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的指甲深深掐進防波堤的銹蝕欄桿，海風(fēng)裹著咸腥味灌進鼻腔。手機在褲袋里瘋狂震動，鎖屏上的污染擴散圖正以東京灣為圓心，將猩紅波紋推向全球。他盯著那個閃爍的北緯坐標，喉結(jié)動了動——那里本該是他父親失蹤前常去的海釣點。

“喂！那邊打赤腳的！“

沙啞的呵斥聲驚起一群海鷗。林墨轉(zhuǎn)頭，看見個穿膠皮圍裙的老漁民正沖他揮舞魚叉，叉尖還掛著半條腐爛的章魚觸須。“這兩天別靠近北邊礁石群，“老人用魚叉戳了戳地面滲出的青銅黏液，“昨兒個撈上來個后生，后背刻滿鬼畫符，眼珠子轉(zhuǎn)得比魚漂還快。“

林墨的復(fù)眼突然收縮。他能清晰看到老人脖頸處新長的鱗片，青灰色邊緣還帶著嫩紅的血絲。“什么樣的符號？“他聽見自己聲音沙啞得像生銹的鉸鏈。

“喏，就這種！“老人踢開腳邊的牡蠣殼，露出下面用黏液蝕刻的ID——**[用戶深潛者007]**。林墨的太陽穴突地一跳，那個東京灣直播拆橋的畫面又閃回腦海。

便利店自動門叮咚作響，穿高中制服的收銀員正在貨架間打盹。林墨抓起貨架末端的礦泉水，鋁制瓶身映出他龜裂的復(fù)眼。“二十三塊。“收銀員懶洋洋地掃碼，袖口滑落時露出銀焰刺青的一角。

林墨的瞳孔驟然緊縮。貨架上的關(guān)東煮突然沸騰，墨魚丸裂開六只復(fù)眼，昆布在湯底扭成甲骨文的“逃“。

“最近總有些怪人來找這個。“收銀員突然湊近，薄荷味口香糖的氣息噴在他耳畔。女孩的指甲涂成克蘇魯風(fēng)格，觸手圖案在指節(jié)處纏繞，“前天有個穿西裝的大叔，后背鼓得像塞了個魚簍...“

玻璃幕墻突然映出警車藍光。三個警察沖進店門，為首的那個滿臉痘坑，手里平板正顯示林墨的通緝令。“別動！你涉嫌?xùn)|京灣恐怖襲擊...“

林墨的嵴椎爆出青銅骨刺，便利店燈光在瞬間過載。收銀員的尖叫卡在喉嚨里——她眼睜睜看著那個痘坑警察的制服被撐裂，后背鉆出七條裹著黏液的觸手。

林墨在巷子里狂奔，手機在掌心發(fā)燙。導(dǎo)航軟件自動跳轉(zhuǎn)到北緯32°4′，耳機里響起陳浩的電子音：“他們在我大腦里養(yǎng)魚苗...“

“閉嘴！“林墨一拳砸在潮濕的磚墻上，指節(jié)傳來的鈍痛讓他清醒片刻。巷口閃過穿校服的身影，那孩子的書包拉鏈上掛著青銅鈴鐺掛飾，跑動時發(fā)出細碎的“叮鈴“聲。

海底教堂的幻影突然降臨。教皇版林墨從排水管陰影中浮現(xiàn)，黃金左眼流淌著熔化的讀者ID：“看看你的新觀眾。“他抬手劃開虛空，無數(shù)手機屏幕浮現(xiàn)其中——

正在辦公室摸魚的白領(lǐng)，地鐵上握緊扶手的通勤族，被窩里縮成一團的夜貓子...每塊屏幕都映著林墨龜裂的復(fù)眼。

[用戶*****黃衣信徒*****打賞電擊器x1]

教皇的權(quán)杖突然迸發(fā)高壓電流，林墨的肌肉痙攣著跪下。某個正在圖書館閱讀此段的學(xué)生突然抽搐，手機砸進咖啡杯激起一片驚叫。

林墨的復(fù)眼突然捕捉到奇異頻率。他順著排污管望去，防波堤盡頭站著個穿教師制服的女子。晨霧中看不清面容，唯有脖頸處的銀光刺青閃爍——那是本該被銷毀的克隆體編號：**XVII-9**。

“墨墨...“女人的聲音裹著海浪白噪音，右手無名指上的婚戒刻著父親的名字，“該去教室了。“

手機在此刻彈出新提示：【污染擴散率31%】。東京灣方向傳來郵輪汽笛聲，林墨知道，那是銀焰的產(chǎn)卵船在鳴笛。教師的身影在霧中消散，唯有青銅鈴鐺的余音纏繞耳際。

他低頭看向便利店順來的水果刀，刀刃映出自己逐漸甲殼化的下顎。巷尾傳來警笛聲，而他的復(fù)眼正不受控地解析每個路人的ID刺青——

遛狗老太的后頸閃爍著**[用戶觀測者α]**，便利店女孩的鎖骨處浮出**[用戶深潛者007]**，連那只狂吠的泰迪犬項圈上都烙著**[寵物賬號998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