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像融化的銀箔淌進(jìn)窗欞,林知夏赤腳踩在木地板上,足底傳來細(xì)密的刺痛。夢游癥發(fā)作時,她的身體總比意識先抵達(dá)記憶現(xiàn)場。指尖拂過走廊冰涼的壁紙,那些孔雀藍(lán)的暗紋在夜色里扭曲成浪濤的形狀。
江述的房門虛掩著,一絲柑橘尾調(diào)的雪松香從門縫溢出。她推開門的瞬間,老座鐘敲響凌晨三點(diǎn)的顫音,月光恰好漫過江述裸露的后背——那道從肩胛骨蜿蜒至腰窩的疤痕泛著珍珠色,像條沉睡的龍。
**【回憶:暴雨中的火焰】**
十七歲的江述在濃煙中咳嗽著直起身,圖書館的火光在他身后張牙舞爪。他懷里抱著昏迷的林知夏,燃燒的橫梁砸在左肩時,他聽見皮肉燒灼的嗤響。
“醒醒!”他拍打她的臉頰,血和汗模糊了視線。懷里的素描本滑落,露出半張未完成的速寫——那是他在三分線躍起的模樣,空白處密密麻麻寫滿公式,像某種隱秘的咒語。
救護(hù)車鳴笛穿透雨幕時,他撕下染血的校服襯衫包扎傷口。林知夏的睫毛顫動,指尖無意識勾住他鎖骨處的銀鏈,鏈墜齒輪在火光中刻下永恒的溫度。
林知夏的膝蓋陷入床墊時,江述的睫毛劇烈顫動。她冰涼的手掌貼上那道疤痕,仿佛觸摸到時光深處的余燼。他猛然翻身將她壓在身下,溫?zé)岬暮粑鼑娫陬i側(cè):“你知道夢游時闖入男人房間的危險嗎?”
“你知道裝睡的人呼吸頻率會變嗎?”她屈膝頂住他腹部,卻被他扣住腳踝拉近。絲質(zhì)被單在糾纏中滑落,露出他腰間暗紅的胎記——正是她速寫本上那個總被涂改的弧度。
江述的拇指按在她突突跳動的頸動脈,聲音像砂紙磨過午夜:“七年前你畫我的時候,可沒這么害羞。”
**【回憶:畫室里的薄荷糖】**
高三畫室的排風(fēng)扇嗡嗡作響,林知夏的炭筆在江述鎖骨處打轉(zhuǎn)。少年喉結(jié)滾動,突然將薄荷糖頂過齒關(guān):“再看下去要收費(fèi)了。”
“別動。”她踢他小腿,鉛筆尖戳在喉結(jié)那顆痣上,“模特要有職業(yè)素養(yǎng)。”
蟬鳴突然沸騰的瞬間,江述抓住她執(zhí)筆的手腕。鉛筆在素描紙劃出長長的弧線,他俯身時銀鏈垂落,齒輪墜子掃過她滾燙的耳垂:“知不知道盯著男人喉結(jié)看是什么意思?”
畫室門被推開的巨響驚散滿室曖昧,教導(dǎo)主任的怒吼聲中,江述將她塞進(jìn)儲物柜。黑暗里他的手掌墊在她后腦,心跳聲震碎所有未出口的辯解。
林知夏的牙齒磕在江述肩頭時,晨光正刺破云層。她看著滲血絲的牙印,突然笑起來:“你當(dāng)年為什么收下那枚水晶胸針?”
江述的手指穿過她散亂的長發(fā),捻起一縷在晨光里端詳:“有人哭著說不要就扔掉。”他忽然拽著她來到書房,保險柜旋鈕轉(zhuǎn)動的咔嗒聲里,絲絨盒中的胸針泛著冷光——背面刻著極小的“X&JS“,正是她當(dāng)年不敢刻完的聯(lián)名。
窗外的白腰雨燕掠過薔薇叢,江述將胸針別在她睡袍領(lǐng)口,金屬尖擦過鎖骨:“現(xiàn)在它等到主人了。”他的吻落在胸針邊緣,像封印一個遲來七年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