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令狀？

衛闌不知道軍令狀應該怎么立，但想來應該是要給呂布一個投名狀一般。

只是…

到底怎么樣的投名狀，才能讓自己逃過一劫，衛闌心里也沒底。

這兩日來，各種各樣的思緒，都曾經飄入過衛闌的腦子里，只是終究也沒有下了決斷。

眼看兩日期限已至，衛闌惶恐不安。

沒想到…

呂布倒是沒管她。

為何？

因為呂布正式入東郡去了！

先鋒高順已順利與陳宮勾搭上，正遇曹操對付青州黃巾與泰山賊寇，呂布當即率軍入郡。

而衛闌…雖然呂布到了期限沒管她，卻也不能放之左右，自然跟著呂布一同行動。

…

殘陽如血，映照著呂布英姿勃發的面容。

此刻他胯下赤兔，手中方天畫戟。

身后，近萬兵馬有序跟隨，馬蹄聲在官道上顯得格外恐怖。

…

“溫侯，前面就是濮陽城了。”高順的聲音從身后傳來，依舊的平穩。

呂布微微抬頭，遠處城墻的輪廓已隱約可見。

當下穩穩點頭道：“陳宮何在？”

高順道：“該在城外相迎。”

呂布聞言沒有半點遲疑猶豫，直呼：“好！有你安排，吾最是安心！”

說著，策馬疾蹄，一馬當先，便去城下。

高順有感呂布信任，卻也怕萬一有意外，連忙跟隨左右。

“報——”果然，行不過多遠，便有一騎斥候飛馳而來。

“前方有隊伍出城相迎，打著陳字和張字旗號！”

呂布眼中閃過一絲興奮。

卻呼：“濮陽就在眼前，諸位隨我來！”

說罷，直靠著赤兔厲害，竟是一騎絕塵，跑開了不少距離。

這可把高順嚇得不輕，趕緊追去。

隨著距離拉近，城門前的人群逐漸清晰。

為首的兩人，一文一武，正立于道中。

文士模樣的中年男子面容清癯，目光如炬；武將則身材魁梧，滿臉絡腮胡須，正是陳宮與張邈。

高順一路跟著呂布，有些擔心陳宮這邊萬一的意外。

然在陳宮眼里看到的場景，卻和高順是完全不同。

在他眼里，只瞧見呂布怒馬鮮衣，在萬人大軍跟前，卻一馬當先，直直沖在最前頭。

才見人影，便是高呼：“公臺！公臺啊！”

這熟絡又熱切的樣子，讓陳宮邊上的張邈不由扯了扯嘴角。

卻不由道：“公臺…不想你與這呂溫侯，倒是如此熟悉。”

這話陳宮還真不好解釋，只能苦笑應對。

見陳宮上前，陳宮率先拱手，聲音清朗：“溫侯遠道而來，兗州蓬蓽生輝！”

呂布勒住馬韁，連忙下馬呼道：“公臺，咱們又見面了！”

“今日入城，全賴公臺功勞！”

陳宮看向呂布，只覺陽光從城墻的縫隙間斜射下來，在他冷峻的面容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熟悉的感覺都回來啦！

這熱切的呂布又來了！

陳宮微微一笑：“天意弄人，卻也給了宮與溫侯并肩作戰的機會。曹操暴虐，兗州士民苦之久矣。溫侯威震華夏，正是我等翹首以盼的明主。”

張邈邊上一看，這兩人他娘的如此熟絡，似是老友一般！

趕緊也上前一步，刷點存在感。

豪邁地笑道：“溫侯勿疑！我張邈以項上人頭擔保，兗州上下，皆誠心相迎！城中已備好酒宴，為溫侯接風洗塵！”

呂布翻身下馬，鐵甲相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他緩步走向陳宮，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突然一把抓住了陳宮的手腕。

陳宮沒有掙脫，只是平靜地迎上呂布銳利的目光。

兩人對視片刻，呂布的手微微顫抖。

“公臺...”呂布的聲音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你...終究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這句話中包含了太多難以言表的情緒——對命運的擔憂，對眼前機遇的復雜感受。

陳宮其實很難讀懂這一切，不過感情還是能感受到的，他輕輕拍了拍呂布的手背。

“溫侯，人生如棋，落子無悔。重要的是下一步該如何走。”陳宮低聲道，“曹操主力正在青州，兗州空虛。此乃天賜良機。”

不錯！

天賜良機！

或者說…這是重新給自己的機會！

呂布深吸一口氣，松開了手。

他轉身望向高大的城門，那里，兗州的官員和士兵們正列隊相迎。

陽光照在城門上“濮陽”兩個大字上，熠熠生輝。

“入城。”呂布簡短地命令道，聲音中重新找回了往日的威嚴。

陳宮與張邈對視一眼，默契地分列呂布左右。

鼓樂聲響起，呂布邁步走向城門，赤兔馬被親兵牽著緊隨其后。

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他自己命運的轉折點上…

…

城內的景象令呂布微微吃驚。

街道兩側站滿了百姓，他們好奇地打量著這位傳說中的飛將軍。

有人低聲議論，有人指指點點，但更多的是期待的目光。

呂布這一看，那曹操也沒有什么民心嘛！

只是都這么沒有民心了，那自己原來是怎么失敗的？

“溫侯請看，”陳宮在旁輕聲道，“這便是民心所向。”

要是放在以往，呂布可能就微微點頭，就算作罷了。

要他這會兒耍嘴皮子，是多多少少有些為難人來。

不過這一次的呂布，可知道要面對的是誰。

曹操…原本是正面擊潰自己的人物，自然要小心！

呂布停下步子，轉頭看了看四周，當即呼道：“諸位！吾乃溫侯呂布，天子冊封，兗州牧！”

“今日來此，是為鏟除亂黨曹操！”

“與諸位良民百姓…沒什么關系，休要慌張。”

不過嘛…

呂布這話大概讓眾人都沒想到，說完之后，一時之間，竟是有些鴉雀無聲。

這讓呂布…稍微感覺到了有那么一些些的尷尬了…

邊上侯成一看不行啊！

溫侯尷尬，那不是自己尷尬嘛！

正要應和，忽然卻聽一聲女聲冒出。

卻呼：“溫侯勇冠三軍，心有忠義，如今得入兗州，乃百姓之福！”

誰？

誰說的話？

這人群之中，還真沒人能一時分辨聲音方向。

不過呂布卻聽得出來…這聲音…分明只能是衛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