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焰閣成立大典那日,金陵城飄著杭州油紙傘工坊特制的五色雨。江硯站在東陽木雕搭建的觀禮臺上,看見琉璃瓶在陽光下折射出二十四道彩虹,每道虹光都映著赤焰軍將士的英魂。
“吉時已到!“司儀敲響景德鎮編鐘,卻在余音中混入火藥引子的滋滋聲。
十三具青銅傀儡破頂而入,關節處纏著泉州提線木偶的銀絲。江硯認出傀儡身上的龍泉冰裂紋,那是墨隱門用三皇子的血釉燒制的“噬心紋“。
“沈先生,別來無恙?“墨隱門門主掀開景德鎮青白瓷棺蓋,里面躺著的竟是已故的孫伯常。老人心口嵌著璇璣核,皮膚下流動著蘇州緙絲紋樣。
“原來你用傀儡術操控了孫大人的尸身?!笆捑扮站o琉璃瓶,發現瓶底的東陽木雕暗格刻著《魯班經》殘頁,“可你知道為什么星盤力量會在他身上失效嗎?“
門主突然劇烈咳嗽,吐出的血珠在青瓷棺蓋上匯成星圖。江硯看見血珠自動排列成赤焰軍戰旗的形狀,終于明白——孫伯常的匠人精神讓星盤力量產生了共鳴。
“真正的非遺技藝,是用人命熬出來的?!敖帉⒘鹆繏佅蚩罩校牡篮绻馔瑫r擊中太和殿的榫卯結構,“而你們的星盤,不過是偷來的火種。“
整座紫禁城開始震動,斗拱間伸出無數徽州磚雕機關臂。江硯聽見《營造法式》的吟誦聲從梁柱間傳來,那是古代匠人們用生命刻下的守護咒。
“啟動火藥!“門主瘋狂扯斷孫伯常身上的提線,卻發現絲線盡頭連著一套南京云錦編織的傀儡戲服。戲服突然燃燒,露出里面藏著的皇室秘檔。
蕭景琰抓住秘檔,看見泛黃的羊皮紙上寫著:“星盤乃歷代匠人造物,需帝王之血驅動,每轉動一次折壽十年。“他突然想起父親蕭戰天的麒麟紋身,那正是被星盤力量反噬的印記。
“原來我們一直抗爭的,是匠人的智慧被權力異化。“江硯將赤焰紋玉佩嵌入太和殿藻井,看見上面浮現出林燮元帥的筆跡:“器物有靈,匠心不滅。“
墨隱門的火藥突然自爆,卻被龍泉青瓷瓶組成的屏障吸收。江硯看見瓶身的冰裂紋自動修復,明白非遺技藝的生命力在于不斷破碎與重生。
“景琰,毀掉璇璣核!“江硯將琉璃瓶刺入孫伯常心口,“讓所有被權力玷污的技藝重歸本真?!?
璇璣核轟然炸裂,金色粉末融入每一寸雕梁畫棟。江硯聽見無數匠人在粉末中歌唱,他們的聲音化作《考工記》的文字,在太和殿上空盤旋。
門主突然癱倒在地,身上的景德鎮瓷器開始剝落,露出下面東陽木雕的傀儡本體。江硯看見傀儡關節處刻著“墨隱“二字,終于明白——墨隱門本身就是權力異化的非遺產物。
“結束了?!笆捑扮鼘⒒适颐貦n投入火盆,“從今天起,再無星盤,再無權謀?!?
江硯搖頭:“不,權謀永遠存在,但我們可以選擇讓非遺技藝成為制衡它的力量?!八〕鲂聼频牧鹆浚康卓讨俺嘌骈w“三個大字。
大典結束時,夕陽將紫禁城染成赤焰軍戰旗的顏色。江硯看見百姓們自發點燃孔明燈,每盞燈上都繪著不同的非遺技藝:蘇繡的嫦娥、龍泉的青瓷蓮、東陽的木雕鶴。
“你看,“江硯將琉璃瓶遞給蕭景琰,“當非遺回歸民間,就會成為最強大的力量。“
蕭景琰望著漫天燈火,終于露出二十一年來的第一個笑容:“父皇當年若明白這點,就不會造出星盤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