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的右手鱗片增生至51.7%,青灰色角質層摩擦冷藏車鐵皮,發出沙蠶啃食船底的“沙沙“聲。水產碼頭的探照燈將夜空割裂成慘白碎片,青銅鈴鐺在腰間震顫,銹痕滲出的黏液蝕刻出甲骨文路標:“血肉為舟,真理在鰾。“
陳浩的運動鞋突然從陰影中滑出—那只貼滿熒光魚鱗貼紙的右腳,正以詭異角度扭曲著。林墨的復眼自動聚焦,鞋底殘留的黏液組成楔形文字:“B區冷庫,贖罪。“
冷庫大門洞開的瞬間,腐敗的魚腥味化作實體。成噸的帶魚從貨架垂下,魚眼膨大成復眼,虹膜中浮動的甲骨文數字“柒“與林墨的基因共鳴。
“動作快點,第17號。“
清冷的女聲從頭頂鋼梁傳來。蘇離的機械義眼切開磷火蟲群,熒光綠虹膜解析著林墨的鱗片紋路。她脖頸處的珊瑚狀傷疤正在滲出青銅藥液,腰間鈦合金鎖鏈刻滿《伊波恩之書》密文,末端骨匕滴落著深潛者的銀灰色血液。
“你的復眼畸變率比第三代12%,“她扯開戰術服領口,露出被剝離銀焰刺青的猙獰疤痕,“但還不足以對抗導師。“
章魚觸須從天花板降下,吸盤倒刺刮擦鐵架發出金屬呻吟。林墨的利爪刺入凍魚箱,三百條石斑魚突然豎立,熔金瞳孔映出母親的臉——她正將銀之匙碎片塞入父親頭骨的眼窩,冰箱里的三文魚在直播鏡頭下扭曲成微型深潛者。
“每塊碎片都吃過宿主三代血親。“
蘇離的骨匕斬斷觸須,青銅血液在空中凝成咒文。林墨的鱗片逆向生長,倒刺扎入魚鰾的剎那,暗紅色魚卵噴涌而出。銀之匙碎片表面的基因紋路如活蛇般鉆入骨骼,劇痛讓他窺見地底真相——
混凝土崩裂,克蘇魯幼體從尸骸堆中升起。前16代克隆體的殘骸拼合成扭曲圣像,每具尸體都保留著死亡瞬間的表情:第3代被觸手絞碎頸椎、第9代在獻祭臺流血至干、第12代因過度異化被銀焰處決......
“乖,把藥吃了...“
幼體腹腔的聲波器官重播母親的聲音,心臟處的半塊銀之匙隨林墨的心跳共振。權杖敲擊地面的轟鳴中,銀焰導師從陰影浮現——藤壺覆蓋的臉裂開縫隙,牡蠣殼右眼內的克蘇魯胚胎正瘋狂增殖。
“你的痛苦將哺育新神!“導師的觸手卷住蘇離脖頸,首代宿主顱骨噴出熒光孢子,“而叛徒的眼球,適合裝飾祭壇。“
血月刺破云層時,林墨的復眼強制接入全球直播。母親切割三文魚的每刀都剔除他的記憶碎片,父親頭骨內的魚苗吞噬六歲生日的燭光,直播間彈幕瘋狂刷屏:
**[用戶*****深潛者007*****打賞火箭x10]鱗片覆蓋率+0.5%**
**[用戶*****黃衣信徒*****解鎖技能:觸手絞殺]**
蘇離的機械義眼突然過載,綠光燒穿幼體眼眶:“切斷觀測!“神經抑制器刺入林墨頸椎的瞬間,他看見冷藏車頂的銀焰成員正在“播種“——工人們割開鮭魚腹腔,將微型克蘇魯胚胎塞入魚鰾,每顆胚胎都長著陳浩的臉。
“逃...他們...在復制你...“
陳浩的電子音從胚胎中傳出,林墨的利爪貫穿冷藏車鐵皮。那些胚胎在掌心尖叫,聲波震碎冷庫玻璃,1999年的奠基石轟然炸裂——水泥中封存的1-16代克隆體嬰尸,后背統一刻著甲骨文“皿“。
血月升至天頂時,林墨的鱗片覆蓋率飆至58.7%。銀之匙碎片在鎖骨處融合,前代克隆體的記憶洪流涌入大腦。他同時經歷16種死亡,每段記憶的終點都站著母親:“下一個會更好。“
蘇離拽著他躍向碼頭邊緣,鈦合金鎖鏈在幼體觸手上崩斷。冷庫墻面的霉斑重組為倒計時:全球覺醒剩余:8天23小時。
“你吃的藥片...“幼體的聲波器官發出終極嘲諷,“是你哥哥們的骨灰。“
月光將碼頭染成銀灰色。林墨凝視著掌心的胚胎殘骸——那些長著陳浩臉的生物正緩緩蠕動,拼出新的甲骨文坐標。蘇離倚在生銹的集裝箱旁,機械義眼閃爍不定:
“活體水族館的巨骨舌魚,體內有第二代克隆體的遺產。“
她扯斷鎖鏈末端的骨匕扔來,刃面刻著細小的“9“:“而你的時間,只夠救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