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李修緣就來到了大理寺。晨霧中,這座威嚴的官署顯得格外肅穆。他站在朱紅色的大門前,深吸一口氣,整理了一下嶄新的青色官服。腰間的銅制腰牌隨著他的動作輕輕晃動,上面“大理寺司直“四個字在晨光中泛著微光。
“李司直,這邊請。“
一個年輕的書吏快步走來,引著他穿過長長的回廊。李修緣注意到,回廊兩側的柱子上雕刻著各種祥云瑞獸,地上鋪著青石板,每一塊都打磨得光滑如鏡。遠處傳來陣陣鐘聲,更添幾分莊重。
廳堂里已經坐了不少人,都是大理寺的官員。李修緣一進門,就感覺到數十道目光齊刷刷地落在自己身上。那些目光中有好奇,有審視,更多的是不加掩飾的輕蔑。
“這位就是新來的李司直,“書吏介紹道,“李大人特意吩咐,讓他參與周夫人一案的調查。“
一個年長的官員冷哼一聲:“李司直初來乍到,就參與如此重要的案子,恐怕不妥吧?“
李修緣認得此人,是大理寺丞王大人。他正要開口,突然聽到身后傳來李崇明的聲音:“有何不妥?李司直心思縝密,觀察入微,正是破案的好手。“
眾人連忙起身行禮。李崇明擺擺手,示意大家坐下:“周夫人一案牽涉甚廣,本官決定成立專案組,由李司直負責調查。“
此言一出,滿堂嘩然。王大人更是直接站了起來:“李大人,這未免太過草率!李司直不過是個新人,如何能擔此重任?“
李崇明目光如炬:“王大人是在質疑本官的決定?“
王大人頓時語塞,悻悻地坐了回去。李修緣心中暗驚,沒想到李崇明會如此力排眾議地重用自己。他連忙躬身道:“屬下一定竭盡全力,不負大人所托。“
李崇明點點頭:“好,你現在就去綢緞莊,重新勘察現場。記住,一定要仔細,不要放過任何細節。“
李修緣領命而去。他騎馬來到綢緞莊,只見大門緊閉,門口站著兩個衙役。出示腰牌后,他順利進入內堂。
周夫人的尸體已經被移走,但地上的血跡還在。李修緣蹲下身,仔細查看。突然,他注意到地板上有一道細小的劃痕,像是被什么東西刮擦過。
他順著劃痕的方向看去,發現它一直延伸到墻邊。李修緣站起身,走到墻邊,仔細查看。突然,他的手指觸到了一塊松動的磚石。
“這是......“
他用力一推,那塊磚石竟然陷了進去。緊接著,整面墻緩緩移動,露出一個暗門。
李修緣心中一驚,連忙點燃火折子,走進暗門。里面是一個不大的密室,擺著一張桌子和幾個箱子。他打開箱子,發現里面裝滿了金銀珠寶。
但最引人注目的是桌上的一本賬冊。李修緣翻開賬冊,只見上面密密麻麻地記錄著各種交易,其中不少都涉及到朝中官員的名字。
“原來如此......“李修緣恍然大悟。周夫人之所以被殺,是因為她掌握了這些官員的秘密交易。而兇手,很可能就是其中某位官員派來的。
他正要仔細查看賬冊,突然聽到身后傳來一陣輕微的響動。李修緣猛地轉身,只見一個黑影從暗門外閃過。
“誰?“
他追了出去,卻只看到一片衣角消失在拐角處。李修緣心中警鈴大作,他知道,自己已經引起了兇手的注意。
回到大理寺,李修緣立即將發現稟報給李崇明。李崇明聽完,臉色愈發凝重。
“看來,此案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復雜。“李崇明沉吟道,“這賬冊中記錄的,都是朝中重臣的秘密交易。若是公開,只怕會引起朝堂震動。“
李修緣皺眉道:“那大人以為該如何處置?“
李崇明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拿起那枚玉佩仔細端詳。突然,他的瞳孔猛地收縮:“這是......太子的信物!“
李修緣心中一驚:“太子?“
李崇明點點頭:“不錯,這玉佩上的紋樣,正是東宮特有的。看來,太子殿下也在關注此案。“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一個衙役慌張地跑進來:“大人,不好了!王大人......王大人他......“
“王大人怎么了?“李崇明猛地站起身。
“王大人剛剛在回家的路上,遭遇刺客,已經......已經遇害了!“
李修緣和李崇明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王大人剛剛還在質疑李修緣的能力,轉眼間就遭遇不測,這未免太過巧合。
“走,去看看!“李崇明沉聲道。
兩人趕到現場時,王大人的尸體已經被抬到一旁。他的胸口插著一柄匕首,正是李修緣在綢緞莊遇到的那種。
李修緣蹲下身,仔細查看尸體。突然,他注意到王大人的右手緊緊攥著,似乎握著什么東西。
“大人,您看這個。“李修緣掰開王大人的手,只見掌心躺著一枚銅錢,和他在綢緞莊發現的那枚一模一樣。
李崇明臉色大變:“這是......“
“這是兇手的標記。“李修緣沉聲道,“看來,王大人也是因為知道了什么不該知道的事,才被滅口的。“
李崇明沉默片刻,突然說道:“李司直,此案牽涉甚廣,你務必小心。從今天起,你就住在大理寺,不要輕易外出。“
李修緣點點頭,心中卻隱隱覺得不安。他總覺得,自己似乎已經卷入了一個巨大的陰謀之中。
回到大理寺,李修緣開始仔細研究那本賬冊。他發現,賬冊中記錄的不僅僅是普通的賄賂,還涉及到軍械、糧草等國家重要物資的交易。
更讓他震驚的是,其中一筆交易記錄顯示,有人正在秘密囤積大量火藥。而交易的另一方,赫然寫著“東宮“二字。
“這不可能......“李修緣喃喃自語。太子殿下素來以仁德著稱,怎么可能參與這種勾當?
就在這時,窗外突然傳來一聲輕響。李修緣猛地抬頭,只見一道黑影從窗前閃過。他連忙追了出去,卻只看到一片衣角消失在夜色中。
回到房間,李修緣發現桌上的賬冊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張字條:
“欲知真相,明日午時,城西香雪閣。“
李修緣握著字條,心中疑云重重。這香雪閣,究竟藏著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