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消失的他

【1.空蕩的早晨】

連續三天，姜枝的清晨鬧鐘在六點半準時響起，而七點的門鈴聲再也沒有出現過。

她站在陳周陽曾經等她的樓道，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手機屏幕——最后一條消息還停留在暴雨那晚她發的「你到家了嗎」，至今未讀。

“看什么呢這么入神？“蘇小雨突然從背后拍她肩膀，嚇得姜枝差點摔了手機。

“沒什么。“姜枝迅速鎖屏，卻已經看到蘇小雨意味深長的眼神。

“哦～在等陳周陽啊？“蘇小雨拖長音調，“全校都知道你們在交往了，他居然不送你上學了？“

姜枝的胃部擰了一下。她低頭快步走向校門：“他可能有事。“

事實上，這三天陳周陽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不僅沒來接送，連課都沒上。班主任只說“家中有事請假“，而籃球隊員面對詢問也個個諱莫如深。

####【2.校園風波】

高二四班門口突然圍了一群人，姜枝還沒走近就聽見尖銳的女聲：“...也不照照鏡子！“

人群自動分開一條路，姜枝看見林嘉怡站在她課桌前，手里拿著什么。當看清那是她和陳周陽在籃球場的合照——不知被誰偷拍后打印出來貼在校園公告欄上——姜枝的血液瞬間凝固。

“你以為周陽哥哥真喜歡你？“林嘉怡把照片撕成兩半，“他不過是可憐你這個轉學生沒朋友！“

教室里響起幾聲竊笑。姜枝站在原地，感覺無數目光像針一樣扎在背上。照片上陳周陽揉她頭發的畫面被殘忍地一分為二，就像這段荒謬關系突然的戛然而止。

“還給我。“姜枝聽見自己說，聲音陌生得不像自己的。

林嘉怡夸張地挑眉：“喲，生氣了？“她突然湊近，香水味嗆得姜枝后退半步，“告訴你個秘密，周陽哥哥昨天給我發消息說，他早就想甩掉你了～“

姜枝的心臟狠狠抽痛，但更讓她恐懼的是——這句話可能是真的。畢竟那晚陳周陽沖出她家后，就再沒出現過。也許他終于意識到這場交易有多可笑，也許他父親說的對...

“讓開。“一個低沉的男聲突然從人群后方傳來。

所有人同時轉頭。黃毛男生——姜枝記得他叫張昊——抱著籃球站在門口，臉色罕見地嚴肅。

“陳周陽讓我帶話。“他直視姜枝，“放學后器材室見，他有東西給你。“

林嘉怡的表情瞬間扭曲：“不可能！他明明——“

“林大小姐，“張昊不耐煩地打斷，“陽哥說了，要是再看見你找姜枝麻煩，啦啦隊長的位置就換人。“

教室里一片嘩然。姜枝愣在原地，看著張昊把籃球重重砸在地上，轉身前對她眨了眨眼。

####【3.隱秘見面】

姜枝在放學鈴響前五分鐘就溜出了教室。器材室位于體育館最角落，平時很少有人來。她推開門時，陳周陽正坐在墊子堆上，額角貼著創可貼，右手纏著繃帶。

“你...“所有準備好的質問都卡在喉嚨里，姜枝瞪大眼睛，“你的手怎么了？“

陳周陽下意識遮住繃帶：“沒事。“他聲音沙啞，眼下掛著濃重的黑眼圈，“聽說林嘉怡找你麻煩了？“

姜枝沒回答。她走近幾步，突然伸手觸碰他額角的傷口：“你打架了？“

陳周陽猛地抓住她手腕，力道大得讓她皺眉。兩人僵持了幾秒，他才像被燙到般松開手：“...對不起。“

“三天。“姜枝聽見自己的聲音在發抖，“你消失了三天，一條消息都沒有。“

器材室昏暗的光線中，陳周陽的喉結滾動了一下：“手機摔壞了。“他從口袋里掏出部屏幕粉碎的手機，“我爸他...“

話沒說完，門外突然傳來腳步聲。陳周陽反應極快，一把拉過姜枝躲到器材柜后面。狹小的空間里，姜枝被迫貼在他胸前，能清晰聽見他急促的心跳。

“奇怪，明明看到有人進來...“是體育老師的聲音。手電筒的光掃過他們頭頂，姜枝屏住呼吸，突然意識到陳周陽的手正護在她腦后，防止她撞到柜角。

腳步聲漸漸遠去。姜枝抬頭，發現陳周陽正低頭看她，距離近得能數清他的睫毛。陽光從高窗斜射進來，在他琥珀色的瞳孔里灑下碎金。

“為什么躲老師？“她小聲問。

陳周陽的呼吸拂過她鼻尖：“不想被人看見這樣。“他苦笑了一下，“校園男神落魄的樣子，有損形象。“

姜枝突然明白了。他在乎的不是自己受傷的樣子被看見，而是不想讓她因為和他扯上關系而遭受更多非議。這個認知讓她的心臟像被無形的手攥緊。

“笨蛋。“她輕聲說，伸手輕輕碰了碰他額角的創可貼，“疼嗎？“

陳周陽閉上眼睛，額頭抵上她的肩膀：“見到你就不疼了。“

這近乎撒嬌的語氣讓姜枝眼眶發熱。她鼓起勇氣環住他的腰，感覺到他瞬間僵硬又慢慢放松。“你爸爸...還好嗎？“她小心翼翼地問。

陳周陽的身體再次繃緊：“他酒醒后去了外地。“他停頓了很久，“姜枝，那晚他說的話...“

“我不信。“姜枝打斷他，“一個字都不信。“

陳周陽深吸一口氣，突然從口袋里掏出個小盒子：“給你的。“

盒子里是枚銀色書簽，末端掛著個小籃球掛墜。“本來想等...等事情處理好再找你。“他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但這幾天看到那些流言，我...“

姜枝接過書簽，發現背面刻著「J&Z」的字樣。她的眼淚突然砸在金屬表面，發出輕微的“嗒“聲。

“別哭。“陳周陽慌亂地擦她眼淚，纏著繃帶的手笨拙又溫柔，“我保證不會再突然消失。明天開始，七點老地方見。“

姜枝搖頭，在他臉色變白前抓緊他的手：“我是高興...我以為你真的不要我了。“

陳周陽的表情像是被人當胸打了一拳。他猛地將姜枝拉進懷里，下巴抵在她發頂：“傻子。“他的聲音悶悶的，“是我怕你不要我。“

器材室外，放學的鈴聲悠揚響起。陽光西斜，將兩個相擁的影子拉得很長，最終融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