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子挺有骨氣，不吃嗟來之食。”

被秦熵揍過的體院生，目睹秦熵拒絕大師兄的舉動，眼神里多了一絲尊敬。

“呵呵。”秦熵瞥了一眼三人：“當然也不是你們三個。”

在場就四個沒配對的人，連大師兄都不選，只能證明秦熵想掛科。

“有意思。”斷海流爽朗地笑道：

“實在沒上課搭子的學生，我才會考慮變更考核內容。

現在有人邀請你，你還拒絕，你是想自己提升難度了。”

“兩院的考核看似有關，但關聯不大吧。”秦熵撇撇嘴：

“我達到24FPS的手速，過專業考核就行。

而且我的情況特殊，可以申請降低考核難度，院里應該會降低我的考核要求。”

體育生們雖然不懂動畫專業，但至少知道FPS前面的數字越大，這個動畫生的手速就越快，越牛皮。

“搞笑。”林默軒吸引所有人的目光，見縫插針道：

“怎么著，你的意思是，看一遍就將動作全部記下了？

不需要現成的體育生讓你臨摹動作，你自己就能默畫出來？”

其實，我根本不懂這套拳…秦熵被問鍛拳心得時，是身后的虎虎給出了參考答案。

此時，大師兄縱使是個老好人，也被整不會了。

這就好像嬌妻送上門，秦熵偏是不要，非得自己挊。

“同學，你若是對我有什么意見，不妨說開，我們可以私下溝通解決，千萬不要拿考核開玩笑。”

縱使是富家子弟考入乾大，也是吃過一番苦楚的，大一時期就因為掛科被開除，那才是得不償失。

然而，大二動畫生們反而很理解小學弟，畢竟他都能把慣用手買錯，肯定是腦子不好使。

虎虎本不想高調，但不能讓秦熵像個小丑：

“斷老師，其實我已經學會了。”

全場死一般的寂靜，所有人頃刻噤聲。

斷海流先前聽秦熵侃侃而談，就知道答案出自輪椅后的虎虎：

“打一套。”

虎虎絲毫不墨跡，他的動作與攝影機的投影畫面，同步進行。

除了會掉毛，動作幾乎如出一轍。

當然，大部分人連這套拳都看不過來，更別提其中的門道了。

斷海流面無表情地看向大師兄：

“他有錯誤，你說出他哪里錯了。”

如此，也能測試一下這個逼王，是不是在硬裝。

“正確無誤。”

“我說了，他有錯誤！”

“斷老師，虎虎正確無誤。”

望著大師兄堅定的面容，斷海流銳利的眼神變得溫和，臉上涌起笑意：

“好樣的，有時候老師說的話，也不盡然全對。”

走到大師兄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既然如此，體院剩下的四個大一生無需搭子，考試時自己打一套拳即可。

不過嘛，找搭子本身也是一場社交歷練。

你們少了這場歷練，就要提升考核難度。

考核時，每人都有被我點出一次錯誤并改正的機會，而你們四人沒有。”

其實大師兄多一個動畫搭子，反而多了累贅，他能輕松過考，自然不甚在意。

另外三人露出了便秘的表情，顯得憂心忡忡。

悔不該之前欺負秦熵和虎虎。

“對的對的！”林默軒聞言大喜，接上了斷海流的話：

“找搭子本身是社交歷練，秦熵不要搭子，考核難度必須增加。”

言畢，討伐之聲此起彼伏。

“嘖嘖，臉都不要了，專門坑傻子學弟是吧？”

“老林，我上早八！”

林默軒這次很大度地無視了這些碎嘴。

他很肯定在這個場合下給秦熵上考核強度，對方根本躲不過。

“秦熵，我對你的要求是每秒手繪30幀，你大可以向院里申請降低幾幀的要求。”

“30FPS，臥槽！”大二動畫生迅速啞火。

林默軒眉眼飛揚：

“這套拳大約一分半，體院搭子打拳時，你們要同步作畫，至少要2分鐘內完成！”

斷海流這套拳，時長1分38秒，換算出98秒。

按照常規算法，考核要繪制的線稿=98秒×24幀=2352張畫。

秦熵的算法是：98秒×30幀=2940張畫。

一個煉氣Lv.9的大一生，在同一堂課上，要比筑基期大二生，多畫整整588張線稿！

秦熵兩分鐘內能不能完成還兩說…

除了時間上的難題，還有大量的技術難題。

這套鍛拳在外行眼里，有過多混淆判斷的殘影，意味著繪制時，極其容易出現失誤。

考核是現場作畫，壓力頗大，但凡一點失誤，滿盤皆輸。

這赤裸裸的課堂霸凌，斷海流都看不下去。

林默軒提前堵住斷海流的嘴：

“馬良教授仙逝，阿甘犯錯退學，大一動畫人才斷層。

我林默軒就算挨罵，也要逼出一個天才來。

我說了，秦熵可以向院里申請減少FPS的指標。

有能耐將一秒出30張圖的考核要求，縮減到一秒出10張圖，我照樣給他一個A＋的最高成績。”

噢，原來這是期許嗎？斷海流愣了一下。

只要不針對性打壓學生，那林默軒這句話，十分符合斷海流的教學理念：

掛科能逼出人才！掛科即動力！

秦熵不想掛科，更不想藝術之路走到一半原路返回，甚至半路上還有追債組索命：

“我辦不到，我就是個大一新生，甚至還沒到筑基期。”

林默軒想好堵嘴的話了：

“我大一的時候，以一秒繪制35張畫的手速，拿下35FPS的成績，是當時的第一。

我都能做到，你秦熵是我看中的人，憑什么做不到。”

他怎么好像很喜歡我似的…秦熵厲聲道：“因為我不行，辦不到！”

“呃。”林默軒呆滯兩秒，很想點頭贊同，但不是時機：

“男人不準說自己不行，能考入乾大的，誰不是人才！”

你要點臉吧！你大一沒少嗑藥吧…秦熵自污失敗，換了個打法：

“林老師，你大一就有35FPS？真的嗎，我不信！”

因為我有道具輔助…林默軒臉不紅心不跳：

“我當年也是煉氣境，絕對沒假，何況我讀書時，課表和你們的不一樣！

你們這代人就是太安逸，要是吃過我當年的苦，就知道24FPS的要求，有手就行。”

秦熵完全不信：

“不到筑基升不了大二，意思是老師你上動規課時，還是個煉氣境？”

“你又不是那時候的人，你不懂。”林默軒一句話結束了比賽：

“就這樣決定了，動畫系若是出龍，我唯獨看好秦熵同學。”

至此，事關兩院合作項目的課程，徹底定下期末考核的調子：

大一體育生：完美習得鍛拳，示范時零失誤，并作為動畫搭子的臨摹參照物。

大二動畫生＆秦熵：2分鐘內用懸空墨完成動畫，不低于30FPS的手速，FPS越高成績越高。

這個炙烤秦熵的下午，才剛剛開始。

“體院的人都坐在動畫搭子身邊互相了解一下，林老師，我這些學生就聽你號令了。”

斷海流吩咐一句，便帶著四個沒搭子的體育生離開。

林默軒掌控全場，讓全員快速落座。

他手中的“設備管理符”一閃，所有畫架、繪板、畫筆開啟了短期認主模式，只提供給藝術學院的人使用。

“今天用設備室的器材上課，你們把雙手放在畫架的靈繪板上。”

女班長照做后，雙手沒入了全身鏡大小的繪板里，像是將手放進了一個盒子里。

“我發現有同學已經做到了，具體的用法，就是讓你們伸手進去作畫。

里面的空氣流速可以調整，能幫你們快速地掌握懸空墨。”

期末考核以空氣為畫布，懸空墨為顏料，并繪制2352張鍛拳線稿。

要是那天的風很大，控筆將是個大難題，而能調節風速的靈繪板，是過考的有效訓練。

大二動畫系只要對著靈繪板開卷，及格大概率沒問題。

“秦皇，你這板子難道壞了？”虎虎小聲詢問擺弄板子的秦熵。

秦熵瞥了一眼隔壁，沒感覺板子有異常。

“老師，我用不了這個設備…誒，他人呢？”

林默軒偏偏這個節骨眼消失了。

他刁難我的點在哪里？如果只是留下指紋的話，用虎虎的行不行？

讓虎虎將爪子放上繪板表面后，沒有絲毫反應。

一旁的女班長提醒道：

“學弟，這板子只有我們系能用，要指紋解鎖，你的義肢有紋路嗎？”

這么高端？秦熵一個窮鬼，哪聽過義肢還有錄入指紋的附加服務。

見秦熵搖頭，班長讓秦熵等林默軒歸來時，再解決這個問題。

與此同時，女班長接到了林默軒的電話。

大意是，接下來幾周，林默軒可能不會來操場，而是線上教學。

反正高速攝影機，記錄了鍛拳的操作，動畫系富哥富姐設備一開，照著臨摹就是。

至于考勤，由動畫女班長負責就行。

這種教學模式，對大二生來說比較自在，沒有老師的管束，沒有考勤的苦惱，無人有意見。

女班長很負責地上報秦熵的問題，得來的答復卻不盡人意。

“哦，秦熵的義肢，連指紋都沒有嗎？那確實不能解鎖。

這樣吧，你們誰如果不用繪板，就讓秦熵練習一下。

我盡快去找設備室那邊，問問有沒有臉部識別的繪板。”

林默軒在電話里的回答無懈可擊，女班長沒有繼續追問的理由。

“學弟，你聽到了吧，我也沒辦法了。”

“那我想拜托學姐一個事。”

秦熵的話，讓決心用繪板“卷”過考核的學姐微微皺眉：

“我可不能借你繪板。”

“不是，我在這里也是干坐著，你放我回宿舍吧，考勤分別少我的…”

“可以。”女班長答應地很爽快，代價是狠狠用虎虎過了一下“貓癮”。

出賣虎虎色相的秦熵，確定林默軒不會為自己解決問題，反而會拖著。

“寢室長，推我回宿舍吧。”

虎虎遠離班長，但不想帶秦熵早退：

“秦皇，這考試要是不多練習的話，真的會掛科的。

核心課程掛了，補考再不過，升學無望。

我覺得，就算在這里干不了什么，可是看他們畫，應該也會有幫助。”

虎子，天真啊…秦熵不認同虎虎的看法。

現在這些體育生自己都沒學會鍛拳，施展動作肯定不標準。

若是吸取了這些錯誤經驗，那將比在這浪費時間更嚴重。

回宿舍養精蓄銳都比犯錯強。

望著將要落下的太陽，秦熵滿腹惆悵：

“逼我一個煉氣境2分鐘內畫完2940張畫，真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