膠州灣的晨霧被海風撕成碎片,袁承志蹲在礁石上用短刀刻劃潮汐刻度。
刀身映出他略顯稚嫩的面容,混元功在經脈里流轉時,太陽穴會泛起淡金色光暈——這是《金蛇秘籍》殘頁記載的異象。
“小袁,試試這個。”曹變蛟拋來塊烤得焦黑的番薯,金絲軟鞭梢的翡翠鈴鐺叮當作響。
他天生神力,此刻卻小心翼翼捧著剛發芽的番薯秧苗,“殿下說這東西能在鹽堿地活?!?
袁承志接住番薯時,突然感到地面震動。《農政全書》殘頁里記載的地震預兆涌上心頭,他霍然起身,短刀直指海面:“退潮不對!”
遠處三艘福船突然亮起詭異的紅燈,船首的赤蛇圖騰在浪濤中若隱若現。
曹變蛟的翡翠鈴鐺突然炸成齏粉,他腰間的登州水師玉牌竟在掌心發燙——這是袁可立特制的警報裝置。
“是紅毛夷的震天雷!”朱微娟抱著琉璃瓶沖來,瓶中液體瘋狂旋轉,“哥說膠州灣海底有鹽礦,他們要炸穿海床!”
李天啟展開徐光啟留下的《膠萊運河圖》,突然發現圖中某處鹽場標記與袁承志的金蛇劍鞘紋路重合。
朱由檢正用《火攻挈要》殘頁計算爆炸當量,他的算籌突然折斷:“半炷香內,海水會倒灌進鹽礦!”
“小曹,你帶船隊堵住入海口!”袁承志扯下外袍,露出內襯的水靠,“我去炸沉福船!”
“等等!”朱微娟將熒光試劑潑在兩人身上,“跟著藍光走,海底有暗礁迷宮!”
曹變蛟的金絲軟鞭突然纏上袁承志腰際,神力將少年拽向己方戰船。三艘福船同時開火,炮彈在海面激起黑色浪花——炮彈里裹著五毒教的腐蝕毒液。
袁承志甩出金蛇錐釘住福船纜繩,借力躍上敵船。甲板上的倭寇突然噴出毒霧,卻見少年閉目深呼吸,混元功鼓蕩間,竟將毒霧盡數吸入體內!
“好膽!”倭寇頭目揮刀劈來,刀刃卻在袁承志胸前三寸處凝滯。少年猛然睜眼,瞳孔泛著詭異的青金色——這是《金蛇秘籍》中記載的“化毒歸元”。
曹變蛟的戰船破浪而來,金絲軟鞭卷住福船錨鏈。他一聲暴喝,竟將整艘福船拖得傾斜!
袁承志趁機擲出改良火銃,鉛彈穿透火藥艙,驚天火光中赤蛇圖騰化為灰燼。
“還有兩艘!”朱由檢的聲音從瞭望臺傳來。他正用徐光啟的望遠鏡觀察敵情,突然發現福船甲板下藏著數十門紅衣大炮。
袁承志突然咬破舌尖,噴出一口精血在金蛇劍上。劍鳴聲中,海底鹽礦突然傳來悶雷般的回應。
他想起夏雪宜臨別時的話:“赤金鹽能引動地脈,慎用。”
“小曹,把所有火藥包扔進漩渦!”袁承志指著海面突然出現的巨大漩渦,“我來引開炮火!”
曹變蛟的戰船在浪濤間穿梭,金絲軟鞭甩出的火藥包精準落入漩渦中心。袁承志踏浪而行,短刀劃出的弧線竟與《幾何原本》中的拋物線完美契合。
“轟!”
海底鹽礦被引爆的瞬間,整個膠州灣沸騰了。赤金色的海浪沖天而起,將兩艘福船掀上半空。袁承志的青金色瞳孔映著漫天火光,曹變蛟的戰船在沖擊波中如紙船般顛簸。
李天啟突然指著海平線:“快看!”
晨光中,袁可立的水師戰船排成雁行陣駛來。老將軍站在旗艦上,手中令旗指向膠州灣深處——那里露出半截銹蝕的青銅巨門,門楣上的“鹽鐵司”三字在赤金海浪中時隱時現。
“那是鄭和下西洋時埋下的寶船!”朱微娟的琉璃瓶突然炸裂,液體在巨門上腐蝕出星圖,“哥,徐伯伯說過,赤金鹽能驅動永動機...”
袁承志和曹變蛟同時望向李天啟,少年皇子正將《天工開物》殘頁按在青銅門上。海風卷著他們的衣角,遠處傳來徐光啟船隊的汽笛聲——那是用番薯淀粉改良的蒸汽機。
“小袁,你的混元功...”曹變蛟突然發現袁承志的傷口正在快速愈合,青金色光暈已蔓延至眉骨。
少年望著海底浮現的寶船,突然想起夏雪宜留下的話:“真正的寶藏,是能讓大明睜開眼睛看世界的鑰匙。”
膠州灣的浪濤漸漸平息,赤金色的海水退去,露出布滿鹽晶的海底平原。袁承志和曹變蛟站在寶船甲板上,晨光為他們鍍上金邊。
“接下來呢?”曹變蛟摸著寶船的青銅羅盤,上面的刻度竟與《幾何原本》中的坐標系完全吻合。
袁承志望向遠方的地平線,那里正升起新式學堂的炊煙:“教他們算術,教他們格物,教他們...”他握緊手中的金蛇劍,“...用知識鍛造新的長城?!?
朱微娟的熒光顏料在海風中畫出彩虹,朱由檢的算籌正在計算寶船的載重,李天啟的《海國圖志》殘頁被海風翻到新的一頁。
膠州灣的潮起潮落間,大明王朝的命運,正被一群少年重新書寫。
青銅巨門在赤金鹽晶的輝映下緩緩開啟,袁承志的混元功忽然不受控制地狂涌。
他看見門內九丈高的青銅渾天儀正與自己的心跳共鳴,儀軌上鑲嵌的赤金鹽粒組成二十八星宿圖——這正是徐光啟臨終前念叨的“天地機樞“。
“別碰!“朱微娟的驚呼晚了一步。李天啟的手杖已觸到渾天儀基座,剎那間整個膠州灣的地脈都在震顫。基座裂開的暗格里,鄭和親筆的《四海圖志》與弗朗機人的蒸汽機圖紙同時飄出。
曹變蛟的金絲鞭突然繃直如槍,鞭梢翡翠碎片在震動中拼成航海羅盤。他福至心靈地喊出《幾何原本》里的公式:“勾三股四弦五!“渾天儀應聲轉動,海水順著青銅凹槽灌入地脈,竟在膠州灣上空形成彩虹水幕。
水幕中浮現出萬歷年間秘史:福王府地窖里,鄭貴妃正將赤金鹽喂給八岐大蛇的活祭。倭寇首領的妖刀劈開蛇腹,掉出的不是蛇膽,而是刻著“德川“二字的鐵甲艦模型。
“原來赤金鹽能喚醒古神...“朱由檢的算籌突然自燃,灰燼在《火攻挈要》上烙出倭文密信。少年皇子瞳孔驟縮——信上日期竟是三天后的月圓之夜!
袁承志突然七竅流血,混元功與赤金鹽產生劇烈反應。夏雪宜留下的金蛇劍自動出鞘,劍尖蘸著他的毒血在甲板上劃出《金蛇秘籍》終極奧義:以毒攻毒,可化龍脈。
“小袁吞下這個!“朱微娟砸碎十二個琉璃瓶,熒光液體凝聚成赤金鹽丹。曹變蛟的金絲鞭瞬間纏住袁承志四肢,硬是將毒丹塞入他口中。海面突然掀起十丈狂濤,少年背后的龍形虛影仰天長嘯。
三十里外,五毒教的玉蟾使正在作法。她腳下的八岐大蛇突然痛苦翻滾,蛇鱗片片剝落露出鐵甲艦的真容——原來所謂“古神復蘇“,竟是德川家康用赤金鹽驅動的早期潛艇!
“開炮!“袁可立的白發在硝煙中飛揚。改良后的弗朗機炮噴出赤金火焰,第一發就掀翻潛艇的青銅舵輪。朱由檢操縱著剛組裝的六分儀,炮火軌跡精準如裁衣繡花。
混戰中,李天啟將《天工開物》按進渾天儀缺口。齒輪咬合的剎那,鄭和寶船底艙轟然洞開,三百六十架青銅水車開始自動汲水——徐光啟設計的海水淡化系統,終于讓鹽堿地涌出清泉。
當最后一名倭寇沉入海底時,朝陽恰好躍出膠州灣。袁承志的金蛇劍插在潛艇殘骸上,劍柄生長出赤金鹽結晶,與紅薯秧苗的嫩芽纏繞共生。
三個月后,新落成的格物院里:
曹變蛟的金絲鞭成了測量地磁的工具,朱微娟的毒藥學轉為制藥研究。袁承志在渾天儀下傳授混元功,學生們發現內力流轉竟暗合流體力學公式。
唯有李天啟獨坐藏書閣,撫摸著《四海圖志》上新增的航線。當他合上徐光啟的蒸汽機筆記時,膠州灣方向傳來悠長汽笛——第一艘赤金鹽動力的鐵甲艦,正載著算術課本和紅薯種苗,破開晨霧駛向深藍。
海風掠過少年們染血的衣襟,此刻都化作了學堂嶄新的青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