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完畢，元頭上的羽飾上，又添上了倆根赤羽。

圖騰上，禽紋又完整了一些，尾羽也浮現出來。

意識空間進一步擴張，各種細節也開始趨于完整。

回到意識空間之后，朱落在圖騰上，輕輕啄擊著圖騰，小聲鳴叫著，對外面殘片中的能量表現出渴求。

一股焰流從圖騰上涌出，百里石在空中幻化成和朱差不多大的人形。

他控制著這具小孩大小的焰流軀體，慢慢地飄到圖騰上，坐在朱旁邊一點，伸手撫摸向朱頭頂。

朱往他這邊靠過來一些，頂著百里石手心輕蹭。

百里石嘗試著，控制聲音從這具焰流軀體中發出，聲音依然空靈失真，但他的嘗試成功了。

“朱，吸收黑石殘片中的那種能量對你有好處？能加快你的恢復對嗎？”

朱歪歪頭，瞅著百里石，似乎在思考，隨后點了幾下頭，發出先前一般如同嬰孩的聲音：

“百里石……你好……朱，能量，吸收，好處，恢復……”

百里石突然想起最早那次朱吸收馬鹿頭上飄起的紅點時，他打算有形體之后將朱大力揉搓一番，不免失笑出聲。

朱不明所以地看了百里石兩眼，小心地輕啄了兩下百里石的手臂，似在催促百里石快些吸收。

百里石伸手揉揉朱修長的脖頸，沒有急著吸收外面殘片中的能量來研究，而是再度問道：

“吸收這種能量只有好處么？吞噬對方的靈性意識又會怎樣呢？圖騰之間的相互吞噬不可能只有好處吧？否則部落之間幾乎不可能和平共處了。”

朱挺著脖子，眼睛瞇了起來，似乎很喜歡這種觸摸。

聽到百里石的話之后，朱從百里石手掌下鉆出來，撐開翅膀抖動了一下，隨后重新收好翅膀站好，盯著百里石，發出悠長的鳴嘯。

百里石思緒恍惚一瞬，隨即理解了朱這聲長鳴中蘊含的意義。

能量吸收幾乎是只有好處的，雖然不同的能量屬性略有差別，但能量本身不具備意志，能慢慢轉換成和原本屬性相同的能量，只要不一次性吸收太多與自身屬性太過相悖的能量就行。

而靈性吞噬，朱對這種行為表現出鄙夷不屑，卻又帶著一絲恐懼忌憚。

吞噬靈性，會讓圖騰力量變得強大，但圖騰中的靈性意志會變得駁雜，混亂，割裂，矛盾，最終陷入瘋狂。

百里石想起方才月鴉說的，黑角部戰士的遭遇，對圖騰之間的關系理解又加深了一分。

他又接著問道：

“那獵獲和異獸呢？之前吸收能量時我便注意到了，與純粹的地脈能量不同，那些能量里面既蘊含著它們的生命精魄，同時也帶著它們的靈性，并且還摻雜著部民的崇拜祈求形成的念。這種駁雜的能量不會對你有影響嗎？”

朱搖搖頭，再度長鳴起來。

獸類的靈性和圖騰的靈性是不同的，似乎有層級上的差距，混雜在能量中的它們的念，會慢慢消散，即便有所殘留，也不會影響到圖騰，反而可以讓其他獸類畏懼圖騰，不敢襲擊部落。

而部落民的祈求崇拜，本就是圖騰之靈形成的原因，部落民祈求形成的念，才是圖騰最需求的。

不僅是部落民依附圖騰，圖騰也同樣依附部落而存在，回應部民的祈求，是圖騰之靈的本能。

至于地脈能量，朱與百里石不同，并沒有主動調動地脈能量的能力，只能被動吸收逸散的地脈能量。

是這樣啊。

那他又是怎么回事呢，他和朱在一座圖騰中共處，迄今為止，沒有相互干擾的跡象。

百里石當然知曉，他并不是因原始人的崇拜而產生的圖騰之靈，但他現在的處境，所做的事和圖騰之靈并無差別，那他要如何主動提升，如何作出改變呢？

朱不知曉百里石在思索什么，察覺到他沒有說出的疑惑，低頭在他身上蹭蹭，再度傳達出想要吸收外面殘片能量的意愿。

百里石因朱的觸碰放松下來，想那么多也無用。

不如學學朱，簡單豁達一些，遵從本心，便自然能慢慢強大。

提升和改變這種事只能慢慢探索，待在這里想是想不出結果的。

再揉了兩下朱的腦袋，百里石意識離開小空間，來到外面。

祭祀完畢之后，眾人也在略作休息，相互熟悉。

另一名戰士給自己取名叫月仇，取這樣的名字，大概是想提醒他自己不要忘記仇恨，剩余的十一人也都以月為首字組了名字。

元像先前一樣，為月鴉月仇重繪戰紋。

開啟視野之后，他在兩名戰士頭上看到了有著白色眼瞳的漆黑鴉頭。

或許是因為月鴉部的圖騰還殘有碎片的緣故，元視野里，月鴉部戰紋殘留的痕跡，比狼爪部先前還要略清晰一些。

他同樣向月鴉部的戰紋作出保證，會善待其子民，朱部有實力后，會為其報仇的。

兩名戰士頭上的印記散去，融入黑石殘片之中。

隨后元照例檢查了剩余的普通人，可惜，沒有人有進階戰士的天賦。

部落中又起了兩座草棚，羽為眾人重新分配好了居所。

……

天色尚早，狩獵隊今天沒有什么獵獲，獵場里的小股狼群也已經被驅散得差不多了，羽便沒有再帶狩獵隊去往獵場。

他讓火澤下午先不參與訓練，教一下新加入的部民工具的使用方法，熟悉一下要做的雜事。

隨后他從狩獵隊中選出一半人，叫上月鴉月仇，帶上刺魚的投矛和魚籠，往采集捕魚的方向而去。

部落中，該訓練的繼續訓練，該干活的繼續干活。

百里石這次則沒有意識跟隨羽去往大澤，而是將注意力集中到圖騰前方放著的殘片之上。

就像引導地脈能量一樣，他試著引導殘片中的能量流往圖騰方向。

黑石開始微不可察地震動，表面氤氳起淺淺一層黑霧，這黑霧如紗一般，飄過的地方，事物都扭曲變形，看不真切。

看來這就是特殊能量的具象化表現了。

朱的能量特殊在哪里呢？應該不僅是火焰吧？

先前治療狼泉的傷口的，僅是巨狼身上汲取的生命精魄么，或許，朱也是一部分原因？

元的眼睛雖然是因為百里石取名引發的進階，但肯定也受到了朱的影響。

朱身上，或許還有沒被發覺的屬性存在。

這黑霧緩緩飄向圖騰，被圖騰吸收，在意識空間中顯現出來，一團朦朧的黑霧，籠在圖騰前方。

朱從圖騰上飛起，身上漾起火焰，流向黑霧，將黑霧一絲絲點燃，流淌而下，融入焰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