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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邊郡走私

因為馮敬戰死,新任雁門太守還未任命。

所以雁門的政事都由云中太守程不識、代郡太守李廣代理。

而這兩位,也是劉徹主要考查的將領。

韓嫣的使命,到這里也就結束了。

張騫和吳彥的使命,才剛剛開始。

進入善無城后,二人悄悄地脫離了韓嫣的隊伍,然后換了身行裝,裝成剛來邊地的普通百姓。

根據計劃,他們得混入匈奴單于王庭部。

普通百姓連過境都困難,所以自然得通過其他途徑,比如商隊。

大漢與匈奴雖然戰事頻發,但交易卻一直沒停過。

打仗歸打仗,但生意還是得做。

不過最近匈奴悍然犯境,朝廷便下令關閉了易市,對匈奴示以懲戒。

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

這些商人當然不會停止買賣,明里不行,那就轉為暗里,張騫他們在城里稍作打探,就得到了不少消息。

其實程不識和李廣對此也是知情的,他們不攔,是因為邊郡有一部分軍費,也來自這些商人,所以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雁門郡最大的邊地商人,名為聶壹,是馬邑人,其祖上也從事此業。

而他此時正在善無城采買貨品,準備再次出塞,與匈奴交易。

“張師,那個就是聶家的馬車。”

吳彥與張騫躲在巷子里,他們換了一身破布麻衣,看起來十分臟亂,像是剛逃難來的乞丐。

因為匈奴寇邊,有不少人都沒了家,所以城里的乞丐并不少,他們的出現也不突兀。

經過打探,他們得知聶壹今日會在這里出現,所以便蹲守在這里。

張騫再次囑咐道:“我之前說的都記住了嗎?”

“記住了。”吳彥又復述了一遍。“我叫吳彥,和兄長吳騫本是中陵的百姓,匈奴犯境后,父母被殺,我們差點做了奴隸。”

張騫點了點頭。“我口音不像本地人,等會就靠你了。”

“張師放心,我一定辦好。”

“你叫我什么?”

吳彥明白,表演現在已經開始了,便改口道:“兄長放心,我一定辦好。”

過了一會兒,聶壹的馬車便駛了過來。

他雖然是商人,但靠著關系,買了爵位,所以也可以乘馬車、穿絲綢,這樣就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馬車一停,二人便跑了過去。

“聶公...”

吳彥正要向聶壹乞求時,卻發現除了他們之外,還有更多的孩子朝馬車奔來。

一瞬間,十多個孩子就圍在了聶壹的馬車旁,正如此前所說,匈奴肆虐后,許多孩子都成了孤兒,他們無依無靠,要么活活餓死,要么行乞為生。

吳彥和張騫二人身材高大,反而顯得有些突兀。

馬車停好之后,聶壹從馬車里走了出來,聶家的家仆則是粗暴地攔住了其他人。

“腌臜的乞丐,還不快滾!”

一個孩子被推倒,好在吳彥將他扶住,不然就摔倒在地了。

張騫也料到了這種情況,于是便讓吳彥用匈奴語大喊道:“聶公!我們想求一份差事!”

這方法果然奏效,聶壹經常與匈奴人做交易,自然也會些匈奴語。

他扭頭看了過來,然后便見到吳彥、張騫二人,招了招手,聶家家仆便將他們從人群中拉了進來。

聶壹用匈奴語問道:“你怎么會匈奴語?”

“我和兄長本是中陵人,匈奴來犯后,殺了我們的父母,還要把我們抓走做奴隸,而后我們便趁機從匈奴手里溜了出來。”

“我是問你怎么會匈奴語?”

“被抓的時候,我跟著他們學的。”

聶壹驚奇道:“你們被抓了多久?”

“半個月。”

“只是半個月你便學會了匈奴語?”

“正是。”

聶壹聞言眼前一亮,半個月就能學會對方的語言,這不是天才是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

“吳彥。”

“好,那你以后就跟著我了。”

“聶公,那我兄長。”

聶壹再看向張騫,身體倒是結實,當個苦力也不差,他家大業大,多養一張嘴也不費事。

“行,我聶家也不差你們這兩張嘴。”

“多謝聶公,不過我還有一事相求。”

“何事?”

“聶公能不能賞這些孩子們一頓飯吃?”

聶壹認為,這些孩子無依無靠,能活下來的少之又少,多一頓少一頓并沒有區別,不過他正要收留張彥,施舍他們一頓飯也廢不了幾個錢。

于是,他便答應下來,讓人給這些孤兒都賞了一頓飯。

而后,張騫與張彥在家仆的帶領下,沐浴更衣,換了身整潔的衣服,成為了聶壹的隨從。

聶壹看著沐浴后的二人,這氣質、模樣,能是普通百姓?

“你們到底是何出身?”

張騫對此早有預料,于是又給他們加了一個身份設定。

那就是亭長之子,而且那亭長投降了匈奴,所以二人的身份就是罪人,不能公開。

聶壹聞言,覺得這樣就合理多了。

至于犯罪,不過是些許小事。

進入聶家后,聶壹專門請了幾個人,來教吳彥各種匈奴語。

就像漢地的方言一樣,這匈奴語也有語種之分,如幽州北部的左賢王部,所說的語言就和單于庭、右賢王部有很大的差異,再往西,也就是大月氏及西域的語言又不一樣。

聶壹幾乎壟斷了雁門、代郡之間與匈奴的生意,但他想要做的更大,所以想試著接觸一下左賢王部。

吳彥的生活還算舒適,張騫這邊可就慘了。

因為口音問題,他只能裝啞巴,于是聶壹便讓他去跟著當苦力,為此遭受了不少欺辱,但為了計劃,張騫都是默默地忍讓著。

如此過去了一個多月。

聶壹將他們帶回了馬邑,然后便開始籌劃起出塞交易來。

而韓嫣此時也早已離開了雁門郡。

吳彥因為天賦出眾,且為人圓滑,很快就受到了聶壹的看重,至少待遇上也高了一大截。

靠著他的關系,張騫過得終于是好了些。

屋里,吳彥正幫張騫揉著肩。

“張師...”

“叫我兄長。”

雖然他們是單獨住在一起,但張騫依舊十分謹慎。

“兄長,要不我去和那聶壹求求情?給你換份差事?”

“不用,你才站穩腳跟,最好不要引人注意,再者說,都干了大半個月,我也早已適應了,就算...哎喲...”

吳彥按在張騫的腰上,疼得他直接叫了出來。

“很疼嗎?”

“不...略微有些疼。”

吳彥心疼道:“我明日還是去和聶壹求求情吧,再這么下去,你這腰不就廢了?”

張騫擺了擺手。“不必如此,其實我這當苦力,每日搬運貨物,也有收獲。”

“什么收獲?”

“你知道這聶壹除了絲綢、瓷器外,還向匈奴賣什么嗎?”

“賣什么?”

“兵器。”

“兵器!”吳彥心中一驚。“朝廷律法規定,這些不能賣給匈奴啊?”

“律法是律法,實際操作又是一回事。”張騫解釋道:“再者說,越是違禁的東西,賣得的利潤就越高。”

吳彥心中不解。“可...可他們把兵器賣給匈奴,最后匈奴又用這些兵器來掠奪我們,他們圖什么?”

“商人重利,若是為了錢,他們什么都能賣,所以朝廷才會想辦法遏制商賈,可惜不管怎么限制,他們卻總能想到辦法。”

“那我們該怎么辦?要不要將此事報與太子?”

張騫搖了搖頭。“沒用,就算沒了他聶壹,也會有張壹、趙壹,這事是堵不絕的。”

“那我們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有,只要打敗了匈奴,這些事自然就迎刃而解了,所以在此之前,我們得繼續隱忍下去。”

十月底,雁門郡下過一場小雪。

這個天氣其實不利于出塞,但卻是個交易的好時候。

塞外不適于耕種,所以匈奴部族進入秋季后,便會儲存大量食物用來過冬,等冬天結束后,他們便會出來補充食物,而最簡便的方法自然是南下掠奪漢地。

所以匈奴人南下的時間一般是冬春之交。

而現在,也是匈奴人急于補充食物的時間。

這個時候去賣糧食,可以高出近兩倍的價格。

雪越大,糧食越貴。

準備好商隊之后,由聶壹帶隊,近兩百人的商隊就此由馬邑出發,然后經高柳出塞,而這附近,就是當年劉邦被圍的白登。

聶壹早已和這里的守將打好了關系,士兵都沒有對貨品進行檢查,他們就順利地越過長城,進入了匈奴控制的范圍。

茫茫戈壁,還有肆虐的風沙。

這里的天氣比雁門郡內還要惡劣。

他們這次的目標是匈奴的頹當城,也就是韓頹當出生的地方,那里居住著許多匈奴貴族,可以購買這些絲綢、瓷器。

這一路可謂極其艱辛,除了惡劣的環境、氣候外,還得是時常防備巡邏的匈奴人。

他們才出塞十日,便遇到了五波匈奴騎兵。

聶壹和匈奴貴族的關系也不錯,在出示證明后,匈奴也不敢動他們,但勒索卻少不了。

每來一波人,他們就要拿走許多財物。

聶壹也沒有辦法,現在深入敵境,只能是拿錢消災。

就這樣,花了半個月時間,商隊終于是頂著風雪,趕到了頹當城。

此時管理頹當城的是軍臣單于手下的左大都尉。

他地位尊貴,僅在左右賢王及谷蠡王之下。

聶壹進入頹當城后,便帶著大量財物去見這左大都尉。

其余人則按照類別分別售賣貨物。

普通的器具、糧食,自然是賣給匈奴百姓;絲綢、瓷器以及茶葉,只有匈奴貴族有錢消費,至于那些兵器,也只能賣給那左大都尉。

吳彥才剛跟著聶壹,自然沒機會跟著去見左大都尉。

他只能跟著其他人去見匈奴貴族。

而這次出行,實在令他大開眼界。

這頹當城中,除了習俗不同外,吳彥覺得匈奴人和漢人也沒什么區別,他們并非如傳言中的那般兇惡、嗜血,都有著尋常的生活、父母、兒女。

那些貴族更是如此,他們所穿所用都是漢人器物。

張騫亦是如此,他之前只接觸過來漢的匈奴人,對于匈奴人的生活并不了解,這次出行極大地豐富了他的見聞,也讓他對匈奴有了更深的認知。

現在,他們順利地潛入了頹當城,接下來,就該打探大月氏俘虜的消息了。

可聶壹怕他們出去惹事,都派人嚴格地看管著,他們根本沒機會溜出去。

張騫跟著做苦力,也沒法接觸匈奴人。

所以這事就只能看吳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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