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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子爹：炮子，你看大城市和鄉下不一樣吧。

炮子看著手機笑著嗯了兩聲。

炮子爹：今天知道了知識的重要性了吧，那個醫生今天一上午就掙了成萬哩。

炮子不說話只是嗯，炮子爹認為炮子這是聽從的表現，炮子爹夢想著炮子有一天也能干上給炮子動手術的那個醫生的工作，就像炮子爺爺希望炮子爹能當上公務員，也像炮子老爺爺希望炮子爺進廠當工人，炮子爹不辭辛苦地說著炮子。炮子家族繼承的不是財富，是特有的“文化”。

炮子爹：你只要考上A市醫科大學，你也能掙那么多錢。回去你自己給學習做個計劃。其實炮子根本沒有聽進去炮子爹的話。有的孩子不聽爹的話也不反駁，有的孩子不聽爹的話但他反駁。炮子顯然明白了反駁沒好果子吃，干脆笑著不說話，也不知道這是傻還是聰明。

炮子爹總告訴炮子，你只要拼命學就能學好，就像古代的愚笨皇帝給在外的將軍說，你只要拼命打仗就能戰勝敵軍。

恰逢看到了一片游樂場，摩天輪仿佛日日夜夜都在轉，又好像從來沒有轉過。炮子爹：過段時間領你妹妹來游樂場玩吧，她想去游樂場很久了。

炮子爹就像摩天輪，一輩子到底也不知道是轉了還是沒轉，反正天天沒歇過。

不一會，炮子爹的五菱宏光便上了高速，車輛在飛奔。高速其實比公路好走，高速一心往前開就好，不用擔心路兩邊的行人和其他車輛。

炮子爹：動手術疼不疼？炮子：疼，但也不是很疼。他說的時候裝哭，但忍不住發出了笑容，嘻嘻哈哈哈哈哈。

炮子：動手術的時候他拿了個筆給我攮穿疙瘩，然后拿碘水擦我的臉，都弄到我嘴里了。

炮子爹笑了，“那是碘伏，擦了幾分鐘是唄，沒出泥吧？”

炮子笑著：沒有，就是后來他拿了個綠布蓋住我的臉。

炮子爹：全程你都知道啊？

炮子：差不多，就是聞到了一股糊味，然后還感受到什么東西在絞。

炮子爹笑了笑，炮子也笑了笑。

炮子忽然給炮子爹說，“這個醫院怎么有那么多差評？”炮子爹拿著手機看了看，原來醫院29評論，12條五星好評，17條一星差評。且醫院還不是公家的。

一瞬間，陽光格外刺眼。

7

很快到了拆線的時候，炮子爹覺得動刀下面動不了，拆線肯定得行吧。

領著炮子來到了鎮醫院，鎮醫院門口的護士說能拆。

結果里面的醫生：能拆你拆啊！

護士：不能拆就不能拆唄，你罵什么人？

醫生：你哪個耳朵聽到我罵人了？

護士:我就是聽到你罵人了！

炮子爹連忙打圓場，“好了好了，不能拆就不能拆吧，我領俺兒子去上級醫院”

鄰居老王看到了這一幕，沒多久鎮里就傳出來了炮子得了重病，醫院里都不給看，攆人了。

炮子爹走之前，醫生:動手術的人縫的線又細又緊，咱下面拆不了。一邊說還一邊拿炮子給炮子爹比劃。

結果護士專門跑出去，“炮子爹，我給你說，就是那個X醫生不想給你拆線，你沒在他這里動手術，他就不給你拆。你說他壞不？”

炮子爹先打圓場，然后兩頭說好話，畢竟，得罪了誰都不行。炮子爹一輩子謹小慎微，但好像人緣還是不咋地。

炮子媽:實在不行還是去市醫院找那個醫生，人家還是技術高明，動手術動的好。

炮子爹活動活動了胳膊，“那好唄，我去掛號”，拿出手機又掛上號了。

又是三點，又是五菱宏光，又是天剛亮......

一千五，醫生說完了，拿出了收款碼，炮子爹又給他刷過去。

走得時候，炮子爹還是看著鱗次櫛比的大樓給炮子說著話。

五菱宏光行駛在立交橋上，手機地圖軟件上傳來，”請走左邊兩車道”

炮子爹：毀了毀了，剛才該從那個路口拐彎哩”

炮子看著自己爹，心里想：原來你也有不行的時候啊。

兩個老鸚鵡炮子爺爺和炮子奶奶還是來來回回六通電話。

走到鎮入口，看到了中國福利彩票，炮子爹進去機選了五注，炮子買了五張2塊的刮刮樂。炮子是沒中獎，炮子爹中不中不好說，以后才知道。

炮子爹順手把彩票放在了五菱宏光車帶的空檔里，和其他紙票放一塊。

炮子爹：人生嘛，咋滴得讓它有點希望。不知道這是跟炮子說還是跟自己說。

8

終于回到家，晚上的時候，隔壁飯館的老板在門口坐著，一桌客人吃飯。都是一個鎮上的人，互相多多少少認識，吃飯的給炮子爹打趣“炮子爹，你有60了嗎？”

炮子爹一邊關自己家的大門，一邊說有了。

第二天早上五點，炮子爺爺來電話了，炮子奶奶昨晚十一點肚子不舒服，疼得躺不下，晚上起來，在院子里走了一夜，現在還不好。

炮子爹：娘來，你咋不早說？

炮子爹拿出手機掛上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