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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從那讓他尷尬得扣出一座城堡的氛圍中逃脫出來,夏水愿大口喘著氣,猛喝一杯白水。
這份兼職晚上八點上班,十一點下班,夏水愿換掉工作服,和領(lǐng)班和姐姐們打聲招呼,就從側(cè)門走了。
賣掉了兩瓶紅酒,提成有一千多,比以前她干兩個月卸貨賺的還要多得多。
看著手機里的轉(zhuǎn)賬,夏水愿簡直心花怒放。
微信彈出消息:
成子炎:你什么時候回去?
夏天:在路上,大約十分鐘。
成子炎:那我晚二十分鐘再回去,就說我送你回去的。
夏天:好。
退出和成子炎的對話框,夏水愿猶豫的點進季山遺的頭像。
他的頭像是一條小狗,昵稱就是他的名字首字母。微信號也是一板一眼的首字母加1234,地區(qū)填的就是A市。
還以為像季山遺這樣的自戀狂朋友圈主頁會瘋狂裝飾呢,地區(qū)起碼填個冰島才能顯得有b格。
沒想到一條朋友圈也沒有,朋友圈背景甚至是默認。
她也不知道這么無聊的朋友圈有什么好看的,她就反反復復退出再點進頭像。
然后,一不小心:
我拍了拍“JSY”。
夏水愿手忙腳亂的想要撤回,對方秒回:怎么了,后悔了?
她喝了酒,季山遺堅持要送她回家,她堅持拒絕來著,說爸爸會來接她。
好尷尬。
夏天:謝謝你。
JSY:謝我什么。
夏天:總之謝謝你。
從側(cè)門出來是條人不多的巷子,夏水愿低頭打字,感覺到要和前方的人撞上,頭也不抬的向旁邊移開,沒想到那人影也跟著她的方向移動,故意擋在她面前。
夏水愿疑惑的抬頭。
對方眼睛瞇起來一條縫,表情很猥瑣,上下打量著夏水愿。
趙石江。
他越想越不得勁,夏水愿的身影老是浮現(xiàn)在他腦子里,所以夏水愿一脫離季山遺的范圍,他就跟出來了。
“想不想跟小爺快活快活?”他道。
夏水愿同時也在打量著對方。
比她高一點點,雖然有壓倒性的體重,但是看對方蒼白沒什么血色的面容,估計是經(jīng)常懶惰大魚大肉還愛放縱獎勵自己的那類人。
就是虛壯,她自認為力氣也不小,待會兒打起來也不一定會占下風,就是這裙子會影響她發(fā)揮。
夏水愿道:“請讓開。”
趙石江伸出他的肥手想要摸夏水愿的臉,夏水愿偏頭躲過。
“剛才不是還恭恭敬敬的給我倒酒?裝什么?不就是想要錢?我有的是錢,兩萬一晚上,怎么樣?”趙石江開出自己認為很誘人的價格。
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晚,這巷子沒人,離人流多的主路還有一段距離,她看看四周,有監(jiān)控。
和對方離得太近了,拿出手機報警不太可能成功。
她還是道:“請讓開。”
“要不是看你還有幾分姿色,你也配得上我?”
“牛糞當然配不上鮮花。”
趙石江是個經(jīng)不起激怒的,抬手就給夏水愿一巴掌。
好,他先動手的,夏水愿也不忍了,雙手提起長裙,找了個好發(fā)力的姿勢,狠狠的給趙石江命根子一腳。
動作快準狠,趙石江沒有防備,畢竟夏水愿的外表就像只小白兔,極具有欺騙性,完全沒反應過來。
他瞬間疼得嚎叫。
夏水愿又趁機把那一巴掌還了回去。
“啪!”尤其的響亮。
沒有猶豫,她立刻拿出手機報警。
趙石江意識到夏水愿不是個好惹的,就想跑,夏水愿就追。
追到大路上,迎面遇上從正門出來的季山遺。
趙石江捂住胯下,畏縮著喊到:“季……季哥。”
夏水愿白皙的臉上有著很明顯的五指印,頭發(fā)有些凌亂,眼睛里有強忍著的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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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警局做完筆錄出來,快到十一點半了。
趙石江罪有應得,得蹲幾天局子。
夏水愿臉上的巴掌印淡了一些,臉頰有些腫。
季山遺盯著她的臉,懂得了一種名為心疼的情緒。
“我送你回家。”季山遺又道。
爸爸會來接的謊言就這樣不攻而破,夏水愿又陷入一陣窘迫。
“不用了吧……”
“還要拒絕我?”
夏水愿最終還是上了車,然后她發(fā)現(xiàn),車飾已經(jīng)全部換過了。
不是她上次坐車時的那套車飾,她的月經(jīng)弄臟了他的車,內(nèi)飾就全換了。
夏水愿覺得和季山遺認識的這些天來,真是把她一輩子的尷尬都遭受完了。
“王叔。”季山遺喊,王叔遞過來一個冰袋。
他們坐著警車去警局的路上,季山遺在警車上發(fā)消息叫王叔去買的。
夏水愿趕緊接過來,生怕季山遺親自給她冰敷,“謝謝。”
“不要對我說這兩個字。”
夏水愿:“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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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跑得很快,一轉(zhuǎn)眼又是周一。
校園充斥著晨讀聲,停留在教室窗邊的小鳥們都被驚飛了。
“余雖好修姱以鞿羈兮……”夏水愿心不在焉的捧著課本,瞟著季山遺身上的新校服。
那被她弄臟的那件校服還要還他嗎?他應該不會想要了才對。
夏水愿悄悄把桌肚里的校服往里塞塞,確定季山遺的視角肯定看不到。
他要是提起這件事,她就還給他,他要是沒說,那肯定是不要了。
本來季山遺在他這里只是一個同桌,她還能正常的和他交流。可從會所那件事之后,她覺得季山遺已經(jīng)和她不在一個圖層了。
她只是是草稿層,而季山遺是完美的勾線層。
草稿是會被隱藏的。
她在班級中,也確實一直當好了不起眼的“草稿”,只是跟季山遺坐同桌之后才被迫和他一起引人注目。
夏水愿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理,她覺得自己無法再像之前那樣毫無負擔的和他交流了。
她甚至想逃離,不想和季山遺坐同桌了。
她揣在兜里的手握著四顆“違禁物品”,一再猶豫,也沒能遞出去,直到被她體溫微微融化。
“對不起,弄臟了你的車。”
季山遺:“嗯?”
“就是,我那個……然后弄臟你的車,換內(nèi)飾多少錢啊,我會還你的。”
季山遺道:“用不著。”
可是她不想欠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