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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冷顏稍融曙光露

  • 情弦佳人
  • 茂蕤
  • 2941字
  • 2025-03-20 19:38:46

水晶吊燈在沈清歌的尖叫聲里晃出斑駁光斑,賀蘇錦攥著半片碎瓷后退半步。

那些穿透視網膜的北宋星芒圖正在消退,她后頸的冷汗順著脊椎滑進旗袍腰封,布料上繡的纏枝蓮紋突然勒得肋骨生疼。

“這不可能!“沈清歌攥著紅絲絨帷幕踉蹌起身,蔻丹在鎏金雕花欄桿上刮出刺耳聲響。

她耳垂上那對翡翠墜子晃得厲害,像是隨時要墜進樓下此起彼伏的快門聲里。

陳子軒適時撥開人群,薄荷灰的西裝袖口掃過賀蘇錦發顫的手腕?!疤K錦在古玩城撿漏時,連永樂青花的蘇麻離青料都能隔著三米嗅出來?!八χ鴮⑾銠壉衷谟浾哏R頭前,琥珀色酒液折射出賀蘇錦耳后那縷蜷曲的碎發,“上周剛幫張導的民國戲辨出三件仿錯的道具?!?

賀蘇錦感覺掌心傷口里的玉蘭花瓣又融化了些,冰涼汁液混著血絲滲進掌紋。

這種灼燒感自半年前母親咳著血教她辨認汝窯開片時就如影隨形,此刻卻讓她在鎂光燈里挺直了脊背。

她將碎瓷片輕輕擱在侍應生的銀托盤上,釉面斷裂處細如蛛網的銀絲突然蜷縮成團。

“是納米級的防偽標記?!八曇羟辶枇枋庨_在穹頂之下,拍賣師胸前的懷表鏈突然停止晃動,“這種合金在強光下會呈現北宋官窯特有的'淚痕'紋,但遇到體溫......“

話音未落,二樓突然傳來玉器墜地的脆響。

鄔致遠倚著雕花立柱,腳邊羊脂玉雕的并蒂蓮碎成八瓣。

他慢條斯理地轉著白玉鎮紙,月光在青金石袖扣上折出冷芒:“賀小姐不妨看看這個?“

陳子軒的手虛攏在賀蘇錦腰后三寸,溫熱的龍涎香若有似無:“那是鄔五爺隨身二十年的物件。“

賀蘇錦仰頭時,穹頂的彩繪玻璃正將月光濾成淡青色。

那些在她視網膜上跳躍的星芒突然聚成束,刺痛感讓她險些踉蹌。

鄔致遠垂眸的模樣與記憶里某個雪夜重疊——母親彌留之際攥著染血的鑒定書,扉頁私印正是林家那方“致物格知“的篆文。

“明代陸子岡的邊角料。“她咽下喉間血腥氣,指甲掐進掌心的舊傷,“可惜用了電動工具開胚,刀口比真品平整0.3毫米?!斑@話出口的瞬間,二樓回廊的陰影里傳來瓷器落鎖的咔噠聲。

鄔致遠忽然低笑出聲,腕間沉香珠串擦過鎏金欄桿。

他身后那幅《虢國夫人游春圖》摹本的卷軸無風自動,驚得沈清歌打翻了胭脂盒。

殷紅粉末撲簌簌落在賀蘇錦鞋尖,像極了母親咽氣時濺在宣紙上的血梅。

“五爺這是在試我?“賀蘇錦借著俯身拭鞋的動作,將滲血的掌心藏進旗袍開衩。

那些在她血管里游走的玉蘭花汁液開始發燙,燙得她眼前陳子軒遞來的名片都泛著重影。

陳子軒的拇指突然壓住她虎口穴位,溫熱的觸感激得星芒圖再次炸開。

賀蘇錦在眩暈中聽見影視合約落在天鵝絨座椅上的輕響,聽見沈清歌的高跟鞋跟卡進木地板縫隙的摩擦聲,最后聽見鄔致遠的鱷魚皮鞋底碾過玉屑時,發出冰雪消融般的嘆息。

“賀小姐可聽說過雙生瓷?“

鄔致遠的聲音擦著她耳后那縷汗濕的卷發落下時,賀蘇錦正盯著拍賣師悄悄擦拭懷表的動作。

二樓那扇孔雀藍琉璃窗不知何時開了條縫,夜風卷著玉蘭香撲在她后頸的舊傷疤上——那是十四歲護著母親留下的瓷片劃痕。

“真品此刻應當在蘇富比地下金庫?!八D身時發簪上的珍珠掃過鄔致遠西裝第二顆紐扣,“五爺不妨查查上個月港島運輸記錄?“

陳子軒突然劇烈咳嗽起來,香檳氣泡在他喉結滾動處迸裂。

滿場權貴此刻都成了模糊背景,唯有鄔致遠指間忽明忽暗的雪茄煙圈,在賀蘇錦視網膜上烙出一串星芒組成的密碼——那是母親臨終前用簪子劃在她掌心的圖案。

玉蘭香混著雪茄氣息在賀蘇錦耳后凝成細霧,她數著孔雀藍琉璃窗漏進來的第七顆星子,指甲深深陷進掌心舊傷。

鄔致遠西裝內袋飄出的契約紙帶著沉水香,正巧蓋住她旗袍下擺濺到的胭脂痕。

“蘇富比編號HT - 09的運輸清單,”鄔致遠用銀質裁紙刀挑開契約火漆,鎏金刀尖在清單末尾的鋼印上懸停,“賀小姐上個月在港島中環便利店打工時的排班表,需要我派人送過來對照么?”

二樓回廊突然傳來琺瑯手鏡墜地的脆響。

林若曦提著月白緞面旗袍的裙裾沖下來,珍珠項鏈纏住了雕花樓梯扶手的鎏金葡萄藤。

“五哥你瘋了?這種來歷不明的...”她染著鳳仙花汁的指甲堪堪要戳到賀蘇錦鼻尖,卻被鄔致遠的鱷魚皮公文包壓住了手腕。

“林家三房去年拍下的元青花龍紋罐,”賀蘇錦突然俯身拾起林若曦掉落的水晶發夾,指腹抹過發夾背面芝麻大的釉斑,“景德鎮樊家窯去年燒了十二件仿品,林小姐要不要查查私賬?”

拍賣場的鎂光燈突然暗了三成。

陳子軒適時遞來的冰鎮蘇打水在玻璃杯壁凝出霜花,他腕間的百達翡麗借著扶杯動作遮住了林若曦慘白的臉。

“蘇錦上個月幫我修復的明代點翠頭面,今晚正好在《梨園驚夢》劇組發光呢?!?

鄔致遠突然用裁紙刀劃開契約書火漆,殷紅色碎蠟落進賀蘇錦的香檳杯。

氣泡炸裂的瞬間,她看見契約條款里“林家藝術顧問”幾個燙金字在酒液里浮沉,像極了母親臨終前攥著的那張染血聘書。

“每月三件藏品鑒定,片場隨行顧問?!编w致遠的青金石袖扣擦過契約書邊緣,“賀小姐覺得這個價碼,夠不夠抵便利店二十年的時薪?”

穹頂彩繪玻璃突然被探照燈照亮,賀蘇錦視網膜上的星芒圖又開始無序游走。

她借著整理珍珠發簪的動作,將滲血的掌心藏在垂落的鬢發后。

那些在血管里沸騰的玉蘭花汁液,此刻正沿著脊椎啃噬她的清醒。

“五爺不如先驗貨?”她突然摘下耳垂上的銀丁香,在契約書空白處劃出個殘缺的篆文。

鄔致遠腕間的沉香手串突然迸裂,十八顆珠子滾過林若曦的高跟鞋尖,驚得她倒退兩步撞翻了清代粉彩花瓶。

陳子軒的龍涎香氣息突然逼近:“蘇錦上個月在古玩城撿的邊角料,刻的私印比林老書房那方還多兩道冰裂紋?!?

拍賣場的中央空調突然停止運轉。

賀蘇錦看著契約書上逐漸顯現的“致物格知”水印,突然想起母親咽氣前塞進她襁褓的羊皮卷。

那些用血描摹的星芒圖,此刻正在鄔致遠瞳孔深處重組成她熟悉的密碼。

“明晚八點,和平飯店孔雀廳?!标愖榆帉Ⅵ探鹫埣砣M她握著的香檳杯,冰霧在請柬燙金的“影視同業酒會”字樣上凝成水珠,“張導說缺個能辨明清家具的禮儀指導。”

林若曦突然冷笑出聲。

她拾起滾落腳邊的沉香珠子,蔻丹在珠面掐出新月狀凹痕:“五哥可知道,上個月有人看見陳導的邁巴赫停在...”

“三房在澳門永利的貴賓廳,”鄔致遠突然用裁紙刀挑起林若曦的珍珠項鏈,“需要我把監控錄像做成生日禮物送給二叔?”

穹頂的水晶吊燈又開始搖晃。

賀蘇錦借著整理旗袍盤扣的動作,將契約書塞進手提包的夾層。

真絲襯里上母親繡的纏枝蓮紋突然刺痛指尖——十四歲那個雪夜,她就是用這雙手接住了從林家老宅飛出來的碎瓷片。

“賀小姐。”鄔致遠突然用鎮紙壓住她飄起的旗袍下擺,月光在青金石袖扣上折出北斗七星的輪廓,“契約第三條的保密協議,包括不該記得的童年往事?!?

陳子軒的勞斯萊斯幻影駛入夜色時,賀蘇錦數著后視鏡里逐漸模糊的林家宅院。

霓虹燈在車窗上流淌成北宋官窯的雨絲紋,她握著的蘇打水瓶突然結出冰花——就像母親臨終前呵在瓷片上的那口氣。

“張導特意留了套月白織錦緞的戲服。”

陳子軒調試車載香氛的動作有些僵硬,龍涎香里混進了幾絲苦橙葉的澀,“說是照著賀小姐抖音里那套民國造型訂制的。”

賀蘇錦的珍珠耳墜突然勾住安全帶。

她望著高架橋盡頭逐漸顯現的東方明珠塔,忽然想起契約書角落那個鋼印——和林家老宅書房里,染著母親鮮血的銅鎖圖案一模一樣。

和平飯店的霓虹燈牌在黃浦江面投下碎金時,賀蘇錦腕間的玉鐲突然發出蜂鳴。

這是母親留下的預警裝置,每當附近出現高仿贗品就會震動。

她望著旋轉門前穿梭的華服身影,忽然覺得那些搖曳的珍珠項鏈都變成了懸在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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