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上篇 阿拉伯文學的現代性轉型

引子 現代性視閾下的當代阿拉伯社會危機

半個多世紀以來,阿拉伯世界走過了一條不平常的發展之路,其波瀾起伏為世人有目共睹。以二戰結束、“六·五”戰爭和海灣戰爭為分界線,阿拉伯當代社會發展可大致劃分為三個階段。20世紀40年代中期至60年代中期為第一階段,阿拉伯地區民族解放運動興起,紛紛建立民族國家,并以民族主義思想為指導,發展國有經濟,阿拉伯人民一度揚眉吐氣、意氣風發。但是,1967年“六·五”戰爭的慘敗使納賽爾所奉行的阿拉伯民族主義極度受挫,給阿拉伯民眾帶來巨大的心理創傷,由此開啟了第二階段。20世紀70年代石油經濟使以海灣地區為首的阿拉伯產油國暴富,在走向技術和物質領域現代化的同時,“文化滯差”日益凸顯;在全球化背景下實行的私有化和市場開放經濟加重了官僚腐敗和社會危機,造成巨大的貧富分化和階級差距,伊斯蘭主義借此復興。20世紀80年代阿拉伯世界在全球化浪潮的全面沖擊下,開始遭遇深度的民族身份危機及文化認同問題。在第三階段,1991年海灣戰爭隨著冷戰的落幕而打響,阿拉伯國家在“新的世界秩序”面前無所適從,生存與發展困境加劇,各國領導人所推行的經濟改革無力阻擋社會衰退的“狂瀾”。2002年聯合國可持續發展計劃報告稱,整個阿拉伯世界的國內生產總值低于一個西班牙;約40%的阿拉伯成年人是文盲,其中2/3是婦女;1/3的人口生活于貧困線之下;51%的年輕人想移民海外。[1]當代阿拉伯思想界一致認為,隨著21世紀的到來,阿拉伯世界已進入經濟、社會、政治、思想的全面危機時期。面對這一危機只有兩種選擇:或者沉迷、墮落以致最終消亡;或者從危機中走出,實現超越。[2]2010年末至2012年被各界媒體稱為“阿拉伯之春”的西亞北非劇變似乎是這一危機的必然結果。

一 阿拉伯社會是否存在“現代性”?

從現代性視閾審視當代阿拉伯世界的各種危機,首先要回答的就是:當代阿拉伯社會的發展是否是在現代性的框架下進行的?有兩種普遍流行的觀點對此持否定意見。一種觀點是,當代阿拉伯各國在諸多方面尚處于落后的前現代時期,根本未涉及源于西方的所謂“現代性”。另一種觀點是,現代性首先是思想文化領域的現代性,一個社會即便實現了技術與物質領域的現代化,但倘若缺乏理性、創新思維、人的解放和自主性等實質內容,現代性就無從談起。

英國社會學家安東尼·吉登斯(Anthony Giddens)在論及“在什么程度上現代性是西方的”時,曾指出:“就制度方面而言,在現代性的發展中,有兩種不同的組織特別重要:民族國家和系統的資本主義生產。”[3]吉登斯據此斷言,在制度方面的這一特性上,現代性可以被肯定為“一個西方化的工程”。以色列學者艾森斯塔特(Shmuel N.Eisenstadt)在對早期現代性理論進行修正補充的基礎上,提出了“多元現代性”的概念,認為:“現代性的核心是對世界的一種或多種闡釋方式的成形和發展……空前的開放性和不確定性是其核心之核……產生出不斷變化的文化和制度模式。”[4]而西歐以外出現的、以對抗帝國主義的現代性擴張為旨歸的本土社會運動,因“尋求在新的國際體系中占有自主地位”而具備了現代性,“這些運動的第三種是以重構政治集體的邊界為目的的運動(主要是民族主義運動)”[5]。按此推論,似乎可以說,二戰后阿拉伯世界在殖民地碎片上建立起來的一個個民族國家,既是當代阿拉伯現代性試驗的肇始,也是這些試驗所發生的場域,而此后的風云變幻也許恰恰應驗了波蘭哲學家兼作家柯拉柯夫斯基(Leszek Kolakowski)的妙語——現代性的特點是“處在無止境的試驗中”[6]

的確,鑒于現代性豐富的內涵和外延,對它的理解本身就是一道“難題”,在波譎云詭的阿拉伯世界則“難上加難”。比如,我們抓住了現代民族國家的建立這一標志,據此認為二戰后阿拉伯社會已被導入現代性的發展軌道,“六·五”戰爭的失敗及其此后走向卻使我們對當代阿拉伯的“國家”這一概念產生懷疑:“這是穆斯林‘烏瑪’還是現代國家?或曰后游牧、后部落時代受制于石油美元的現代化國家?”[7]

縱使如此,倘若我們回溯歷史,會發現阿拉伯人與現代性的相遇其實很早。當1798年拿破侖軍隊入侵埃及,用堅船利炮打開了阿拉伯世界之門的同時,也帶去了西歐先進的科學發明、戰略戰術、行政理念和立法系統,讓埃及人在抗拒之余,是驚愕、欽羨,乃至產生了效仿的愿望。19世紀初法國軍隊撤離后,埃及[8]總督穆罕默德·阿里就發起了資本主義式的經濟改革嘗試,將伊斯蘭元素與歐洲啟蒙思想相結合的改良思想初見端倪,涌現出雷法阿·塔赫塔維、哲馬魯丁·阿富汗尼(Jamāl al-Dīn al-Afghānī,1838-1897)、穆罕默德·阿布杜等杰出人物,為革新伊斯蘭傳統準備了良好的理論基礎。殖民侵略的一個直接結果是阿拉伯世界的經濟開始全面依賴歐洲資本主義;在社會—經濟結構發生深刻轉型的同時,各種新思潮不斷涌動,促進了阿拉伯文化的近現代復興。此后,隨著殖民活動的加劇,阿拉伯世界日益陷入歐洲殖民者“分而治之”的泥淖中,文化改革思想在塔赫塔維等一代思想家逝去后出現倒退。但是,兩個世紀以來阿拉伯人在同西方文化的碰撞中接觸到了現代性的理念,如憲法、議會、政黨等,為社會和政治現代化描繪了最初的藍圖。20世紀上半葉,阿拉伯資產階級知識分子推崇世俗主義(自由主義)的社會現代性方案,但其脆弱性是與生俱來的,并隨著二戰的結束而告一段落。20世紀50年代中期英法殖民主義勢力退出中東之后,納賽爾等人所倡導的泛阿拉伯主義(阿拉伯民族主義)開始流行,它以實現阿拉伯世界的政治和經濟統一、對抗西方帝國主義和猶太復國主義為口號,獲得了民眾的極大支持。但是,該民族主義現代性方案并未解決當時阿拉伯社會所面臨的各種問題,并隨著“六·五”戰爭的失敗而陷入長期停滯。此后,在社會—政治局勢每況愈下的總體語境下,現代性似乎愈加遠離阿拉伯世界,阿拉伯話語對現代性的討論也愈加呈現思路混亂的局面,無怪乎當代著名的阿拉伯詩人、思想家阿多尼斯嗟嘆道:“我們當代的現代性只是一個蜃景。”[9]

由是觀之,阿拉伯世界并非如一些學者所認為的那樣,從未涉足過“現代性”;現代性命題實際上是阿拉伯世界若干代人所經歷的老課題,也可以說是一個歷久彌新的課題。阿拉伯各界精英分子長期為這一問題所困擾,一直試圖尋求其實質和精髓。若將該命題做一歸結,不外乎傳統與現代的關系問題。越來越多的學者認為,它是現代性理論的核心,是任何一個國家與社會在發展現代性時都必須處理的問題,因為“不管是20世紀的種種后果,還是19世紀的反叛傳統,事實上都沒有造成傳統在歷史中的斷裂”[10]。對于非西方國家而言,割裂二者的關系會導致簡單的“接受”或“拒絕”,結果非泥古不化即一味西化,是一種本質主義的做法。在承認二者之間張力的同時,創造性地轉化傳統,走多元現代性的發展之路,已成為許多非西方國家從自身發展經驗中總結出的共識。阿拉伯國家也概莫能外。但問題是,在現代社會發展過程中,因為阿拉伯國家民族文化積淀過于厚重,所以傳統的力量極為龐大,有學者說:“阿拉伯文化是世界上少數幾個充滿歷史沉重感的文化。”[11]這是阿拉伯社會現代性進程時而受挫的一個重要因素。

二 阿拉伯思想界關于“傳統”與“現代”的悖論

阿拉伯思想界將“傳統”與“現代”并立的表達不一而足,至少有以下三對詞語:a?ālah(本源性)/?adāthah(現代性);qadīm(舊式)/jadīd(新式);taqlīd(因襲)/tajdīd(革新)。阿拉伯思想界關于傳統與現代的關系,迄今仍然至少存在三種觀點:主張回歸民族文化遺產的守成派;強調學習西方思想文化的西化派;倡導調和傳統與現代、伊斯蘭文化與西方文化的改良派。雖然在半個多世紀的現代性實踐中,泥古不化和一味西化都已被證實不可行,調和是必由之路,因為“所有發展模式的成敗,關鍵在于各領域的因襲與革新之間、傳統與現代之間的調和程度”[12];但是,調和之路何其艱難,眾多阿拉伯人對此有共同感受。埃及學者哈桑·哈乃斐(?asan ?anafī)曾說,傳統與現代的關系問題始自二百多年前阿拉伯與西方的相遇,至今未找到答案,從中衍生出了阿拉伯世界的其他政治和社會問題,以至于有人斷言:傳統與現代在思想、意識形態、政治、文化等方面的分裂是阿拉伯社會的原生問題。

阿拉伯思想界常以“遺產”(turāth)一詞指稱“傳統”。這一概念的內涵并不清晰,總之,它是“一種文明生產,源自一個民族在與其生長環境互動過程中形成的屬性,包括富含其特性烙印的經驗、事件,以及使之不同于其他民族的文化面貌和文明特征”[13]。伊斯蘭作為一種信仰、一種制度和一種生活方式,其本身即意味著整個文明,因此不妨說伊斯蘭傳統是阿拉伯人的主要遺產。

現代性要求通過康德所說的“公開運用理性”的批判性反思,或福柯所謂的“現代性態度”來認知傳統。它并不意味著拒絕傳統,而是批判地繼承傳統,從其內部產生變化的動力,通過深刻的互動重組傳統,使現代性最終成為一種新的“經過反思的傳統”[14]

無疑,阿拉伯思想界業已認識到,阿拉伯社會必須接受現代性,否則只會被現代性的洪流所吞沒。這便意味著必須承受現代性在對傳統進行重組時,隨之而來的沖擊乃至破壞;承受現代性所帶來的緊張、混亂與痛苦。在如此講求伊斯蘭傳統根基的阿拉伯社會——以當代著名詩人和文化批評家阿多尼斯的觀點看,即一個“穩定”遠甚于“變化”的社會——現代性的這種負面影響顯得尤為突出,以至于對阿拉伯民族而言,現代性已成為時代的莫大難題。當然,這也是具有特殊歷史際遇與文化背景的非西方國家在面對現代性時,時常陷入的一種大同小異的復雜情境。

阿拉伯思想界承認,理性是現代性的哲學標尺,理性是所有現代性的先決條件,阿拉伯民族危機的解決之道依賴“阿拉伯理性”,這是實現人的現代化,進而實現社會現代化的關鍵。理性也是阿拉伯人解讀過去、了解現在、建設未來的關鍵。沒有阿拉伯理性,“阿拉伯的一切事物都無法實現現代性,包括過去的遺產、當下和未來的問題,因為變革若不觸及頭腦中的無意識,就永遠是表面的、偶然的”[15]。何謂“阿拉伯理性”?它涉及對自我和他者的認知,是“關于自身及民族、現實、全世界和日常生活中所有個人或集體事件的看法、思想和想象,以及指導行動的原則”[16]

對西方他者的認知由此成為“阿拉伯理性”的重要內容。在這一點上,“阿拉伯理性”往往懷有敏感的自我確證意識,體現在二分法思維上,即認為起源于西方的現代性建立在世俗物質主義思想的基礎上,是富含宗教和精神價值觀的東方或伊斯蘭文化傳統的對立面。這是一種在東西方二元對立論[17]的影響下,為對抗東方主義與歐洲中心論而形成的思維方式。事實上,阿拉伯世界自從遭遇了與殖民主義同步的現代性以后,對西方的立場就始終是矛盾的,其中愛恨交織,欽慕與厭棄并存;因為西方既是掠奪者又是給予者,既是疾病又是療方。此時,二分法思維發揮了維護自我身份的作用,由此得出,西方現代知識模式是一種物質主義的模式,雖然技術成就輝煌,但物質和精神層面的極度失衡將加速其最終的毀滅。所以,許多阿拉伯思想界人士認為,阿拉伯現代性的任務是吸收西方具有普世意義的科學技術和物質成果,拒斥其與自我精神特質相沖突的價值觀,以維護民族傳統。但是西方文明本為一個整體,如何在接受其進步性的同時,摒棄其洪水猛獸般的物質性?悖論因此產生:為了抵達傳統(即回歸自我),必須首先穿越現代性(即認同他者);當你抵達后,卻發現傳統已在旅程中被更改,你致力于復興的自我傳統浸淫在他者的現代性中,一如它原先被自己的古老根基所浸淫。本土(東方)/西方、被殖民/殖民、自我/他者、歷史/未來、傳統/現代、信仰/科學、精神/物質……諸多矛盾就這樣盤根錯節、相衍相生,構成阿拉伯思想者心中難解的情結,導致其迷茫彷徨。

對于阿拉伯人的這種思想危機,摩洛哥學者阿卜杜拉·拉羅依(Abdallah Laroui)的比喻是“被困在一座思想監獄里”;主張建立“西方學”的埃及學者哈桑·哈乃斐則用了一個被囿于三角形中的“自我”來表示,其兩翼分別是“阿拉伯”(代表傳統)和“西方”(代表未來),底邊是必須直面的現實。[18]阿拉伯思想界人士認為,一種文明被另一種文明同化或消滅的過程可分為五個階段:第一階段發生于器物層面,如工業產品和軍工產品;第二階段仍屬器物層面,如衣著、家具和飲食文化;第三階段將上升到文化現象層面,如語言、外交制度、社會關系、藝術及娛樂形式;第四階段則侵入價值觀、社會道德標準層面;民族信仰處于第五階段,當它也被同化時,所有的障礙都將瓦解,完全的融合就此實現。一個民族文明遭遇的最大災難莫過于失去理性與精神的內在聯系。[19]由此,在阿拉伯社會,傳統與現代之間漸漸發展為幾乎不可化約的悖論關系,現代性則嬗變為令人無法捉摸的密碼和謎語。

面對西風席卷、西俗泛濫,主張回歸自我,這對在全球化浪潮沖擊下越發被邊緣化的阿拉伯世界,應該說不失其有效的一面,因為盲目效仿他者并不利于自我的解放,反而會由另一種因襲導致自我的迷失。這也是自20世紀70年代以來,伊斯蘭復興運動主張回歸伊斯蘭傳統精神的動因之一。若從現代性視閾審視這場運動,會發現它肇始于“六·五”戰爭潰敗后阿拉伯民族主義與社會主義現代性方案,尤其是納賽爾主義的消退。公允地說,這些主義旨在使阿拉伯民族擺脫西方的經濟和意識形態霸權,獲得真正的獨立,其目標宏大、志向高遠,并在初期取得了較大成就,卻在錯綜復雜的地區環境中日益走低,并以失敗告終。此后興起的伊斯蘭主義“不過是阿拉伯世界對復雜的現代性方案的一種回應”[20]

質言之,阿拉伯社會的歷史條件并不利于現代性的展開,這體現在傳統和現代之間無法彌合的鴻溝與矛盾。雖然現代性通過18世紀以降的歐洲殖民活動強行介入了阿拉伯社會,但在傳統文化的阻礙下,一直是“水土不服”的。西方殖民時期如此,民族國家自治時期亦如此。試圖在傳統和現代之間取得平衡的努力非但沒有消除二者的沖突,反而使國族缺乏明確的身份,且任何的失衡都可能引起整個社會系統的崩潰。在這個問題上,如何對傳統進行創造性轉化至關重要,正如哈貝馬斯所言:“現代社會的快速轉型打破了一切凝固的生活方式。文化要想富有生氣,就必須從批判和斷裂中獲取自我轉化的力量。”[21]阿拉伯文化傳統固然有其特殊性,而從多元現代性的立場來看,“傳統”并不等同于過時和落后,“現代性”也并不等同于先進和完美;但是,如果因此拒絕將自我與普遍性的話語相聯系,并拒絕參與到界定普遍性的世界歷史運動中去,任何特殊性都將失去其存在的價值。


[1]
http://www.alsafahat.net/blog/?p=17150.
(阿卜杜拉·圖爾卡馬尼:《當代阿拉伯世界現代性的基礎及其障礙》。)

[2]
(參見易卜拉欣·馬哈茂德·阿卜杜·巴奇《當代阿拉伯話語》,弗吉尼亞:國際伊斯蘭思想學院,2008,第9頁。)

[3] 安東尼·吉登斯:《現代性的后果》,田禾譯,黃平校,譯林出版社,2000,第152頁。

[4] S.N.艾森斯塔特:《反思現代性》,曠新年、王愛松譯,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2006,第6頁。

[5] S.N.艾森斯塔特:《反思現代性》,第418頁。

[6] S.N.艾森斯塔特:《反思現代性》,第66頁。

[7] Ibrahim M.Abu-Rabi’,Contemporary Arab Thought:Studies in Post-1967 Arab Intellectual History,London:Pluto Press,2004,p.62.“烏瑪”(’ummah)是穆斯林最早的政教合一的政權,在阿拉伯語中意為“民族”。

[8] 埃及當時隸屬于奧斯曼帝國。

[9] Avi Shlaim,“Arab Nationalism and its Discontents”,in London Review of Books(June 22,2000),http://users.ox.ac.uk/~ssfc0005/Arab%20Nationalism%20and%20its%20Discontents.html.

[10] 阿倫特:《傳統與現代》,洪濤譯,載賀照田主編《西方現代性的曲折與展開》,吉林人民出版社,2002,第406頁。

[11]
(馬斯歐德·多希爾:《當前阿拉伯文化問題的幾點闡明》,《阿拉伯事務》第70期,第123頁。)

[12]
(易卜拉欣·馬哈茂德·阿卜杜·巴奇:《當代阿拉伯話語》,第82頁。)

[13]
(穆哈辛·阿卜杜·哈米德:《伊斯蘭思想的革新》,弗吉尼亞:國際伊斯蘭思想學院,1996,第26頁。)

[14] 吳冠軍:《多元的現代性》,上海三聯書店,2002,第369頁。

[15]
(阿卜杜·馬吉德·布爾吉巴:《現代性與遺產:以現代性重建遺產》,貝魯特:先鋒出版社,1993,第60頁。)

[16]
(易卜拉欣·馬哈茂德·阿卜杜·巴奇:《當代阿拉伯話語》,第416頁。)

[17] 英國社會學家約翰·霍布森認為,東西方二元對立論是出自啟蒙運動時期(或者更早)歐洲種族主義思想的創意,通過一條可以追溯到古希臘文明的虛構的界限,將西方與東方進行徹底的文化隔離,由此確證了歐洲“自我”與生俱來的進步性,并為此后的帝國主義和殖民主義張目。詳見約翰·霍布森《西方文明的東方起源》,孫建黨譯,山東畫報出版社,2009。

[18]
(哈桑·哈乃斐:《西方學意味著什么?》,貝魯特:哈迪出版社,2000,第31頁。)

[19]
(參見易卜拉欣·馬哈茂德·阿卜杜·巴奇:《當代阿拉伯話語》,第209~210頁。)

[20] Ibrahim M.Abu-Rabi’,Contemporary Arab Thought:Studies in Post-1967 Arab Intellectual History,p.54.

[21] 哈貝馬斯:《民主法治國家的承認斗爭》,載汪暉、陳燕谷主編《文化與公共性》,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1998,第360頁。

主站蜘蛛池模板: 昆明市| 台南县| 修文县| 安西县| 江门市| 原平市| 洪雅县| 滨海县| 临猗县| 兰考县| 渭南市| 株洲市| 鹿泉市| 蕲春县| 礼泉县| 军事| 日照市| 行唐县| 扎赉特旗| 丹棱县| 克拉玛依市| 宝兴县| 呼玛县| 通城县| 枣阳市| 百色市| 奇台县| 建德市| 呼伦贝尔市| 利川市| 吉安县| 平山县| 大理市| 安康市| 绵竹市| 绵阳市| 富阳市| 新平| 西安市| 临颍县| 翁源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