手招呼道:“來來來,快坐!”
他一邊給林凡和楊青禾讓座,一邊忙著介紹:“這位是我們宿舍的楊青禾,也是我們班的班長;這是林凡,你們在奶茶店應該見過面。”
小舒微笑著點頭致意,輕聲說道:“見過,今天感覺格外不一樣呢。”
林凡瞅著小舒和藍宇坐在一起,調侃道:“你們不會已經好上了吧?”
藍宇趕忙擺手否認:“說什么呢,我們只是普通朋友。”小舒也面不改色地點了點頭,仿佛在印證藍宇的話。
林凡聽到藍宇和小舒還不是男女朋友后,心里突然涌現出一股不易察覺的竊喜,但他依然打趣道:“那可不一定哦,說不定是‘普通朋友’的升級版呢!”
眾人被他逗得哈哈大笑。
林凡坐在小舒對面,下意識地打量起她來。今天小舒畫著淡妝,眉毛細長而利落,眼睛明亮且閃爍著光芒,馬尾上系著一條淡綠色的發繩,顯得活潑又可愛。
林凡看得有些出神,小舒察覺到他的目光,臉上泛起了微微的紅暈,林凡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說起來,林凡還從未談過戀愛,當然這在林源一中很正常,因為像林源一中這種縣城的學校,往往師資力量薄弱,為了提高升學率,只能依靠嚴格且封閉的管理模式,每天早上6點開始上課,一直到晚上10點晚自習結束后才放學,學生們既沒有機會也沒有精力去談戀愛。
此時,江維民帶著笑笑也來了,大家熱心地招呼他們趕緊入座,這下人總算到齊了。火鍋店里熱鬧非凡,人聲鼎沸,熱氣騰騰的火鍋在桌上咕嚕咕嚕地翻滾,紅油泛著誘人的光澤,空氣中彌漫著麻辣鮮香的氣味,大家圍坐在一起,邊吃邊聊,歡聲笑語不斷。
楊青禾夾起一塊毛肚,邊往嘴里送邊說道:“這學期可算結束了,終于能好好放松一下了。”
江維民常去海岸奶茶店,與小舒早已熟悉,但他今天興致不高,抱怨起這次考試的難度來。
笑笑輕拍他的手臂,柔聲安慰道:“沒事,反正只要考60分及格就行了。”
江維民苦笑道:“關鍵是60分也有些懸。”
“別掃興了,今天咱們不談考試,只談吃!”楊青禾說
藍宇忙著給大家添茶倒水,也開口轉移話題說:“你們元旦晚會表演得真精彩,配合得簡直絕了!”
楊青禾附和著:“是啊,江維民的架子鼓敲得一個比一個帶勁,笑笑的鋼琴更是彈得如夢如幻,真不愧是咱們宿舍的‘才子佳人’。”
林凡跟著說:“我也有同樣的感覺,我提議咱們一起敬一下這對‘才子佳人’”
大家紛紛舉杯響應,一飲而盡,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回憶起元旦晚會的熱鬧場景,仿佛又回到了那個充滿激情與歡樂的夜晚。火鍋店的燈光溫暖而柔和,映照在每個人臉上,為這個聚餐增添了幾分溫馨與美好。
酒過三巡,林凡最先不勝酒力,歪在椅子上,醉眼朦朧。他透過半瞇的雙眼,看到笑笑依偎在江維民懷里,聽他在那吹牛。
與之前相比,笑笑如今的打扮成熟了許多,臉色紅潤,身材也愈發豐腴,竟有了一種不符合她年齡的嫵媚。林凡有點惋惜地搖搖頭,將視線移開。
另一邊的楊青禾和藍宇喝得滿臉通紅,兩人勾肩搭背,藍宇揮舞著手臂,大聲說著什么,楊青禾則點頭回應,偶爾插上幾句。他們的笑聲和話語聲交織在一起,為這個熱鬧的聚餐增添了幾分歡樂的氛圍。
林凡看著他們,心里既覺得好笑,又覺得欣慰。林凡平時酒量不行,今天卻還是忍不住多喝了幾杯,現在靠在椅子上,承受著酒精帶來的暈眩感。
小舒坐在林凡對面,她沒有喝酒,卻也融入了大家的聊天。她微笑著,聽著大家的談話,時不時地點頭表示贊同。
她的笑容如冬日暖陽,讓人感到溫暖和舒適。林凡忍不住多看了幾眼,發現她的眼神中竟然對自己帶有一絲關切。
果然,小舒向林凡這邊靠了過來,輕聲問道:“林凡,你沒事吧?”
林凡逞能地回答著:“沒事,沒事,我今天只是狀態不好,平時這點酒量根本不在話下。”
他試圖挺直身子,卻幾次都未能成功,只能繼續保持著那副醉態,強裝著清醒。
但林凡心里樂開了花,他沒想到小舒竟然會關心自己,他還注意到小舒和藍宇兩人確實一直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或許他倆真的只是普通朋友,這個念頭讓林凡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激動。他想,如果有機會,自己是不是也可以接近小舒,了解她,甚至成為她的男朋友呢?這個想法讓他心跳加速,卻又不敢輕易表露。只能在心里默默期待,希望未來能有機會與小舒共度更多美好時光。
想著想著林凡的視線開始慢慢模糊。
當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在林凡的臉上的時候,已是第二天早上了。他睜開眼睛,伸了個懶腰,感到頭部有些疼痛。
昨晚是如何回到宿舍的,林凡一點也記不起來。
賀藍宇和楊青禾還在睡夢中,他打算看會兒小說,打開手機發現有三個未接來電和一條短信。未接來電是母親打來的,無非是詢問歸期和車次。
林凡回完母親的電話,又查看短信,竟是小舒發來的,內容是:林凡,昨天沒事吧?
林凡收到來自小舒的關心很是激動,他努力回憶昨晚后來發生的事情,卻怎么也想不起來,于是短信回復小舒:“我沒事,挺好的。”
但等了很久,對方再沒有回信息,林凡心里又有些失落。
快到中午時,林凡終于忍不住給小舒撥去電話。
電話接通,傳來小舒甜美的聲音:“喂?”
林凡有些拘謹地說:“小舒,我是林凡。額……昨天真不好意思,我有點喝多了,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如果有冒犯你的地方,還得請你原諒。”
小舒溫和地回答:“我沒事,你還好吧?以后不能喝就少喝點。”
兩人簡單寒暄了幾句便掛斷了電話。
掛斷電話后,林凡的心里空落落的。
他原本以為小舒會多說幾句,關心一下他昨天的狀態,但沒想到對話卻如此簡短。他反復琢磨著小舒的話,試圖從中找到一些關心的意味,終究覺得不夠。
林凡嘆了口氣,坐起身來,打開小說,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集中注意力。他的思緒總是不自覺地飄向小舒,想著她現在在做什么,想著他是否也在想著自己。
林凡搖搖頭告訴自己不要胡思亂想,但心里的失落涌了上來,宿舍里安靜得只剩下他的呼吸聲,他感到有一種莫名的孤獨感,仿佛自己與小舒之間隔著一道無形的墻。但每天他想起昨晚聚餐時小舒的笑容,想起她關切的眼神,心里的又涌現出期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