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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預知夢魘

林淺站在高樓天臺的邊緣,腳下是城市迷離的燈火。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但她能感覺到——有什么東西在她的血管里流淌,像是液態金屬,冰冷而陌生。

這是第三次夢到相同的場景了。

城市上空的月亮呈現詭異的暗紅色,像是被浸透在血液中。遠處,第七研究所的大樓輪廓清晰可見,那棟外形普通的建筑在她的夢里總是格外醒目。

“又是這個夢?”林淺低聲自語,聲音在寂靜的夜色中格外清晰。

就在這時,她注意到自己的右手掌心——一道細密的大理石紋路正緩慢蔓延,白色的細線在皮膚下微微發光,像是某種神秘的電路。她并不感到驚訝,仿佛這早就是她身體的一部分。

遠處,研究所的輪廓開始扭曲,建筑物像被無形的力量拉扯,墻面開始崩解,露出內部的金屬骨架。那些金屬不是普通的建筑材料,而是蠕動的、有生命的機械肢體。

“三分鐘后,爆炸。”林淺輕聲說出這句話,仿佛在進行最后的確認。

她的瞳孔中隱約浮現出數字,時間在倒數。

天空突然出現一群烏鴉,黑色的鳥群在月光下盤旋。林淺抬頭看著它們,這些也不是普通的烏鴉——它們的眼睛是齒輪狀的,翅膀的邊緣閃爍著金屬光澤。

當倒計時進行到最后一秒,她看到研究所的頂層出現一個人影。盡管距離很遠,但林淺莫名地確信那是自己的哥哥——林深。

爆炸在寂靜中綻放。

沒有聲音,沒有沖擊波,只有一朵紫黑色的“花”從研究所內部綻放,吞沒了整個建筑。奇怪的是,這朵“花”的每一片“花瓣”都在徐徐展開后又倒流回去,像是被人按下了時間倒流按鈕。

就在這詭異的景象中,林淺注意到自己右手的大理石紋路突然沿著手臂蔓延,幾秒內已經覆蓋了整條小臂,冰冷的觸感讓她不由自主地顫抖。

“錨點正在覺醒。”一個嘶啞的聲音在她身后響起。

林淺猛地轉身,看到一個由無數機械烏鴉組成的人形輪廓。那不是普通的機械,而是某種她從未見過的存在——每只烏鴉都是獨立的,卻又共享著某種集體意識。

“誰……你是誰?”林淺問道,聲音出奇地平靜,仿佛在夢中早已習慣了這種超現實的對話。

“我是夜梟,觀測者。”機械烏鴉組成的人形微微低頭,“你的預知能力正在增強,這是融合的第一個征兆。“

“融合?”林淺重復著這個詞,感覺右手開始傳來刺痛。

“當預知夢出現第三次,就意味著現實即將追上夢境。”夜梟的聲音仿佛來自很遠的地方,“你已經被蝕界標記,時之錨的宿主。“

林淺低頭看向自己的右手,大理石紋路已經蔓延到肩膀,而且——更令人恐懼的是,她的手指開始變得半透明,仿佛正在被什么未知的力量侵蝕。

“這是什么?”她終于感到恐懼,聲音微微顫抖。

“Ⅱ級蝕變初期。”夜梟的身影開始分解,無數機械烏鴉四散飛去,只有那嘶啞的聲音依然回蕩在空中,“三天后,第七研究所,不要讓任何人靠近那里,尤其是林深。”

“等等!”林淺向前跨了一步,卻發現腳下的建筑已經消失,她向下墜落,城市的燈光在她眼中變成了無數流星。

墜落中,她聽到一個聲音從很遠的地方傳來:“門扉正在開啟,你的融合度已經達到17%。”

林淺猛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臥室的床上,額頭滲出冷汗。窗外,黎明的微光剛剛浮現。

她立即看向自己的右手——大理石紋路依然存在,但只有掌心大小的一塊,和夢中瘋狂蔓延的景象不同。這不是夢,這些紋路在三周前第一次出現,醫生說那只是一種罕見的色素沉淀,沒什么好擔心的。

但林淺知道,那不僅僅是色素沉淀。

她拿起床頭的水杯,卻發現右手輕微地顫抖,水杯差點滑落。她的視線落在手腕上的電子表上,時間顯示:4月7日,凌晨4:17。

這個日期已經持續顯示了整整一周,不管她怎么調整,表盤上的日期始終固定在4月7日。

林淺深吸一口氣,起身走到窗前。城市在微光中逐漸清晰,遠處,第七研究所的輪廓若隱若現。她的眼睛微瞇,瞳孔中有一瞬間閃過石英結晶般的光芒。

“林深,你到底在那里做什么?”她輕聲自語,思緒飄向自己那個神秘的哥哥。作為自己的法定監護人,林深表面上是個醫科大學的肄業生,但最近他的行為越來越古怪。每周三凌晨,他總是會無意識地畫些奇怪的圖案,那些類似黑鴉的符號讓林淺感到莫名的不安。

更奇怪的是,每次林深靠近她,她右手的大理石紋路就會發熱發癢,而林深的眼睛——那雙總是平靜的眼睛中,瞳孔會出現石英般的閃光,和她如出一轍。

林淺看向書桌上的日歷,今天恰好是周三。

“三天后,第七研究所……”她重復著夢中的警告,突然感到一陣頭痛。眼前閃過一幅畫面:研究所內部,無數齒輪狀的裝置在運轉,中心是一個巨大的紫色晶體,而林深站在晶體前,伸出手觸碰那詭異的物質。

當她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已經在筆記本上畫出了整個場景,而右手的大理石紋路正在微微發光。

窗外,一只機械烏鴉停在電線上,金屬般的眼睛直視著她的窗戶。

林淺沒有驚慌,反而輕聲說道:“它開始了,對嗎?”

烏鴉沒有回應,只是展開翅膀飛向遠處的城市,消失在清晨的霧氣中。

房門外,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林深回來了,他的步伐比平時緩慢,仿佛帶著某種沉重的負擔。

林淺迅速合上筆記本,深吸一口氣,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一切。

在她的血管里,某種未知的能量正在悄然流淌,蝕界的第一道漣漪已經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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