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秋發(fā)現(xiàn)劍法拿對方不下,如果改用刀,又會刺激虎妖之軀,只好恨恨收劍。
周免忌憚的瞄了眼武壽,對著陳秋陰惻惻的冷笑幾聲。
“既然是武公子發(fā)話,我又豈敢不聽,只是不知這位陳少俠肯不肯罷手。”
陳秋也知道時機(jī)不對,至少在這里不行,只好說道:“那便暫時停手好了。”
武壽道:“如此最好,賈大人,您繼續(xù)說說捉賊的事情。”
陳秋想起,今天上午在碼頭上,一共有兩張榜文,一張捉妖,自然是為了趙笠。
另一張寫著捉賊,難道說的就是這個捉賊會?
賈鳳治客氣道:“好好好,既然人到齊了,本官自然知無不言,只是不知陳少俠可愿意參加今日的捉賊會?”
陳秋不明就里,問道:“何謂捉賊會?”
賈鳳治嘆息道:“說起來,也是無妄之災(zāi),本官這三江碼頭,通衡南北,往來客商無數(shù),今年年初,曾得了一個寶貝,叫做四季瓶。
“瓶中有一顆夜明珠,只要將瓶置于水盆之中,瓶身便會緩緩轉(zhuǎn)動,在水面投射出四季變化的景象,價值連城。”
陳秋默默聽完,心中卻如江河翻覆。
這個寶瓶,他聽過的,醉香樓中的柳輕眉,他丈夫攜帶寶瓶去天寧府,結(jié)果半路被水匪劫了。
水匪劫走的寶貝,為何會落在賈城主手中?
他心中不禁閃過種種猜測,望向賈鳳治的眼神,頓時危險起來。
陳秋雖然有了想法,為了防止偏聽偏信,依舊耐著性子,繼續(xù)聽賈鳳治講述原委。
只見賈鳳治打開桌上的木盒,取出一個約七尺高,粉彩鏤空的瓶子出來。
小心放在桌子正中的銅盆中,往瓶中灌入清水,果然見瓶身緩緩轉(zhuǎn)動著,在水面投射出四季交替景象,可謂巧奪天工。
金萬感嘆道:“世上還有這種神奇的寶貝?真是匪夷所思。”
眾人紛紛點(diǎn)頭。
賈鳳治收回瓶子,依舊放在寶盒中。
道:“這寶物已經(jīng)上報了天寧府的商大人,不日就會派人來取,可換取本官五年任期。”
“恭喜賈大人,官運(yùn)亨通。”金萬笑著恭維,他是本地武館的館主,和賈鳳治有保鏢業(yè)務(wù),因此最是熱情。
賈鳳治聞言,卻不見半點(diǎn)喜色,道:“這本來是好事,不過本官幾日前睡醒,忽然發(fā)現(xiàn)枕頭上放著一份信。”
他回想起那日清晨,似乎心有余悸,道:“本官這賈府,守衛(wèi)嚴(yán)密,明哨暗哨無數(shù),這人竟然能不驚動守衛(wèi),將一封信放在本官枕頭上,輕功之高,實(shí)在匪夷所思。”
陳秋暗想:賈府的護(hù)衛(wèi)實(shí)力一般,自己要闖自然能闖,可是像這樣不驚動他人,送出一封信,是絕對做不到的。
“這便是那封信。”賈鳳治展開信,他湊過去,只見紙上寫著幾行字:
聞君有至寶,夜不能寐,三日后子時,當(dāng)親上門借賞——司空空。
周免忽然驚叫出聲,“妙手無雙司空空?竟然是他。”
眼中既有憧憬,也有恐懼。
“賈大人,如果真是司空空前輩,我可不敢淌這趟渾水,告辭了。”他做事極為干脆,說完就轉(zhuǎn)身離開,絲毫不拖泥帶水。
金萬也是臉色大變,道:“賈大人,我們鏢局只是護(hù)衛(wèi)您的安全,這件事,恐怕是不能答應(yīng)。”
“且慢,”賈鳳治叫住周免,解釋道:“這司空空雖然是位盜賊,但是行事很有規(guī)矩,咱們只要不下殺手,頂多被他戲弄一番,性命是無憂的。”
周免果然停下,似乎在思考這句話的可信度。
陳秋啥都不懂,問道:“這司空空是何人?”
武壽解惑道:“這位司空空,乃是一位怪盜,非極品寶貝不出手,而且偷盜之前,必定先送書信,點(diǎn)明何時來取。若是過時未能得手,便不會再登門第二次。”
金萬感嘆道:“關(guān)鍵是,他縱橫十余年,盜竊上百次,從無一次失手,人稱妙手無雙。”
賈鳳治也是感慨,道:“非只如此,無數(shù)江湖豪俠出手,不但抓他不住,甚至連對方的真實(shí)樣貌都不知道。”
陳秋頓時肅然起敬,感覺這司空空果然有點(diǎn)東西,換成自己,估計早被抓住了。
賈鳳治繼續(xù)道:“雖說他每次偷完之后,過個一年半載,總會歸還,若是其他時間,本官也可不計較,但是這四季瓶這幾日就要送到天寧府,不容有失,因此才請幾位大俠施以援手,幫助本官守過今夜子時,必有厚報。”
周免轉(zhuǎn)過身,直言道:“賈大人,所謂明人不說暗話,你說的厚報,到底指什么?”
翻譯翻譯,什么叫做驚喜。
賈鳳治為了官位,也是豁出去了,內(nèi)心滴血,道:“每人紋銀千兩,如何?”
商采薇突然一跳,眼睛都沒睜開,嘴上卻叫道:“一千兩都是我的,不許碰。”
手腳揮舞,狀如惡犬。
幾秒鐘后,才醒過來,一眼就看到陳秋居高臨下的眼神,枕著他強(qiáng)壯有力的臂膀,忽然眼睛發(fā)紅。
飛起一腳,踢在他下巴上。
“不許說我矮。”
她力氣不大,踢在臉上倒是不疼,關(guān)鍵是……太氣人了。
我一路上這么照顧你,結(jié)果你醒了就踢我,有這樣的嗎?
陳秋沒好氣的松開手臂,啪嘰一下,給她摔了個屁股墩。
“哎呀,”商采薇吃痛,捂著屁股,怒不可遏,順著腿往上爬,要抓他的臉。
陳秋嫌棄的抖腿,要把她甩下去。
鬧了幾下,她才發(fā)現(xiàn)周圍有人,小臉立刻羞的通紅,縮著脖子退到陳秋身后,又伸出一個腦袋,挨個和四人對視。
目光銳利,惡狠狠的瞪著眼睛,嘴中叫囂道:“看什么看?”
屋里眾人陷入了沉默,還是武壽呵呵一笑,重新開啟話題。
“每人一千兩,各位如何想的?反正在下是要留下來的。”
一般九品出手,不過三百兩左右,一千兩的確算得上大單了。
商采薇振奮不已,叫道:“我也留下,先付錢,后干活。”
眾人都望向賈鳳治,畢竟這提議如果成了,對他們也有好處。
賈鳳治頗有些無奈,道:“二百兩定金,事后八百兩自當(dāng)奉上。”
20%的定金,足見誠意。
金萬道:“若是如此,金某愿意留下助拳,不過真對上司空空,金某不會拼命。”
周免道:“我也一樣。”
陳秋還能說什么,武壽讓他來,他也不敢走啊。
“我也是。”
賈鳳治歡喜不已,覺得有幾位武者坐鎮(zhèn),自然是十拿九穩(wěn)。
“那就拜托幾位了,二百兩定金,還請笑納。”
他取出一沓銀票,一人發(fā)了兩張,連商采薇都有份,的確是下血本了。
又說道:“如今天色還早,不如先擺宴。”
有飯吃,幾人自然不反對,在賈府后院擺了宴,吃到一半,一個女子探頭探腦的從后院進(jìn)來。
年約二八,身量苗條,體格風(fēng)騷。
小步度到賈鳳治身邊,小聲道:“爹,這盒子女兒替你拿著吧。”
賈鳳治揮手道:“你一個女孩子家懂什么,這東西這么金貴,碰壞了怎么辦?走開走開,莫要煩我”
他連吃飯都抱著那個盒子,夾個菜都小心翼翼。
賈小姐撅著嘴,不滿道:“這個盒子比女兒還金貴不成?”
賈鳳治筷子一拍,罵道:“你這是什么話?這寶貝能換來五年任期,你能換嗎?老實(shí)回房待著。”
賈小姐不情不愿的走了。
飯后,眾人就待在正堂中,或坐或臥,靜等子時到來。
周免忽然起身道:“我去出恭。”
陳秋眼睛一睜,什么話也沒說,默默的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