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玉璃的指尖剛觸到謝沉舟心口的乳牙,白骨五指突然從血窟窿中鉆出,死死掐住她脖頸。腐爛的胸腔里傳出裴無咎沙啞的笑聲:“阿璃,我說過要娶你的……哪怕只剩一副骨頭。
陸九霄的殘尸站在蠱尸大軍最前方,狼牙項鏈嵌在裸露的胸骨上,蠱蟲從空洞的眼眶中涌出,化作黑霧籠罩城墻。他的下頜骨一張一合,發出尖銳的嘶鳴:“蕭玉璃——合巹酒!”
蕭玉璃一劍斬斷撲來的蠱尸,腐肉濺上她染血的衣襟。謝沉舟的銀發在尸群中忽隱忽現,袖箭穿透三具蠱尸的頭顱,釘在她腳邊:“想活命就跟緊我!”
“你憑什么信我?”她反手割開一具蠱尸的咽喉,黑血噴在謝沉舟臉上。
他抹去血污,扯開衣襟露出心口潰爛的狼紋:“憑這個!”狼紋下嵌著的玉璽碎片突然發燙,蠱尸如潮水般退開一丈,“玉璽克蠱蟲……但只有至親血脈能喚醒它!”
陸九霄的殘尸驟然暴起,白骨五指抓向蕭玉璃心口。謝沉舟猛地將她拽到身后,自己的左肩被生生撕下一塊血肉。
“你瘋了?”蕭玉璃按住他血流如注的傷口。
“瘋的是你父王!”他撕下狼紋焦皮,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咒文,“看看你蕭氏皇族干的好事——用親生骨肉養玉璽,拿百姓性命煉蠱尸!
蠱尸大軍突然停止攻擊,陸九霄的殘尸跪地,捧出一顆被啃噬過半的心臟——是沈墨白的“藥引”。
“谷主說……這是聘禮。”殘尸的喉骨摩擦出刺耳聲響。
蕭玉璃的劍尖挑開心臟,腐肉中掉出一枚金環,內側刻著“蕭無咎”。記憶如利刃劈開——
十歲生辰那夜,少年太子蕭無咎將金環套上她手指:“阿璃,這是我母族的聘禮,等我登基就娶你。”
“裴無咎……是你兄長!”謝沉舟突然冷笑,白骨五指從自己胸腔拔出乳牙,“他臨死前把這東西塞給我,說‘替我護著她’……可笑!蕭氏皇族連骨頭都要算計!”
蕭玉璃攥緊金環,蠱尸大軍突然齊聲嘶吼。陸九霄的殘尸裂成碎片,蠱蟲凝成一道人影——竟是沈墨白!
“乖徒兒,這身子用著可順手?”沈墨白的虛影撫過她的臉,白發纏上她脖頸,“當年你父王把你送到藥王谷,就是為了今日——用你的血,換我的永生!
玉璽碎片從謝沉舟心口飛出,在空中拼成完整的青銅印鑒。血光中浮現蕭王虛影,抬手掐住沈墨白的脖頸:“叛徒!朕的換魂蠱豈容你染指!”
沈墨白狂笑,虛影炸成蠱蟲鉆入地底:“你以為贏的是你?蕭玉璃體內的噬心蠱……早就不是你的了!”
蕭王轉身凝視蕭玉璃,血眸森冷:“玉璃,殺了謝沉舟!用他的心頭血祭璽,蕭國才能重生!”
“重生?”她劍尖指向血影,“像這樣?煉活人為蠱尸,剝親子為容器?”
血影暴怒,城墻驟然坍塌。謝沉舟撲倒蕭玉璃,玉璽碎片割破他后背,黑血滲入泥土:“蠢貨!他在吸你的血!”
地底鉆出無數血手,纏住蕭玉璃的四肢。謝沉舟的銀發被血手撕扯,他猛地將乳牙按進她掌心:“醒過來!你才是玉璽真正的主人!”
乳牙融化的瞬間,記憶如洪流沖破封印——
五歲的她被父王抱上祭壇,匕首割開她的掌心:“玉璃,蕭國的江山要你用血來守。”
“原來噬心蠱……是我自己種的。”她嗤笑,反手抓住血手塞入口中咀嚼。蠱蟲尖叫著化為黑煙,玉璽驟然迸出金光。
蕭王血影在金光中扭曲:“逆女!你敢弒父?
“我弒的是魔。”蕭玉璃一劍貫穿血影,玉璽碎片刺入謝沉舟心口,“至于你——”她扯過謝沉舟的衣襟,咬破他的唇,“我要你活著贖罪。
謝沉舟的狼紋徹底剝落,露出底下與裴無咎一模一樣的臉。他握住她的手將劍捅得更深:“蕭玉璃……你終究心軟了。
玉璽炸成粉末,血詔浮空而現:“朕女玉璃,承璽誅親——賜死!
蠱尸大軍突然調轉方向,撲向血詔。陸九霄的殘尸從尸堆中爬出,狼牙項鏈裂開,掉出一張泛黃的婚書:“小娘子……合巹酒
蕭玉璃的劍還插在謝沉舟心口,血詔卻突然鉆入她眉心。城墻外傳來馬蹄聲,一隊鐵騎高舉北狄王旗,為首者摘下頭盔——赫然是完好無損的拓跋烈!
“本王的王妃,該回家了。”他彎弓搭箭,對準謝沉舟的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