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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日萬】比白月光和朱砂痣更殘酷

林浩剛要開口,屋頂突然傳來“咚”的一聲響,幾縷灰塵簌簌落下。

三人抬頭看見補瓦的工人正扒著房梁探頭張望,臉上寫滿好奇。

“師傅您小心點!”王大鵬扯著嗓子喊,轉頭壓低聲音:“耗子繼續,就當他們是現場觀眾。咱們是要干大事情的人,些許目光算鳥!”

說著從兜里掏出包瓜子,咔吧咔吧嗑起來。

“故事要從一場雪開始。”林浩的手指輕輕劃過劇本第一頁。

院子里晾曬的被單被風吹得嘩啦作響,像是給他的話打著節拍。

“女主角在未婚夫忌日這天,往他中學時代的舊址寄了封信。”

趙小川突然舉手:“等等,這開頭是不是太喪了?雖然和錢秀杰那孫子打賭,咱們要拍苦情戲...”

“你懂個屁!”王大鵬吐掉瓜子殼,“沒聽耗子說這是要故設懸念嗎?”

他轉頭看向林浩,眼鏡滑到鼻尖:“對吧?”

補瓦的工人又往這邊挪了挪,瓦片相互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林浩笑了笑,沒有解釋,而是繼續道:“沒想到這封信居然收到了回信,而回信人正是未婚夫中學時代同名同姓的女同學。”

“同名同姓?”趙小川猛地坐直,膝蓋撞到桌腿疼得齜牙咧嘴。

屋頂上的工人也跟著“哎喲”一聲,差點踩空。

王大鵬扶了扶眼鏡,鏡片后的眼睛閃閃發亮:“所以是...兩個藤樹?”

他說完自己先愣住,轉頭問林浩:“等等,主角為啥要叫藤樹?這名字聽著像棵植物。你確定有女生會叫這個名字?”

林浩也被問住了,總不能說時間太緊,他圖省事,就把原著的主角名字隨意刪了一字了事吧?

好在這時候,院門外傳來收廢品的吆喝聲,三輪車鈴鐺叮當作響,打破瞬間沉寂的尷尬。

林浩摸了摸鼻子:“暫定名而已。咱們可以改成張偉、李娜這種常見名字。”

他在劇本上隨手劃了幾道,“重點是這種錯位的思念,就像...”

“就像我媽總把我爸的舊毛衣當寶貝收著!”趙小川突然插嘴,說完自己先紅了耳朵。

屋頂上的工人噗嗤笑出聲,又趕緊假裝咳嗽。

陽光漸漸西斜,院子里棗樹的影子越拉越長。

林浩翻到劇本中間部分,紙頁上密密麻麻都是修改痕跡。

“隨著書信往來,女主角逐漸發現,當年那個同名的女孩,可能才是未婚夫真正...”

“暗戀對象?”王大鵬猛地拍桌,眼鏡都震歪了。

趙小川從王大鵬手里搶過一把瓜子,嘴里不停:“那現在這個女主角算啥?替身文學?”

他把瓜子皮塞回大鵬手里,收獲了個慈愛的白眼。

“比白月光和朱砂痣,更殘酷。”林浩的聲音輕了下來。

不知何時,補瓦的工人已經蹲在房梁上托著腮幫子聽入了神。

“她發現自己連替身都不是,只是長得像那個女孩的...因為兩者長得一模一樣,這里的演員肯定要用同一個人的!”

“工具人!”屋頂上的工人突然大喊,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他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我閨女天天看言情小說,我也捎帶抱著關心的態度檢查一下...”

王大鵬笑得眼鏡都掉了,撿起來用衣角擦了擦:“師傅您真是與時俱進。”

他轉向林浩時突然正經起來:“所以這是個關于錯認與遺忘的故事?”

趙小川也理解了劇本中要表達的真正含義,一時間沉默了。

這《情書》要表達的是純愛的天花板,還是一個渣男的自我洗白?

陽光把三人的影子投在斑駁的墻面上,隨著光影變幻不斷拉長。

林浩點點頭,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劇本邊緣:“我們要拍的不是狗血愛情,而是每個人心里那個永遠寄不到的信箱。我想應該會有不少小姑娘買單的。她們不把眼淚流干,就算我輸!要不是和錢秀杰打賭,老子也不會這么束手束腳,還要騙小姑娘們的眼淚!”

院子里突然安靜下來,只有隔壁收音機里傳來模糊的戲曲聲。

補瓦的工人不知何時已經下了屋頂,蹲在門檻外抽煙,煙圈緩緩上升融入暮色。

“我有個問題。”趙小川突然舉手,像個課堂上的小學生。“這么文藝的片子,真的能贏錢秀杰那個特效大片?”

王大鵬踹了他一腳:“你傻啊,評委都是學院派老古董,就吃這套!”

說完自己先心虛地看了眼林浩。

晚風穿過破敗的窗紙,吹得劇本嘩啦作響。

林浩把被吹亂的紙頁理好:“重點不是輸贏,是要讓觀眾看完電影,會想起自己抽屜里那封沒寄出的信。當然,這話我是要向評委們表達的。至于咱們自己,只是順帶著爭取該有的報酬和獎勵,順便掙點小錢而已!”

院墻外傳來孩童追逐打鬧的笑聲,由近及遠漸漸消失。

補瓦的師傅掐滅煙頭走進來,粗糙的手掌在褲子上蹭了蹭:“小伙子,我能看看本子不?放心,我不會外傳,只是里面的事情,有點讓我意難平....”

三人愣神的功夫,他已經拿起劇本湊到窗前。

夕陽給他的輪廓鍍了層金邊,工裝褲上還沾著泥灰。

“規矩我懂。年輕的時候,我也是個文藝青年。那個時候,年紀小,不懂事,也錯過了許多...不過,我們聽著你們聊的內容,似乎女主角很關鍵啊!”他不好意思地解釋,手指小心翼翼的翻動著劇本。

王大鵬突然蹦起來:“對啊!演員還沒著落呢!”

他眼鏡片上反射著興奮的光,“耗子,這個電影要是拍好了,女主角絕壁會火,但是想演好,也難!”

“別打岔。“趙小川拽他坐下,朝工人師傅努努嘴。

工人師傅正對著光看劇本,眉頭時而舒展時而緊鎖,嘴里還無聲地念著臺詞。

遠處傳來母親呼喚孩子回家吃飯的聲音,飄在暮色里格外溫柔。

三人默契的一笑,這個工人師傅,肯定也是一個有故事的人。

可劇本能被人欣賞,本身就是一件最讓人高興的事情了。

三人對電影的未來,信心不由多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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