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心跡
- 南宋海權:開局炮轟金軍水師
- 會做飯的花卷
- 2050字
- 2025-03-28 22:38:09
三娘慌得扯住沈舟袖口:“沈哥兒若是不愿投軍,不去便是,怎地就哭了?”
說著急忙站起,袖角輕拭沈舟眼淚。
林老舟師卻道:“妙哉!妙哉!三娘你不懂,沈哥兒怕是醍醐灌頂,一朝悟道!”
隨即轉臉正色問道:“沈哥兒既有決斷,不妨說與老漢參詳。”
“阿翁且待些時日!”沈舟說著仰脖飲盡碗中濁酒,直覺渾身舒坦,毛孔盡開。
林老周師見沈舟不愿多言,心中已明了幾分,忽又想起三娘,欲言又止。
“阿翁有何吩咐,但說無妨!”沈舟卻是早瞧見他神色。
“三娘打小同你廝混,光腚娃娃的交情。”說著指了指三娘,“縱你胸中有千般丘壑,莫負了這丫頭。”
“阿翁!”三娘小聲的忸怩著,卻是羞紅了臉。
沈舟無奈苦笑,自己現在這副身子才十七,三娘更是剛滿十四,實在難有什么非分之想。
只是林老舟師問了,他也不好搪塞過去,于是正色說道:
“阿翁容稟,某素來將三娘當作親妹子般疼惜。只是她年歲尚小,嬌花嫩柳似的,某要行的路卻是刀山火海,稍不留神便要粉身碎骨。”
“若三娘覺著兇險,便尋個安穩人家嫁了,繡坊綢緞莊里的郎君,總強過浪里討食的莽漢。”
隨后忽地攥緊纜樁上的繩結,指節泛白:“若是...若是三娘不棄...便是到了閻羅殿,某也替她受盡刀山油鍋的苦楚。”
林三娘絞著紅頭繩退后半步:“奴自是跟定沈哥兒!”話音未落,便急急忙忙跑出艙門。
“好好好!“林老舟師拍著榆木桌板大笑,震得青瓷酒盞亂顫。
還欲在言,麻臉卻掀簾進入,看見二人喝酒吃肉:“直娘賊!啃著鲙魚灌黃湯,倒教某在艏樓喝冷風!”
抬手抄起竹筷,夾起一塊魚肉放入口中,燙得齜牙咧嘴也不肯松口:“這魚膾咋這般鮮嫩?老舟師偷藏了手藝?”
鼻尖輕嗅:“這酒味?莫不是韓元帥賞的那壇透瓶香?”
酒碗往榆木桌板重重一撴:“日頭打西邊出來了?老舟師竟舍得開這寶貝壇子!”
林老舟師張口罵到:“放你娘的咸魚屁!這魚膾是沈哥兒的手藝!”
“甚么?”麻臉將魚骨嗦得滋滋作響,油手猛拍大腿:“沈哥兒這手藝,炮膛里能轟碎金狗卵蛋,鐵鏊上能烙軟婆娘心肝!”
他擠眉弄眼朝沈舟比劃,“沈哥兒往后討媳婦時,這桿雙頭槍使將起來,前頭霹靂炮轟得城門開,后頭焦酥魚香勾得春水來!”
“浪話比尿長!”老舟師給了他一個暴栗。
見麻臉來了,祖孫二人也沒了談下去的興致,三人便大快朵頤了起來,吃魚喝酒好不快活。
夜里,沈舟躺在艙室的床上,望著舷窗外搖曳的漁火,思忖著今日種種。
既然心意已決,便不必躊躇。
況且白日耗費精力頗多,不多時便沉入夢鄉。
隨后幾天倒是相安無事,只是沈舟實在難以下咽船上的粗糲飯食,便每日變著法子做一些可口菜肴,喚來三娘與林老舟師同食。
比如用船上常見的咸魚、干貝、蝦干與米同煮,加入姜、蔥去腥,類似現代的“艇仔粥”。
用發酵面餅夾入切碎的腌肉、腌菜,做成腌肉夾饃等等。
就地取材,因物制宜。
雖然比不得前世的美味,但卻比船上伙夫的手藝強過許多。
吃的三娘臉頰都胖了幾分,自從她表明心跡后,便不再拘謹,儼然以沈舟未婚妻自居,幫助沈舟打理起居瑣事。
這倒是幫了沈舟大忙,他素來不耐這些瑣碎,如今有三娘操持,頓覺清爽許多。
只是沈舟精于庖廚之事被麻臉水手傳了出去。
自此每到飯時,總有人來道謝,說是要報答救命之恩,實則想蹭些美味。
沈舟推脫不得,也不耐其煩,索性便讓眾人多打些鮮魚。
幸而船上鐵鏊還有幾具,干菜調料也充足,便喚來三娘和伙夫打下手,幾日間便給每人烤了一條鮮魚。
眾人吃得贊不絕口,那伙夫更是感激涕零。
要知道在南宋,技藝向來秘不外傳。
非親緣者學藝需立門生帖、繳納束脩,常見“三年為徒,五年半作”的規矩。
酒樓廚司收徒,必先簽關書,言明“打死無論,逃師賠銀”。
沈舟不僅救他性命,更將烤魚訣竅傾囊相授。
憑這門手藝,他往后在各大酒樓謀個炙烤師傅的差事,斷不會餓著了。
而隨著時間流逝,距離海州港也越來越近了。
這天下午,海州港的輪廓在天際漸顯,船桅上棲著的信天翁振翅長鳴。
沈舟扶著潮濕的舷墻遠眺,咸腥海風里已能嗅到陸地的煙火氣。
疤臉水手正用鯊魚皮打磨霹靂炮膛:“沈哥兒這寶貝疙瘩可得拾掇利索,回頭叫巡檢司瞧見,少不得盤問來歷!”
麻臉漢子蹲在桅桿底刮藤壺,貝殼碎屑簌簌落進陶罐:“你當都似你般蠢笨?林老早吩咐將鐵管拆作貨架橫梁,官差若問起,只說是煎炊餅的爐架子!”
“沈哥兒!”跛腳水手拖著漁網奔來,“底艙滲水已堵嚴實,松脂填縫時照您教的法子,拿鯊魚油混著硫磺熬,果真比單用桐油黏糊!”
前日颶風撕開兩道船板裂縫,傳統補漏法需三日陰干,改良配方卻讓商船搶出半日航程。
落日時分,海州港的棧橋已清晰可見。
市舶司的青龍旗在晚風里舒卷,數十艘船只桅檣如林,空氣里飄著煮鹽的焦苦與魚市的腥咸。
“下錨!”林老舟師猛打旗語,“槳手就位,緩速進港!”
疤臉水手掄起銅錘敲響船鐘,驚起成群紅嘴鷗。
麻臉帶著閩南口音的號子穿透暮色:“收帆勒纜喲——踏浪的漢子要歸家。”
港口處,一市舶司小吏攥緊手中卷冊,見又一商船入港,便例行核對。
這幾日他奉命一一核對入港船只,可沒有一艘卷冊中的船只出現過,原以為是例行公事,
不料今日查驗下,這艘商船竟與卷冊中記錄的一艘船只頗為吻合。
“這...這怎生可能?”言罷好像想起了什么,便迅速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