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煉滿臉寵溺，一把將兒子抱起，原本有些飄忽不定的眼神忽然變得堅定起來。
“如果一切都回到原點，那我存在的意義是什么？”
“圓圓和云帆，還有那些紅顏知己，不都會被抹殺在歷史長河當中嗎？”
“從我在大明睜開眼睛那一刻起，就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我必須要改變歷史。”
“不單是為了天下，更是為了自己，為了這群家人！”
沈云帆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問道：“爹，你在想什么呢？”
“沒什么呀。”
沈煉溫和一笑。
父子二人，此刻很是溫馨，沈攸之就站在一旁靜靜看著。
大概是覺得上書房太過無聊，沈云帆掙脫出父親的懷抱，樂呵呵地跑到外面玩耍去了。
沈攸之感嘆道：“要是我家那女兒，有太子這么聰明就好了。”
“啊？你家生的是女兒啊？怎么沒告訴朕？”沈煉錯愕道。
“這不政務一直繁忙嘛，就沒告訴陛下。”
“嘖！瞧你這事做的，一點都不厚道！”
沈煉語氣略有責怪，但就像是摯友之間的純粹，沒有摻雜任何權力因素。
反正現在也沒什么重要的事，君臣二人便在上書房中閑聊起來。
聊著聊著，沈煉還想訂娃娃親呢。
“攸之，要不這樣，等這倆孩子長大成人，干脆就讓他們成婚算了！”
沈攸之哭笑不得道：“陛下，我家那女兒才六個月，都不知道以后長得好不好看，您這就敢和臣定娃娃親呀？”
“你自己長得也不算差，娶得那媳婦也頗為水靈標致，女兒絕對不會丑，就這么說定了！”
“行吧……”
做父親的，終歸是會為孩子考慮。
葉金渃當初為沈云帆檢查過身體，根骨比同齡孩子要健強許多，絕對不會因病而夭折。
再加上，沈煉的家風良好，不出意外的話，沈云帆日后定然也是一代明君。
將女兒嫁過去，沈攸之別提有多么樂意了。
也許，等再過十幾年，沈煉就把這事給忘了呢。
現在還為時尚早。
況且婚配之事，沈煉說了不作數，得讓天儀皇后點頭才是。
二人交談甚歡時，兵部一名屬官前來稟報，面色略顯焦急。
“陛下，沈尚書，關寧錦急報！”
沈煉臉色瞬間嚴肅，接過戰報之后，看到上面的字眼，不免心里一緊。
“多爾袞率十萬大軍南下，正在猛攻錦州！”
多爾袞。
這個名字誰都不陌生，算是皇太極的得力干將。
后金動兵速度很快，并且似乎想以全力攻下錦州。
關寧錦防線，嚴格來說，是分為南北兩段，南段為關寧防線，即是山海關與寧遠城。
北段，即是寧錦防線，錦州首當其沖。
當初寧遠大捷之后，關寧錦防線正式形成，一直都是袁崇煥和他的心腹趙率教在進行維護。
現在，袁崇煥及其心腹全部被拔除。
整座防線，以孫傳庭為首腦，但似乎比以前要堅固很多。
戰報上，孫傳庭有信心能夠堅守錦州，最起碼一個月。
沈煉卻沒有這么樂觀，分析道：“如今時節，冰雪消融，上次袁崇煥遼陽大敗，留下了不少火器給后金。”
“短期內的攻城，孫傳庭會有極大壓力，而且多爾袞過于兇悍，他未必能夠守住錦州。”
“死守的話，損失太大，朕感覺不如放棄錦州。”
沈攸之思索之后，問道：“陛下，如果放棄錦州，寧遠就會成為主戰場，這樣的話雖說少了一道屏障，但也拉長了戰線，于后金不利。”
錦州，在沈煉心中，已經成為棄子。
“你立即以兵部名義告訴孫傳庭，必要時可放棄錦州，回撤寧遠！”
“最大限度減少損傷，不要計較一城一地的得失。”
“只要后金攻不進山海關，甚至連寧遠都可以放棄！”
沈煉還是想效仿薊州之戰的成果。
誘敵進入提前設定好的戰場，如此一來會給后金造成較大的補給困難，而他們無法保證戰線的持續加大。
明軍的補給線都在關內，這樣也不用擔心后方會出現問題。
薊州長城一帶，也不會讓蒙古部落有機可乘。
沈煉的想法沒有那么復雜。
聚集后金主力于主戰場，割裂他們與遼東之間的聯系。
不出一個月，多爾袞也會成為皇太極的死棋。
隨后，沈煉召集重臣以及諸多將領來到上書房。
“自成，后金已經動兵，我們不能繼續干看著，你的云南軍休整的應該差不多了吧？”
沈煉首先看向李自成。
李自成正聲道：“回稟陛下，隨時可以拔營！”
“那好，明日天明，你的部眾結束休整，立即向錦州方向進發。”
“后日余下五十萬大軍全部開拔！”
“朕率京畿軍作為中軍，其余人等率各部眾穩步進發！”
戰爭的火焰已經開始燃燒，也沒有什么可以繼續商量的。
眾人齊齊朗聲道：“臣等遵命！”
次日，沈煉在乾清宮中披上了久違的甲胄，但腰間依舊是那把繡春刀。
陳圓圓面若桃花，柔聲笑道：“夫君穿上甲胄，少了些書生氣，多了些英氣。”
“那你是更喜歡我穿甲胄，還是袍服？”沈煉笑問道。
“只要是你，我都喜歡。”
“真會說話！”
穿上甲胄，也就代表沈煉要離開皇宮了。
陳圓圓替他束好甲胄上的腰帶，眉目之間，滿是不舍。
“夫君，你答應過我的，不會上陣殺敵，請你不要違背諾言！”
沈煉沒有回應，而是低下頭，在她的朱唇上吻了一下。
“好好在家中等我凱旋！”
“好……”
陳圓圓眼神復雜，目送沈煉走出了乾清宮。
外面，一眾紅顏知己皆在目送，眼眶都在泛紅。
沈煉走過去一一安慰，但在蘇柳身前，稍微多花了些時間。
撫摸著蘇柳的肚子，詢問道：“現在幾個月啦？”
“七個月。”
蘇柳噙著淚水，問道：“陛下，你能在臣妾臨產之前回來嗎？”
“一定能！”沈煉自信道。
當初，陳圓圓臨產，沈煉從南到北，橫跨數千里也趕回京城。
順天距離寧遠，也不過八百里而已。
哪怕戰事沒有結束，一日也能夠趕得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