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余日時間過去,這段時間,朱高熾過得是真快了。
每天就三個時辰不到的工作時間用來處理國事,更多的時候還是用來看醫書,與太醫商量用藥。
這接近半月的時間,總算也是讓他找到中和的藥,徐妙云已經開始藥膳調理。
這段時間,朱棣過得是既高興,又痛苦。
高興的是徐妙云在這接近半個月的調理中,已經比之前好了些許。
是的,只是好了些許,但這也足夠讓朱棣無比的高興了。
堂堂永樂大帝,興奮得像個孩童一般。
也讓他對朱高熾的法子,更加的充滿了信心。
然而如今讓他頭疼的,也是朱高熾。
“你說太子今天去釣魚了?”
“是,皇上。”
朱棣聽著紀綱的回報,額頭青筋直跳。
十多天啊,朱高熾每天陪著徐妙云打了太極拳,自己去晨跑,進行那什么所謂的有氧運動,反正他不懂。
然后就開始享受,什么逛街游玩、泛舟、釣魚等等,這個人每天享受半日清閑,然后中午美其名曰要午休,到了下午要么處理一兩個時辰的國事,要么就是在看醫書,與太醫商量。
后者還好,但處理國事就一兩個時辰,其余的全給他送了過來,晚上到了巳時就開始睡。
休息得簡直快要比如今調理身子的徐妙云好了。
這個人整天喊著自己要減肥,要增強身子骨,這些他沒有看到,他只看到了朱高熾貪圖享樂。
吃個葡萄還得讓人剝了皮喂嘴里,吃個梨子什么的,也讓人削皮切好喂嘴里,還盡讓侍女喂。
要不是看在徐妙云確實恢復了些,朱高熾的法子真有用,他真想將這個孽子給杖斃了。
他本來讓楊士奇、胡廣、蹇義等人去給朱高熾找麻煩,結果這些人,在胡廣去后,全部都不去了。
這段的時間,胡廣時不時的心不在焉,夜夜晚睡,他的內閣首輔大臣啊,不知道被朱高熾灌了什么,如今一反常態,時常一個人沉思琢磨,像是得病一般。
他都擔心得以為胡廣身子真出了什么問題,派了兩個太醫去給胡廣診治,結果就是虛火旺,只要注意作息就沒有問題。
但這就算了,偏偏隨著時間過去,胡廣在七日前與楊士奇、蹇義、黃淮。楊榮等人不知聊了什么,然后這幾人也變得和胡廣一個樣子,可是讓他極為頭疼。
本來是他想針對朱高熾的,結果如今卻是反被朱高熾搞得頭疼欲裂,朱棣此刻一點也忍不了了。
他現在必須得把朱高熾這個囂張氣焰給打下去,他每日廢寢忘食,殫精竭慮,這個人卻是吃得好睡得好玩得好,朱棣很是不舒服。
“漢王與趙王呢?他們有做什么?”
“稟皇上,漢王在府上讀治國之策,以及兵策,趙王同樣如此。”
朱棣聽后都笑了,也不知道是欣慰還是笑自己這兩個兒子太傻,他當時就那樣一說,結果這兩人還真信了,還就下去老老實實的彌補自己的不足。
朱棣都很無奈,這兩個人蠢得他都不忍心去苛責什么了,而且還懂得補足自身,還算是一個好消息了。
不再去理會,當即道:“去叫太子入宮,朕要見他?!?
“他要是不來,你給朕將他綁來!”
朱棣想到什么,又補充一句。
現在朱棣最想要解決的,還是朱高熾的問題。
拖了快半個月,招數他也用過了,現在只能他親自下場了。
紀綱滿臉苦澀的退了下去,這個點叫朱高熾入宮?
他只希望朱高熾已經午休好了。
紀綱來到東宮,朱高熾休息的殿門外,門外站著數人把守著。
“站??!殿下正在午休,無事不得打擾!”
守門的人絲毫沒有給紀綱這個錦衣衛指揮使面子。
他們認得出紀綱身上穿的衣服,錦衣衛指揮使,但他們明白一點,紀綱想要弄他們,他們上面還有朱高熾。
但要是不聽朱高熾,后果很嚴重。
能夠站在這里的,都是朱高熾信任的人。
紀綱也沒有什么不快,他可以對外面的人橫,但大明有幾人的地盤他是一點也橫不起來。
徐妙云、朱高熾、朱瞻基、朱高煦、朱高燧,在張妍開始掌管后宮與內廷后,還多了一個張妍。
這些都是他這個錦衣衛指揮使都不敢也不能惹的。
“我是錦衣衛指揮使紀綱,向太子傳達皇上口諭,讓開!”
對那幾個人他沒法惹,但如今眼前的人,他是一點也不怵。
守在外面的人一臉的為難,畢竟朱高熾吩咐的,不能讓人打擾他午休。
就在這時,房門突然打開,朱高熾緩緩走了出來。
朱高熾此刻很不爽,但又不得不出來,畢竟是朱棣的口諭。
“紀綱,什么事?”
“稟太子殿下,皇上口諭,請太子殿下速速入宮?!奔o綱半點不敢怠慢,朱高熾那不善的眼神,他看得分明。
朱高熾聞言一嘆,他就猜到了朱棣差不多快要忍不住了,就這幾天時間,終究還是來了。
“走吧?!?
朱高熾是真想看看朱棣會怎么做,想讓他回到之前那般勞模的樣子,他可是有殺手锏的。
紀綱也是松了一口氣,他是真不想來叫午休的朱高熾。
現在誰都知道了,只要不是重大的事情,來打擾朱高熾的午休,后果很嚴重。
因為已經有人親身試驗過了。
朱高熾慢悠悠的來到大殿內,看著上方背對著他的朱棣,徑直笑了。
這是想給他搞神秘感?還是準備以勢壓人?
“爹,我來了,有什么事?”
朱棣轉身,看著一臉淡然,沒有絲毫拘謹就自己坐在椅子上準備喝茶的朱高熾時,嘴角微微一抽。
敢在他面前這個樣子的,除了如今的朱高熾,也沒誰了。
以前的朱高熾都不行。
這樣的相處方式,朱棣心中又突然挺喜歡的。
或許是因為這么些年孤家寡人久了,這樣似乎更加能夠讓他感覺到親情,是一家人的感覺。
朱棣也來到下方坐在椅子上,不緊不慢的喝口茶,才緩緩開口。
“老大,如今解縉在錦衣衛詔獄也有段時間了,是時候定罪了。
你覺得,該怎么處置他比較好?
賜其自盡?斬首?誅族的話有點過了,要不斬首示眾吧?”
朱高熾原本還以為朱棣是要過問他這段時間享樂的事情,他是真沒有想到啊,朱棣竟然用解縉的事情來逼他,絲毫不提他享樂的事情。
朱棣這一手,玩得確實高,讓他的殺手锏都無法發揮了。
以解縉對他開始發難,這個角度,朱棣是真夠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