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十人破萬軍,張澄威震八方
- 馳騁間
- 落星橙子
- 4675字
- 2025-04-04 09:56:17
二十四日,突厥妣茄可汗屈兀術率兩萬兵馬抵達上黨郡,他接著又整合了上黨、西河二郡可調集的全部兵力,共八萬人。
二十五日,大軍開至瞿靈城下,戰端又起。
瞿靈城的戰斗持續到二十七日時,郝川等人的部署已經派不上用場了,他們又得用人命來填這戰線。
“將城中所有能動的男人全部給我拉到城頭上來助戰!”郝川大吼道,“告訴他們!瞿靈城破,突厥人屠城,人畜不留!”
“是!”
“全都聽著!你們就是死!也得用最后一口氣抓著一個突厥兵跳下去!”
“是!”
由于屈兀術一直從各城抽調援軍,瞿靈城下的突厥兵不降反增,如今已接近十萬。
他們分梯隊輪番攻城,一刻都不曾停歇,戰況相當慘烈。
一個突厥將軍匯報道:“啟稟大汗,武威、綺紅等城的攻城器械已經全部運抵后方,隨時可以投入戰場。”
“我已經有十多年沒有見過有如此血性的漢人了,這些人甚至都不是大忻朝廷的正規軍隊。”
屈兀術看著瞿靈城上悍不畏死的漢人,不由的點點頭,隨即命令道:“將這些器械全部投入戰場!”
瞿靈是永平郡第一大城,屈兀術清楚城中有多少家底,那些糧械足夠張澄的部隊使用一年有余。
拖的越久,瞿靈叛軍的勢頭就會越來越大,甚至會輻射到上黨、西河二郡,要知道,這二郡的大部分兵力已被他調來,若這二郡生變,他將進退兩難,死無葬身之地,必須速戰速決。
他接著對親信將軍說道:“告訴也速亥他們,今天日落之前若攻不下瞿靈城頭,我砍他們的頭顱!”
“是!”
經此命令,突厥軍隊的進攻越發瘋狂,投石車不停的攻擊著城頭上的義軍士卒,數不盡的突厥兵通過云梯登上城墻。
“保護弓弩手!”
余江一次次的組織好被巨石擊散的士卒,與爬上城墻的突厥兵搏殺。
突厥人的下一輪進攻很快開始,二十余輛比城墻還高的云車在突厥步騎的交替掩護下緩緩靠近瞿靈城墻。
余江一劍刺死面前張牙舞爪的突厥兵,看著越來越近的云車,朝張澄那邊大吼道:“突厥兵越來越多了!那些大家伙還在靠近!大哥!怎么辦?!”
“你只管守住交給你的陣地!若是放過來一個突厥兵,我拿你是問!”
張澄也率領著諸將同沖上城來的突厥兵搏殺,“你聽見我給你說的話了么?!”
“是!”
余江再一次聚攏士卒,一齊攻向剛爬上城墻的突厥兵,“弟兄們,拼了!”
張澄看著每輛云車下拉繩的數千奴隸,下令弓兵朝他們射擊,企圖減緩坐車靠近城墻的速度。
但那些奴隸被突厥步騎保護的太過周密,箭矢根本射不進去,攻擊一直難有成效。
云車越靠越近,已經到了突厥人弓箭的射程內,云車上的突厥人開始向城墻上的義軍射擊。
義軍弓兵起初還能夠與突厥弓兵相互抗衡,但隨著云車的靠近,站位更高的突厥人的優勢越發明顯,他們的角度越發刁鉆,幾乎要與城墻垂直,義軍的弓兵已經射不到他們了。
無數的箭矢從云車頂部傾瀉而下,弓兵們卻難以做出有效的反擊。
每一次箭雨過后城墻上便會多出一片義軍的尸體,可義軍卻只能頂著突厥人的箭矢不停的往上填人。
云車在距離城墻五六米左右的距離停了下來,車頂的突厥弓兵不斷壓制著城墻上的義軍,一塊寬長的鐵板突然從云車中伸出,像橋梁一樣架在云車與城墻之間。
云車上數百個急不可耐的突厥兵在鐵橋架好的瞬間張牙舞爪的沖上城墻,同義軍馬刀對長劍,廝殺起來。
城墻上的義軍們想要移走那些鐵板,但突厥兵的馬刀和弓箭不給他們一絲一毫的機會,他們根本無法靠近鐵橋。
二十多輛云車相繼停下,鐵橋相繼架起,突厥兵一窩蜂似的從云車上沖殺下來。
城墻上人頭攢動,義軍和突厥兵攪殺在一起,雙方為了爭奪城頭的控制權不斷的增添兵員,戰場如同絞肉機般,瘋狂運轉著。
“大哥,突厥兵越來越多了!”李泰東道,“兄弟們快抵不住了!”
張澄抬手就是一記耳光,“今天我們和突厥人只能活一個!你他媽只要沒死就給老子拿命頂住!”
“是!”
戰爭持續到這個地步,就連女子也拿起兵器,登上城墻。
“你上來干什么?!我沒有功夫照應你!”余江對郭芯茹說道,“快退下去!”
“用不著你照應我!我現在就是一個兵!”
郭芯茹只回了他一句話,便消失在亂軍之中。
“簡直是胡鬧!”
余江抽不開身去管她,繼續指揮士卒應對著又沖過來的突厥兵。
張澄大聲呼喊道:“他媽的,榮英博呢?!死了沒有?!”
“在!”
“用鐵索弩!把這狗日的云車給老子弄下來!”
“是!”
榮英博指揮著手下士卒,“跟我過來!”
十多個士卒從箭樓里推出巨大的弩車,榮英博調整角度,瞄準源源不斷出兵的云車。
只聽張澄一聲令下,大腿粗細的鋼箭射出。
巨大的箭簇牢牢地嵌進了云車里,榮英博高吼道:“所有人!給我拉!”
義軍士卒們拽住鐵索,拼命的向后拉,突厥弓兵注意到云車發生傾斜,一下子猜出了漢人的意圖,集中全力阻止他們,已經登上城的突厥兵也朝著弩車沖來。
“保護住弩車!”
邢鵬翼、劉瑜等一眾人持刀立盾,擋在弩車前,同沖過來的突厥兵混戰在一起。
“都給我使勁兒!能來拉車的人全部都過來!”
云車在眾人的齊心協力下傾斜的愈發嚴重,車頂上的突厥弓兵開始難以立足,幾個人一失足,直接滑落下去,摔的粉身碎骨。
“拉!拉!向后拉!”
隨著義軍一聲聲的怒吼,傾斜的云車轟然倒塌,車上的突厥兵與車下的奴隸全都被軋成了肉泥。
憑借著數臺鐵索弩,二十多輛云車相繼倒下,正當義軍眾人以為可以歇口氣時,新一輪的云車又開始頂了過來,眾人從城頭看去,好像無窮無盡一般。
張澄罵了一句,做出來一個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決定,他高聲道:“打開城門!”
“六十二年,我們被胡人壓迫了整整六十二年!六十二年的血海深仇!”
張澄橫槊立馬于城門前,“此戰若敗,瞿靈乃至整個涼州的漢人將永無翻身之日!我們的子孫后代將永世為奴!告訴我!你們愿意么?!!”
義軍眾人如同被點燃的烈火一般,爆發出一陣山呼海嘯般的高呼:“不愿意!!!”
那聲音,連城墻上的磚石都被震得微微顫抖,涼州天地都將被這股氣勢所震撼。
義軍眾人的眼中燃燒著怒火,緊緊握著手中的刀劍,他們的心中只有一個信念,那就是為了涼州的漢人,為了子孫后代的自由,拼盡最后一滴血。
城門大開,張毅目光堅定地看著城外的突厥兵,策馬沖出。
“諸君!愿赴死者,請隨澄來!”
剎那間,城北三個城門的義軍一齊殺出,與城下突厥兵交戰。
屈兀術見此情景,選擇直接放棄城下的三萬部隊,他面不改色的看著自己在瞿靈城下的部隊被張澄一口口的吃掉,笑道:“愚蠢的漢人。”
在絕對的劣勢下將全部兵力開出城外,他知道張澄是想來一場決戰,這也是他心里直想的,他要一舉掐滅這股反抗的火焰。
屈兀術在張澄忙于砍殺城下的突厥部隊時,再次整頓兵馬,一炷香的功夫,一萬重裝騎兵與五萬步卒整裝完畢,突厥將軍們個個蓄勢待發,期待著這場前所未有的決戰。
屈兀術無比相信自己的部隊可以憑借龐大的體量一波壓死張澄。
“向前!向前!只管向前!”余江等一眾義軍將領們率屬下士卒浴血廝殺,兵鋒所至,突厥兵無一存活,“殺賊!殺賊!只管殺賊!”
城下的突厥兵很快被這股子恐怖的氣勢壓垮,開始潰逃。
“諸將士!與我奮勇殺敵!”
張澄一聲令下,義軍兵鋒直指屈兀術的大軍。
屈兀術見時機已到,拔出腰間馬刀,指向瞿靈城,“全軍聽令!給我壓過去!”
剎那間,突厥軍中角號聲響的震天,黑壓壓的軍陣如同洪水一般壓向義軍,這龐大的勢頭好像能夠摧毀一切。
但破釜沉舟的義軍已不畏懼一切,他們帶著積壓了近三代人的怒火與仇怨,沖向了突厥人的軍陣。
騎兵的優勢就是快,能最大限度的將動能轉化為勢能,越是混亂的軍陣越容易被騎兵沖垮。
忻朝靖德年間的邊軍在突厥騎兵的沖鋒下幾乎都是一觸即潰,更何況連正規軍都算不上的義軍。
屈兀術看著像蜜蜂一樣混亂的義軍,已經對這場戰爭定下了結論,他冷哼一聲:“不過是一群有勇無謀的匹夫罷了。”
果不出他所料,沖在最前面的義軍士卒僅一個照面便被重裝騎兵撞飛,漢人幾乎沒有還手之力,被戰馬的鐵蹄肆意踐踏。
但兵無常勢,水無常形,突厥騎兵迅疾,可我漢家兒郎多,突厥兵鋒銳利,我義軍更不畏死亡。
張澄這一戰動員了全城的漢人,不論男女老幼,全部都加入戰斗。
用自己的性命去頂住突厥騎兵的沖擊已是每一個義軍士卒的決心,他們的怒氣積累了整整六十二年吶!他們決不能輸!
那一刻,無數的漢人沖向敵軍,他們前赴后繼,一人倒下,另一人便迅速補上,這堵血肉城墻無限擴大,硬生生讓突厥騎兵再無法向前推進哪怕一步。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漢人竟開始反壓突厥騎兵,他們頂著同胞的尸體,用長槍、鋤頭攻擊著戰馬上的突厥兵,還是那句話,“向前!向前!只管向前!”
“彭子明、余江、榮英博、李展鵬。”
“末將在!”
“隨我來!”
張澄在這混亂的戰場上一眼發現藏在軍陣中指揮騎兵進攻的突厥主將,親點精騎二十人,披三重鎧甲,向那突厥主將沖殺而去。
“我為諸君開道!請諸君護我左右十步!”
“得令!”
張澄策馬揮槊,青騅馬于亂軍中疾馳著,被其“碎骨流星”攻到的突厥兵不是腦袋開瓢就是斷手斷腳。
“向前!向前!只管向前!殺賊!殺賊!只管殺賊!”
這二十勇士是義軍中的最高戰力,在張澄的率領下,他們縱橫疆場,沖入突厥的萬人軍陣之中,兵鋒所指之處無人可擋。
隨著敢死隊的不停深入,他們所遇到的敵人也越來越強力,五人陷進亂軍,被長矛扎穿,又三人被流矢射落馬下,死于亂蹄踐踏。
“張澄!十步不能!”
“五步,諸君護我五步!”
張澄此時已殺紅了眼,囂張慣了的突厥兵哪見過這樣的對手,張澄攻到現在,突厥兵擋無可擋以致無人敢擋。
突厥騎兵主將也注意到了這支敢死隊,派出數支阻擊部隊,但那些部隊不是被張澄打穿就是被張澄靈活繞開。
眼看著漢人的敢死隊離自己越來越近,他頓時慌了神,厲聲呵斥屬下的無用,又命令自己的親衛出動,前去抵擋張澄的攻勢,他自己則調轉馬頭,開始向后方逃竄。
這萬人的陣仗張澄都不曾放在眼里,何況是區區十幾個親衛?
張澄一槊刺穿擋在面前的一個突厥兵,又瞬間發力挑起那人,砸翻不遠處兩個張弓搭箭的射手,余江和彭子明也各殺六七人。
“快!快!快!給我擋住那幾個漢人!”
突厥主將徹底怕了,死亡的恐懼壓在他的脊背之上,他手忙腳亂地的指揮著周圍的騎兵。
那些騎兵都向突擊隊殺了過去,但連一個回都沒有扛住。
張澄于亂軍之中再次鎖定突厥的騎兵主將,他高舉長槊,瞄準疲于奔命的突厥主將,用盡全力擲了出去。
“啊!!!”
只一瞬間,“碎骨流星”穿胸而過,鮮血從突厥主將的口中噴出,他難以置信的看著自己的胸口,“為什......”
張澄拔出腰下寶劍,怒視著前方的突厥兵,“擋我者死!”
擋在張澄前面的突厥兵早就被嚇破了膽,張澄在他們眼中已經妖魔化,紛紛向后退去,竟主動讓出一條路來。
他一甩馬鞭,青騅馬穩穩停到到突厥主將身旁。
張澄抓住奄奄一息的突厥主將的頭發,當著所有人的面,將那主將的頭顱割了下來。
張澄將突厥主將的頭顱高高舉起,振臂高呼道:“賊將已死!!!速速投降!!!”
剩下的九位親兵也齊聲高呼道:“賊將已死!速速投降!賊將已死!速速投降!!!”
萬人的軍陣被張澄率領二十個人突破,主將派出了上百支阻擊部隊,愣是攔不住張澄,甚至都無法減緩張澄的進攻速度。
現如今,張澄陣斬主將,將他們主將的頭顱割下示眾。
陣中所發生的一切在視覺和心理給突厥兵造成了極大的震懾,突厥軍隊的士氣在這一刻徹底崩潰,騎兵全軍開始不顧一切的向后潰逃。
前線變化的太過突然,后方的屈兀術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只見潰逃下來的騎兵開始踐踏自家剛剛壓過去的步卒方陣,一時間,被騎兵踐踏而死之人數不甚數。
張澄則又率領著義軍朝他撲殺過來,這一刻,身為可汗的他也顧不得局勢如何,帶著自己的親信們向后逃去。
距瞿靈五十里時,他開始收攏士卒,再次組成一道防線,但很快被張澄攜勝勢攻破。
他這次連親信也放棄了,他不敢相信今日所發生的一切,發了瘋似的逃命,一個分神,被流矢射中,墜落下馬。
待李展鵬找到他時,他的尸體已經被戰馬踐踏的不成人樣,通過裝飾品才辨別了他的身份。
義軍其余諸將陸續追到逃往其他方向的突厥潰兵,或是殲滅,或是俘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