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華北財團與北方經濟近代化
- 康金莉
- 23141字
- 2025-04-08 21:01:51
導論
一 引言
(一)選題緣起
原始資本積累為資本主義發展所必需。不同國家與地區基于各自資源與歷史文化、國際地位等,形成不同原始資本積累模式。英國等老牌資本主義國家多通過殖民掠奪方式,從殖民地或半殖民地國家掠奪廉價原材料,甚至直接以戰爭方式進行掠奪。中國在以耕織結合的小農經濟與高度集權的專制制度為主要特征的超穩定型社會架構下,時至19世紀中期,尚未出現經濟近代轉型跡象。即便在鴉片戰爭以后,在逐漸淪為西方廉價原材料供應地與商品傾銷市場長達半個世紀之久的時間內,民族資本主義尚未真正起步。20世紀初期,在清末新政與民初北京政府鼓勵民間辦廠等政策因素促動之下,民族資本主義出現第一次發展高潮。民族資本主義發展的政治壁壘清除之后,隨之而來的最大障礙便是原始資本積累問題。這一現象在北方地區尤為突出,即便在京津地區,亦因開埠較晚、市場發育不足等,難以依靠市場組建規模較大的民族資本主義企業。此種背景下,依靠普通私人資本的涓涓細流,在短時間內形成民族資本主義經濟的規模化發展,幾乎沒有成功可能。
清末民初,官場腐敗,政治動蕩,催生了大批貪官污吏。在政治混亂背景下,軍政特權群體肆意貪污中飽,吸吮民脂民膏,短時間內聚積了驚人財富,令人發指。而與歷代傳統社會之貪污形態所不同的是,民國初期政治無序,經濟與社會近代轉型,軍閥官僚斂財手段更加多樣,這使得其資財膨脹速度與規模超過以往任何時期,形成集地主、資本家、高利貸商人于一體的新式權貴富豪階層。京津地區成為特權富豪階層最大聚居地。東三省由張作霖軍事集團把控,山西由閻錫山晉系集團獨霸一方,性質與京津地區無異。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及稍后時期,在新式投資優厚利潤的刺激之下,特權富豪階層在廣泛購置田地房產、肆意揮霍之外,紛紛將手中資財投資新式工商金融事業,成為北方民族資本主義經濟發展之最大資金來源。這種現象,民國時期即已引發中外學者關注,相關論述如:“北京很長時間內都是華北的政治中心,在這里,官僚和軍閥在他們掌政的時代積蓄了大量的財富,雖然是分散的,但無可懷疑,這些財富在中國工業發展初期是起了很重要作用的。”[1]“這個華北地區的官僚資本對工業部門的投資傾向,并沒有因為袁世凱去世及袁死后中央集權的崩潰而有所改變,它仍然掌握在半封建半殖民地社會中的地方勢力派——督軍的手中。造成這種情況的原因,倒不是由于中國官僚已經強烈地意識到有必要把對工業的投資作為國家的政策,必須貫徹實行,而是由于除了官僚以外,其他人沒有資本。”[2]
中國傳統群體意識與超強的家族觀念,決定了權貴富豪群體不可能以個體形式存在,而是更多以家族、姻親、派系、同僚、同鄉等各種關系,結成諸多利益團體,以團體聚積財富,亦以團體形式合作投資,進而形成不同資本集團。新式資本主義投資具有規模大、時效性強的特點,需要短時期聚積巨額資本,正因為如此,西方近代經濟發展中出現了股份制與有限責任公司的現代企業制度。民國初期民族資本主義對巨額資本的需求,剛好與權貴富豪階層以群體投資的偏好契合。故此,20世紀初期中國民族資本工商業企業雖然亦采取股份制的現代企業制度,但不是或者不單純為資本合作性質,而是更多融入了“人合”因素。這種現象,在20世紀20年代以前民族資本主義剛剛起步階段表現得尤為明顯。之后,隨著經濟與市場發展,以及北洋軍閥官僚在政治上的失勢,各種以血緣、地緣、政治、軍事等關系為紐帶的投資群體漸趨松散,其投資企業之特權色彩逐漸消退,隨著股東政治失勢逐漸向普通私人資本企業轉化。上述北方地區以官僚軍閥為主體的特權投資群體,具體可以地域為標準分為三大資本集團:以張作霖家族為核心的奉系資本集團,以東三省為主要投資范圍;北京政府官僚、下野寓公、北洋軍閥,投資區域以京津地區為核心,涉及直隸、熱河全省及山東、河南部分地區;以閻錫山為首的晉系軍閥,以山西為勢力范圍。此僅為根據相對集中區域而做的粗略劃分,實踐中各投資集團之間均有交叉投資,投資區域亦有伸縮。對于北方特權資本階層的新式投資,學界習慣以“華北財團”稱之。盡管對華北財團的存在性及其內涵學界頗有爭議,但“華北財團”已成為北方官商特權資本集團約定俗成的稱謂,本書沿用這一說法,研究目標重在思考近代北方資本主義經濟起步階段的發展特點,思考民族資本主義在市場機制不完善、資本缺乏背景下,依賴特權資本完成資本積累的特殊發展路徑。
與江浙財團相比,華北財團的特權性與超市場經營特征突出,但隨著時間推移與市場發展,華北財團主體資本有向市場化轉型趨勢。官僚軍閥投資為北方地區民族資本主義起步提供了必需的資本供給,彌補了初始資金的不足,歷史作用不容忽視。但其長期形成的依賴政治特權的超市場經營模式,又形成對普通私人資本的排擠,不利于市場機制的構建與完善。其中折射出來的特權資本與普通私人資本、政府與市場等方面的合作與博弈,對當前經濟改革及市場機制的完善,具有較高的借鑒價值,此為本課題研究之現實意義所在。
(二)“華北財團”概念解析與界定
在北方地區民族資本主義起步階段,對于特權資本集團的特殊作用,學界已有共識。但對于“華北財團”概念的界定,則說法不一,相去甚遠,甚至存在意見相左、相互批評情況。北方地區特權富豪階層之財富聚集及新式投資,20世紀20年代即已引發時人關注,但“華北財團”之稱謂,至民國末期才正式出現,最早見于1947年《貴州商報》刊發的《華北財團之長成》一文,該文將華北財團概括為北四行系與直魯系兩大金融資本集團,且以北四行系為核心。除華北財團以外,另有華南財團、南方財團、云南財團等提法。因邊業銀行與東萊銀行影響較小,該文認為北四行乃華北財團之核心,并予以詳細論述。次年《經濟導報》刊發了關于“北四行財團”與“南五行財團”的專題研究論文[3],并將北四行財團歸入政學系金融資本。以上兩種提法均以對“官僚資本”的批判為背景,多為政治性評論,而非嚴格的學術概念。[4]將華北財團或北四行財團資本性質定為借助政府資本牟取私人利益;認為華北財團或北四行財團的存在時間為20世紀20年代至20世紀40年代,北京政府時期為華北財團形成時期,20世紀30年代以后對北方地區金融、實業形成控制,進行財閥式經營,經濟勢力從華北地區擴展到華中地區。相比之下,更關注20世紀30年代以后北四行以金融資本為中心,對實業資本進行控制,以附屬事業或控股形式形成的集金融、工礦、貿易、糧棧等于一體的資本集團。事實上,以上兩種論述所稱之華北財團,均以北四行為核心力量,但在北京政府時期,北四行尚處于初步發展時期,受制于舊式股東,直至1926年方形成較大影響,之后經營重心南移,鹽業銀行、大陸銀行1930年之后迅速衰退,有較大影響者唯金城銀行。《華北財團之長成》一文將華北財團劃分為直魯系與北四行系,其中直魯系主要包括張作霖與張宗昌控制之邊業銀行與東萊銀行。邊業銀行成為國內知名銀行,乃自1926年遷奉天以后,其業務范圍也主要在東北三省進行,可知對于華北財團活動范圍的界定,是將東北區域包括在內,這與其對華北財團“官僚資本”性質的界定一致。
新中國經濟史學界承襲了“華北財團”稱謂,但很長時期未有學者對華北財團進行深入考證分析。至20世紀80年代初期,姜鐸對華北財團資本范圍重新界定,除北四行系與直魯系以外,還將中國銀行、交通銀行與新華信托儲蓄銀行納入華北財團系統,稱為“政府系”,但考察時點縮短為北京政府時期,資本形式限于金融資本,未納入實業資本。1996年史全生作《北洋時期的華北財團》一文,對華北財團的形成、資本組成及性質做了詳細闡釋,將華北財團的范圍進一步擴大,認為華北財團為清末民初時期北方特權富豪群體以非法所得在北方地區進行新式投資,并依恃軍政特權經營的資本集團,重點論述了北方特權資本的實業投資,但同時機械地接受了姜鐸以三大金融集團概括華北財團的觀點。
綜觀上述對華北財團的論述,可知近代以來學界對“華北財團”始終未形成統一認識,但對華北財團的定位有相通之處:第一,雖然以“華北財團”命名,但均將以東北奉系軍閥為首的特權資本投資群體一起納入;第二,官商特權屬性。華北財團為北方地區卓有影響的官商特權資本集團,相比于南方財團,華北財團具有突出的“官商”特色,即與政府及官僚群體關系密切,依恃特權獲取經營便利。但在時點界定上,前后兩個時期差異甚大,民國時期對于華北財團抑或北四行財團的批判,重在其與蔣政府的新軍政集團相互勾結形成的特權資本集團,而新中國經濟史學界更傾向于接受華北財團為北京政府時期的官僚特權投資群體的界定,普遍認為北京政府倒臺以后,華北財團因喪失政治靠山,或經營重心南移而不復存在。資本形式方面,學界普遍接受以金融資本指代華北財團的說法,但本書經考察認為,盡管20世紀20年代中國新式銀行發展迅速,資本規模已超過工商業資本,但直至北京政府倒臺,金融與工商業之間仍以普通借貸關系為主,尚未形成直接投資,而是采取以金融資本控制實業資本的財閥式經營模式。非但如此,華北財團幾個初具雛形的資本集團,具有以實業資本為中心、以金融資本為外圍的結構特征。故本書對于華北財團之研究,乃以北京政府時期,官僚特權群體對華北與東北地區實業與金融投資歷程為研究內容。從主體構成看,華北財團主要可分為三部分。(1)軍政界人士。即清末民初在職與下野的軍政官員,此為主體部分。(2)官辦企業與金融機構之高層管理人員。官辦企業與金融機構的管理層雖未直接供職于軍政機關,但其擁有的政治經濟特權優勢不遜于軍政界官員,且因擁有對官辦企業的控制權,往往更熟悉且能更直接從事特權經營。(3)官僚軍閥親屬及其他密切關系人。因中國特殊的家族文化,家族成員內部往往沒有明晰的產權劃分。特權階層人員的妻子、子女及其他親屬雖無特殊身份,但其投資更容易受到特權庇佑,不能視為普通民族資本。除此之外,官僚軍閥親信借助特權投資的情況亦不鮮見,其性質一如上述。華北財團因區域與派系不同又分成三大集團:京津系活動區域以京津地區為中心,包括直隸全省及山東、河南部分區域;晉系集中于山西一省;奉系則在東北三省進行一體化投資。
(三)“財團”釋義
將“華北財團”研究時點界定于北京政府時期,引發的另一種質疑,即對“財團”本身的界定。現代意義的所謂財團,是指大型現代企業集團,通過內部統一的組織與管理,進行橫跨金融與工商實業多種業務經營的企業集團。但北京政府時期,中國民族資本主義尚未發展到“財團”程度。正因如此,20世紀末期以來,雖然隨著中國市場經濟改革的推進,學界對近代民族資本主義經濟的研究異彩紛呈,但是以“財團”命名或對財團進行正面研究的成果非常少,多是從不同側面進行局部研究,對“財團”的提法都三緘其口。鑒于此,本書有必要再對“財團”一詞的內涵進行縷析。
“財團”一詞,是近代中國遭受列強入侵,經濟近代轉型中出現的一個新詞。清末時即已有此說法,民國時期廣泛沿用。最早用于列強對華借款銀行團,如“四國財團”“六國財團”等,意指對華貸款的資金組織。民國時期對“財團”一詞的運用相當廣泛,所有與資金有關的團體組織均用“財團”指代。大概有如下幾種含義:(1)基金。1911年安徽人朱蓮溪翊周甫曾向南京臨時政府建議,在各縣設立民間公共基本財團,由當地人民集資入股,聚少成多,匯集資本,或設立儲蓄銀行,或投資工商實業,以達實業救國之目的。[5](2)專指捐助基金。國民政府《民法總則》“財團”一節規定,財團法人成立要件如下:“第一,財團在登記以前,應得主管官署之許可……第二,須設立捐助章程。蓋財團法人的設立,由于捐助財產而來,自應以捐助章程,訂明法人目的,和所捐的財產……”[6]如民國記者史量才去世以后,其家屬遵其遺囑,將其遺產160000元捐贈,設立財團法人,命名為“量才獎學基金團”。[7](3)指銀行團。《四國財團對中國借款》內寫:“中國貸款一事應由英美法德財政團分擔并由……”[8]外國銀行團對華貸款,報紙多以“財團”稱之。民國時期銀行界多以銀行團形式,由多家銀行合作進行金融投資或貸款,當時均以“財團”稱之。1937年,四川禁煙總局為統制煙土運銷,特邀金融界集資500萬元,組織“利濟財團”,發行期票,輔助政府禁煙。[9](4)公司集團。國外集團性質之大公司均以“財團”或“財閥”稱之,如日本三井財團、美國洛克菲勒財團等。“美電云,倘對于財團進款按照新率征抽稅捐,此款必居國家歲入之大宗。”[10](5)中國資本主義發展中既成之資本利益集團。至20世紀40年代,中國公認勢力比較大的資本利益集團有:北四行財團、江浙財團、南五行財團、廣東財團、云南財團、四川財團等。能夠形成財團者,大體具備以下特征:(1)有固定的活動區域;(2)有穩定的資本家群體;(3)資本性質及經營風格相同或相似;(4)在某區域有較大影響或壟斷地位;(5)區域內金融和工商業企業相互之間有業務、資金或人員方面的密切聯系。
由此可知,民國時期對“財團”一詞的理解與運用相當廣泛,遠非限于大型企業集團,甚至可以說,正因為國外大型企業集團符合中國財團關于“資金之組合”的內涵,才將其翻譯為“財團”或“財閥”。20世紀中期以后逐漸將“財團”一詞固定用于巨型金融企業壟斷集團,但對民國時期中國資本利益集團仍習慣以“財團”稱之。基于此,本書認為不論從歷史角度抑或從習慣角度,以“財團”稱謂中國近代資本利益集團均無不妥之處。以當代縮小了的財團定義否認近代資本利益集團之“財團”屬性,反而不妥。
(四)華北財團三種屬性——資緣、地緣與人緣
資緣屬性。現代企業制度以產權制度與法人治理結構為核心內容,以有限責任公司為主要組織形式,具有產權清晰、權責明確特點。企業內部均設有股東會、董事會、監事會以及執行機構。以此標準衡量,華北財團投資經營之新式企業具備完全的現代企業特征,故從本質上講,華北財團資本應為資本主義性質,股東之間基本形成“資本合作”,與中國傳統無限責任制的合伙式企業具有本質區別。
人緣屬性。華北財團資本雖然形式上具備現代企業的股份合作特征,但與現代股份公司純粹的“資合”屬性又有不同,表現出較強的“人合”屬性。原因在于,現代公司采取不特定多人共同投資的股份制,投資者之間為純粹的資本合作關系,股東之間不需要以相互信任為基礎,甚至不需要相互認識與了解。相比之下,華北財團合作投資人之間更多基于宗族、同僚、派系等紐帶,形成相對穩定的投資群體,資金合作另有濃厚的人情與信任基礎,具有明顯的“人合”屬性。各投資團體往往存在超出資本合作的“人合”關系,在投資中互通信息,相互支持。合作投資形成的共同利益又強化了其原有之人脈關系,形成了較為固定的投資與利益團體。市場競爭中,不同團體在不同地域與行業形成了較為固定的資本力量。以北京政府官僚投資為例,交通系以交通銀行為陣地,形成對交通系統之投資把持;周學熙集團則在棉紗、水泥等領域居壟斷地位。晉系財團以晉系軍閥官僚為核心成員,形成對山西以外資本的完全抵制。奉系財團則形成以張作霖家族為核心,由奉系軍事政治集團構成的金融、工業、貿易托拉斯,實現對東北新式工礦業的全面滲透。
地緣屬性。華北財團為北方若干軍閥官僚資本集團之統一稱謂,而非單個企業集團或投資集團。民國時期曾有“北方財團”“北洋財團”之稱,因其活動區域以華北地區為中心,故統稱為“華北財團”。華北財團內部又可根據派系、家庭及區域分成不同利益投資集團,之所以將其作為整體看待,是因為其權貴資本的共同屬性。與江浙財團更傾向于按資本家之江浙籍貫劃分相比,華北財團更注重投資活動區域的集中性,而非資本家之籍貫。大體而言,華北財團投資區域涉及東北三省、直隸、北京、天津、山西,以及山東、河南部分地區。不同資本集團又形成相對固定的區域分布,以中央政府官僚軍閥為核心的京津系資本集團投資區域集中于北京、天津、直隸,以及山東、河南部分地區;晉系資本集團獨踞山西;奉系資本集團則以東三省為勢力范圍,形成相對獨立的資本實體。雖然為地域概念,但“華北財團”并非對北方民族資本主體的簡單歸納,而是其本身在某種程度上具備了嚴格意義上的“財團”特征,亦即“集團化經營”特征。早期北方民族資本主義經過十多年發展,至20世紀20年代已初步形成涉及金融業與工業、商業、礦業與運輸業等多領域的若干資本集團,如北四行集團、周學熙集團、倪嗣沖集團、張作霖家族等多個資本集團。上述財團或以家族面貌存在,或以政治派系結盟,或以企業聯合形式經營,在北方地區或某一領域形成優勢競爭團體,甚至壟斷力量。
值得指出的是,所謂人緣與地緣屬性,只是一種相對穩定的表現形式,在華北財團起步階段較為明顯。資本的本性在于逐利性。因地域毗鄰、業務交叉關系,各財團之間存在密集的資金互投、人員兼職以及業務往來關系,通過資金甚至婚姻及其他裙帶關系,形成具有“資緣”與“人緣”雙重屬性的利益集團網絡。隨著市場發展和投資環境變化,各投資團體地域與行業呈現由分割到融合的趨勢,最終形成統一的北方投資集團。
二 既有研究述評
(一)綜合性研究
華北財團為近代中國最大財團勢力之一,民國時期就引發了廣泛關注。20世紀20年代即有關于北洋要人私產規模的估計。[11]侯樹彤系統論述了奉系軍閥集團當政時期東北幣制整頓、貨幣發行及流通、東北官商金融機構建立及運營的狀況,并對東北官辦銀行附屬事業以金融操縱東北商業貿易、“以紙易金”的運作機制進行了詳細介紹。[12]民國時期一些報刊(如《銀行周報》《銀行月刊》《東三省官銀號經濟月刊》等)有關于北方金融機構運營狀況、經濟狀況的文章,但限于時空因素,缺少宏觀觀察與歷史思考。
對財團整體性規模與社會影響的研究,于南京政府末期隨著蔣政權政治失勢而展開。[13]許滌新《官僚資本論》對以梁士詒為首的交通系資本集團有簡要介紹。《貴州商報》1947年連續刊發《華北財團之長成》,首次提出“華北財團”概念,并對其構成做了較為系統的梳理。[14]署名“中元”的作者對民國時期北四行之發展歷程、經營管理,周作民等四位總經理之金融思想,資本及業務增長情況,聯營事業發展等做了較為詳細的梳理。[15]
新中國成立后,“華北財團”概念最早見于黃逸峰《帝國主義侵略中國的一個重要支柱——買辦階級》,其中提及買辦資本對華北財團的滲入。[16]姜鐸概括介紹了民國時期三大財團的資本規模、業務發展情況及外圍關系。[17]史全生對華北財團資本來源與運用、組織架構、產業與金融投資體系等做了全方位闡述。[18]直至20世紀80年代初期,學界均將華北財團資本與國家資本一并混同于官僚資本,多持批判性態度。20世紀80年代中期以后,隨著中國經濟改革的不斷深入,出現近代經濟史的研究熱潮,對官僚資本的研究逐漸向內容精細化、專題化方向發展,并開始將官僚私人資本與國家資本區分對待,將其從官僚資本領域剝離出來單獨研究。陳自芳提出“官僚私人資本”的概念,以與傳統意義上的“官僚資本”相區別。[19]陳自芳對官僚私人資本投資規模、投資特點與性質做了詳細分析,認為官僚私人資本范圍限定于大官僚私人資本,普通官僚私人資本則應歸結到一般民族資本范疇。陳自芳對北京政府時期官僚投資性質做了深入剖析,指出北京政府時期,政局動蕩,官僚軍閥為謀出路,利用權力牟取錢財,形成巨額官僚私人資本,加之此時期中國民族資本主義工商業的誘發作用,他們大都將所搜刮資財投資工商金融業。由于中央政府式微,法度敗壞,官僚軍閥肆無忌憚地侵占國家資產。同時,隨著民族資本主義經濟的發展,官僚私人資本日益與特權經濟脫離,轉化為普通民族資本。陳自芳也對不同類型的官僚私人資本做了比較分析,認為官僚資本投資受官僚實際權力、與企業關聯程度、人格品質等因素影響。[20]
(二)專題研究
隨著經濟改革的深入,學術環境日漸寬松,華北財團作為近代官僚家族資本的典型案例,引發學界空前關注,研究向縱深化方向發展,對華北財團開始有不同專題、不同側面的剖析性研究,整體性研究成果反而少見。另外,研究多從官僚私人資本角度展開,“華北財團”概念則鮮有人提及。魏明對近代官僚私人資本主義投資做了較為系統的統計分析,指出北洋軍閥官僚投資高潮在1918~1921年,投資區域遍及全國16個省區市,其中又以京津地區為核心,以北方地區為重點;以礦業和紡織業規模最大,并大量投資金融業。文章對官僚私人資本與其他資本形式的關系也做了分析。[21]姜鐸對北京政府時期中國官僚資本規模、企業投資狀況及特點做了歸納總結,華北財團為其中重點內容。[22]
按區域分,專題研究圍繞三大核心區域展開。其一為關于天津官僚私人資本的研究。主要成果有:宋美云對北京政府時期天津近代工業發展之企業數量、資本規模、行業等做了全面統計分析,并對官僚私人資本投資做了專題研究,分析了官僚私人資本所投資之工業企業在天津工業經濟中之占比,認為官僚私人投資為天津近代工業發展的重要原因,亦為天津近代工業發展的特點之一。[23]魏明對北洋官僚軍閥在天津的資本主義投資活動進行了系統梳理,并對其特點與性質進行了深入剖析與總結,認為與洋務派相比,北洋軍閥官僚資本主義經濟活動更能體現群體性、派系性,在共同投資中形成利益共同體,并與政府及外商資本發生利益關系。[24]孔經緯、傅笑楓對奉系資本集團之形成發展歷程,在東北地區投資的企業及其資本規模等做了系統闡述,遺憾的是其研究未對張作霖集團控制下之政府資本與私人資本做區分,而是混同為“官僚資本”做一體化研究,且研究集中于史料羅列,分析不足。[25]其他區域性研究遠遜色于上述地區,陳軻對官僚私人資本在豫北地區的實業投資做了比較詳細的論述,并對豫北實業的區域特色做了總結。[26]馮云琴系統論述了唐山自19世紀60年代至20世紀初期因工業化而興起,進而實現城市化的進程,并對周學熙以官員身份創辦實業的歷程做了詳細闡述,分析了其中的“官商關系”。[27]另有基于企業個案視角的研究,鄭連明詳細論述了北京官僚軍閥群體在龍煙鐵礦公司的出資與經營情況。[28]
在區域研究以外,學界對華北財團的研究主要圍繞規模較大之官商資本集團展開,以個案分析為主。個案研究成果以周學熙集團、北四行集團、孫氏家族集團以及倪嗣沖集團最為集中與系統,其他則較為分散,停留于淺層次介紹性研究,甚至有些層面尚未涉及。周學熙集團為華北財團之核心組成,基于其企業規模的龐大及在近代中國經濟史的顯著地位,圍繞周學熙企業集團及周學熙本人經濟思想的研究全面而且深入。郝慶元系統論述了周學熙從清末至民國時期實業與金融業投資歷程,并對其以官商兩棲身份,借助官款與特權經營私人事業,注重資金積累,進而形成工業與金融集團化發展的獨特道路進行了理論與實證剖析,認為其為中國實業及華北近代經濟發展做出了開拓性貢獻,同時對其在收回經濟主權方面的巨大努力給予了肯定性評價。[29]另有多名學者對周學熙集團不同側面做了專題研究,唐少君對周學熙籌劃華新紡織公司和啟新洋灰公司的背景、過程以及資金籌集與積累、經營思想與策略等做了全面闡述。[30]徐鋒華對周學熙從清末到民國時期創辦實業的整體歷程做了概括論述,認為周氏集團充分利用各類資源、注重資金積累、工業與金融業相互滲透的集團化發展歷程為中國民族企業提供了可資參考的成功范式。[31]歐陽躍峰全面論述了周學熙集團早期利用同族同鄉等關系籌集股本,注重資本積累,漸成集團規模的歷程,同時闡述了其早期依恃特權獲取經營優勢,注重引進技術,降低成本,聯合同業獲取壟斷利潤的經營模式。[32]馮云琴認為周學熙任職期間確立的權限統一的權力中心與分權制衡的組織相結合的經營體制,為啟新集團經營管理的一大特色,亦為其成功經營的重要砝碼。[33]馮云琴認為周氏企業集團探索的“官為扶持,商為經營,利用官力但又不為官所制,最大限度保持自主性”的有效官商關系,為其企業成功發展的重要因素之一。[34]陳絳、姜鐸分別對周學熙集團與張謇集團做了比較研究,認為兩者在創辦者身份轉化、時代背景及技術引進等方面均存在相同之處,但兩者資本性質不同,周學熙集團以官款起步,張謇集團則主要為普通私人資本,周學熙企業更多依靠政治特權,張謇集團則更傾向于與地方建設相結合。[35]
孫氏家族集團為華北地區可與周學熙集團相提并論的另一大型企業集團,兩者在發展歷程與資本構成等方面有諸多相似之處。但學界關于孫氏集團的研究還有待深入,既有研究主要為論文形式的專題性研究,且數量有限,整體性專著成果尚未出現。郝秀清對“通孚阜”(或作“通阜豐”)實業集團的形成與衰落歷程及其經營特點做了簡要論述。[36]汪謙干詳細闡述了孫多鑫、孫多森兄弟創辦實業與銀行,注重資本積累,漸成集團模式的整體歷程,以及孫多鑫、孫多森家族在面粉、水泥、煤炭、銀行等行業的投資概況,并對孫氏家族人員參與其他經濟活動的情況做了簡要介紹。[37]孫曜東口述、宋路霞整理的回憶性文章《孫多森與中國銀行》,論述了孫多森參與改組中國銀行,及擔任中國銀行總裁期間對中國銀行改革所做的努力,具有較高史料價值。[38]孫樹漢對中孚銀行的設立、資金、經營及發展情況做了綜合論述。[39]
北四行為舊式股東與新式銀行家“資智”結合之成功范例,亦為影響最大的北方民族金融資本集團。整體性研究如,康金莉對北四行從設立至抗戰之前的發展演變、業務經營、聯營事業等有系統研究,認為北四行雖依靠官僚軍閥私人資產與特權起步,但經營中注重市場化,獨立發展,此為其成功之關鍵因素。北四行聯營為華資銀行業在發展初期為爭取生存空間采取的抱團發展策略,遠非壟斷性質。[40]聯營事業為北四行成功發展之關鍵,亦為學界關注重點,田興榮全方位研究了北四行聯營事業的沿革,重點對聯合發鈔、聯合儲蓄、聯合投資等聯營業務做了專題論述,認為四行聯營雖是較低層次的信用聯營,但仍不失為銀行經營模式的創舉,且四家銀行能夠合理把握合作的“度”并獲得成功。聯營事業的成功運行為北四行在華北金融界地位的確立奠定了基礎,增強了北四行的風險抵抗能力,在平穩運行、探索集團化經營方面亦起到了推動作用。[41]康金莉對四行準備庫鈔票發行與四行儲蓄會做了專題論述。[42]另有關于北四行單個銀行的研究。金城銀行為北四行之首,且史料豐富,學界對其關注遠超其他三行,相關專著性成果如,諸靜以翔實的資料論述了金城銀行自成立至抗戰前夕20年間放款與投資的規模、特點及變遷,為了解金城銀行資產業務的必讀之作。[43]劉永祥論述了金城銀行自成立至公私合營的興衰變遷,運用定性與定量相結合的研究方法,對其存放款規模與結構進行了深入分析并做了客觀評價。[44]別曼運用商業銀行經營管理理論,從比較分析視角對金城銀行經營特色與風險管理做了深入剖析,重點對金城銀行工商業放款與投資業務、政府授信業務進行了論述,并通過橫向比較凸顯了金城銀行經營特色。[45]對北四行中其他三行的研究如,馬長偉從制度經濟學理論框架,探討了中南銀行公司治理制度、鈔票發行制度及聯營制度安排,并以實證方式對其制度績效進行了分析。[46]大陸與鹽業銀行研究相對薄弱,目前所見僅有兩篇碩士學位論文對其做了綜論性研究。[47]
皖系軍閥倪嗣沖與其心腹王郅隆合作,在近代天津及華北進行巨額投資,初步形成集團規模,但相關研究均為論文性成果,目前尚無專著性成果出現。葛培林闡述了倪嗣沖等人對金城銀行投資及所持股份逐漸減少的過程,并論及金城銀行放款投資業務發展。[48]金彭育列述了倪嗣沖家族在天津的豪門聯姻,較為詳細地闡述了倪嗣沖家族在天津棉紡、面粉、火柴及金融等行業的投資情況。[49]羅澍偉系統梳理了倪嗣沖家族在天津及安徽等地礦業、金融、面粉、化學等領域的投資企業,以及各企業投資金額等情況。[50]張紹祖、張建虹分析了倪氏財團出現的歷史背景,集中論述了倪氏家族在天津的投資,肯定了其在天津經濟與城市近代化中的促進作用。[51]
張作霖家族當政時期,奉系軍閥依恃軍政特權,廣泛投資商業、工礦與金融等領域,形成了集金融、工礦、商業于一體的壟斷企業集團。民國時期即已引發關注。侯樹彤對奉系集團在東北之金融投資與特權經營,以及官辦金融機構通過附屬事業壟斷農產品貿易,投資工礦、交通事業的史實做了闡述。[52]新中國成立后,對奉系軍閥的研究多集中于其軍事與政治割據,經濟方面的研究較少。專著性成果僅有孔經緯、傅笑楓著《奉系軍閥官僚資本》,內容如前所述。馬尚斌系統論述了奉系軍閥官僚以其私人資本在東北的工礦、金融業投資及其對東北經濟近代化的推動作用。[53]吳振強、尚思丹、楊尊圣等對東三省金融機構種類做了全面收錄和分析,同時介紹了東三省官銀號及東三省銀行、邊業銀行等金融機構的沿革。[54]美國學者薛龍詳細論述了張作霖當政時期,在王永江主持下奉天當局所進行的財政、貨幣改革,以及在產業投資、改組東三省官銀號等方面的努力。他認為張作霖與王永江成功推行財政、金融改革,在東北三省建立穩定的財政金融體系,同時以官商合辦形式,通過國家資本與官僚軍閥私人資本的聯合投資,在東北進行大規模工商、金融業投資,對東北經濟現代化發展起到了關鍵作用。[55]論文成果如,王德朋、華正偉將奉系軍閥經濟力量分為五個部分,即稅收、金融、工商、對外貿易與鴉片種植,重點分析了奉系軍閥以搜刮所得投資工商業,或托庇于官辦企業牟取私利,并借助金融與貿易壟斷獲取暴利的歷史事實,在批判其反動性的同時,肯定了奉系財團新式投資對東北經濟近代化的推動作用。[56]田峻峰回顧了東三省官銀號從清末、奉系軍閥統治至偽滿洲國時期紙幣發行與整頓的沿革;重點闡述了張作霖政府整頓東北幣制,復興東三省官銀號,但又無限制挪借款項,迫使東三省官銀號增發紙幣,導致奉票貶值的歷程;肯定了東三省官銀號統一紙幣發行對東北金融的穩定作用,以及對外國勢力操控東北金融的抵制作用。[57]奉系財團亦受到學位論文選題關注,田峻峰對東三省官銀號進行了總括性研究,認為東三省官銀號兼具封建主義與資本主義性質、中央銀行與商業銀行職能,經營體制實現所有權與經營權分離,肯定了其對穩定東三省金融的作用。[58]韓光碩士學位論文《略論邊業銀行(1919年—1937年)》以時間為序,條陳邊業銀行不同時期組織管理、股本及業務發展情況。[59]
因閻錫山的國家資本主義思想,晉系軍閥私人投資規模未隨其政治勢力無限膨脹,而是在1930年以后逐漸轉為官辦。故學界對晉系財團私人投資的研究相對薄弱,景占魁縷析了閻錫山在山西創辦公營及公私合營企業的數量、資本規模及績效,金融改革及貿易發展狀況,認為閻錫山經濟改革措施得當為山西公營經濟快速發展的關鍵因素。[60]
崔海霞、丁新艷系統論述了1912~1930年閻錫山工業發展政策的制定及實施歷程,著重介紹了山西官辦軍工企業及民用企業的創辦情況,肯定了閻錫山興辦工業對穩定民眾生活、促進山西工業近代化發展的積極作用。[61]中國人民銀行山西省分行、山西財經學院金融史編寫組編寫的《閻錫山和山西省銀行》,系統闡述了山西省銀行成立過程、公私資本來源、組織架構等;通過山西省銀行紙幣發行歷程,闡述了閻錫山在山西的幣制改革;介紹了山西省銀行存貸款業務及貨幣發行情況。[62]任志敏綜合論述了閻錫山政府兩次整頓金融,改革幣制,壟斷發行晉鈔的背景、特點及影響。[63]
(三)兼論性與回憶性研究
其他經濟史研究著作、論文及通史性研究,亦有關于華北財團的兼論性研究。民國時期張家驤《中華幣制史》對1925年以前華北財團各金融機構紙幣發行規模與流通情況、發行章程規則等有系統闡述和史料收錄。[64]周葆鑾《中華銀行史》收錄了北方民族金融機構章程則例等資料,并對其設立及資本情況做了概括介紹。[65]朱斯煌《民國經濟史》[66]等均有相關論述。民國時期企業內部整理出版的經營資料及總結,為學術研究提供了非常寶貴的一手資料,如殖邊銀行總管理處編《殖邊銀行三年來之經過》[67],金城銀行編《金城銀行創立二十年紀念刊》[68]等。
因華北財團在近代經濟史的重要地位,當代絕大部分經濟史和金融史的通史性著作均有相關論述。姜宏業主編的《中國地方銀行史》對北方地區官僚軍閥投資之東三省官銀號、廣信公司、山西省銀行等均有較為詳細的闡述。[69]杜恂誠《中國金融通史》第3卷等金融史著作均有關于此選題的記述[70],限于篇幅此處不再一一列舉。其他專題著述中多有對華北財團情況的兼論性研究,可資借鑒。王林楠博士學位論文《近代東北煤炭資源開發研究(1895—1931)》論述了以張作霖家族為首的奉系資本集團在東北進行礦業投資、特權經營以及排擠普通民營資本的歷史,認為奉系財團礦業投資客觀上起到了促進東北礦業現代化、維護利權的積極作用。[71]華北財團內部大部分軍閥官僚對于近代工礦、金融業之參與,僅限于投資入股,而少有直接經營管理,正因如此,關于北洋軍閥官僚的各種人物傳記關注重點多集中于政治軍事活動,但其中亦不乏對其資財及投資活動的介紹,有一定參考價值。如《曹錕家族》對曹錕家族私產規模做了估計,并列舉了其在企業、房產、銀號、典當等方面的投資。[72]《黎元洪傳》列述了黎元洪寓居天津之后的實業投資生涯。[73]其他人物傳記亦有類似記述,此處不再一一列舉。賈熟村系統介紹了北洋軍閥時期新舊交通系班底組成,同時對梁士詒等交通系官員的主要投資企業做了介紹。[74]李淑蘭簡要介紹了北洋軍閥官僚群體在北京的工礦業投資。[75]
除去研究性文章以外,各地方文史資料、地方及行業志、口述史等史學書刊均有大量關于華北財團的回憶性及介紹性文章,或其他文字數據資料,具有極高的史料價值。《近代天津十大寓公》,對張勛、黎元洪、倪嗣沖、鮑貴卿等官僚軍閥大肆斂財,以及以非法資財投資實業的情況做了概括介紹。[76]陳世如回憶性文章《曹錕家族對人民的經濟掠奪和壓榨》,對曹錕家族資財聚斂、實業投資及經營、曹氏兄弟資產持有情況等做了詳細陳述。[77]杜春和、林斌生、丘權政編寫的《北洋軍閥史料選輯》下,收錄了關于曹錕、徐世昌等北洋官僚軍閥非法斂財與新式投資的回憶性文章。[78]《文史資料選輯》第53輯收錄了關于周學熙集團發展情況及集團內部派系矛盾的文章。[79]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江西省奉新縣委員會文史資料研究委員會編寫的《奉新文史資料》第2輯《張勛史料》記錄了張勛趁復辟之機,率辮子軍搶劫錢財的經過。于大信《皖系軍閥創辦廣懋煤礦公司的內幕》[80],侯位三口述、王蘭卿整理的《我所了解的陽泉廣懋煤礦公司》[81],記錄了民國初期山西近代礦業公司——廣懋煤礦公司的文字與數據資料。李良森整理的《魯豐紗廠的創建與沿革》,縷陳了魯豐紗廠從創辦,歷經租辦、日偽侵吞、國民黨接收至新中國成立后恢復與發展的整體歷程。[82]周叔(周學熙孫女)《周止庵(學熙)先生別傳》,以時間為序,全面陳述了周學熙自清末至民國時期創辦實業的歷程,具有較高史料價值。[83]
奉系財團對礦務、鐵路、金融的投資與經營情況,亦多見于《文史資料選輯》等文史叢刊。東北文史叢書編輯委員會編輯《奉天通志·實業志》2,對奉系財團東北實業投資有簡要記錄。[84]奉系財團實業投資企業的個案資料亦散見于各文史資料。[85]《民國山西實業志》記錄了晉系資本集團在山西的實業投資資料。[86]山西省地方文史資料多收錄以閻錫山為首之晉系集團的實業投資文章,其中包括閻錫山家族后人對閻錫山家族企業投資情況的回憶性文章。[87]中國人民銀行總行及各地方編寫的史料文集、金融志系列,多有對近代華北財團金融機構的記敘性文章,如中國人民銀行哈爾濱市分行金融辦公室編《哈爾濱金融史料文集(1896—1945年)》收錄了對哈爾濱各金融機構的介紹性文章,極具史料價值,其他市志、縣志等文獻均有類似收錄。[88]以上著述都有可資借鑒的區域經濟金融史料。
(四)史料統計整理與檔案資料
北京政府時期,官方尚無對經濟與金融情況的系統統計,各地商業與金融公會等同業組織進行的行業性或區域性調查,資料零散且不全面,缺乏系統性。礦業為近代中國支柱產業之一,顧瑯等于民國初期對中國主要煤礦做了深入調查,對中國十大煤礦的歷史沿革、產銷、利潤等方面資料有較為全面的記錄。[89]《銀行周報》社出版發行《銀行年鑒 1921—1922》,對1921年各在滬華資銀行資本、資產負債業務及重要職員、在滬管理人員狀況等做了介紹。《銀行周報》《銀行月刊》各期有對各埠金融與商業市況的統計資料。南京國民政府時期開始對中國工商金融業進行官方統計,其中有對北京政府時期工礦金融業的回顧與總結,亦有重要參考價值。如中國銀行總管理處經濟研究室編《中國重要銀行最近十年營業概況研究》,有1921~1931年各銀行資本及各類業務的系統數據,為系統研究華北財團銀行營業狀況提供了翔實數據資料。[90]南京政府成立初期,鐵道部對中國航運交通事業做過全面調查,整理出版了《交通史航政編》,其中有奉系當政時期東北航運公司營運資料。[91]
近代日本為加深對中國的經濟侵略,對東北乃至全中國經濟狀況進行了地毯式調查,其行為令人發指,但亦留下了非常詳盡的東北地區經濟調查資料,主要有南滿洲鐵道株式會社總務部事務局調查課編纂的《滿蒙交界地方經濟調查資料》二[92],以及《滿鐵調查報告》等,對東北地區金融、經濟、貿易、交通等方面做了全面系統統計,此外對奉系官僚軍閥集團之資產占有及金融、貿易、礦業投資狀況有詳細調查與分析,其周密程度為日后國人之調查工作所不可比擬。另外民國時期各企業及銀行內部統計資料、營業報告、章程條例等均留有可資借鑒的一手資料。
新中國成立以后,學界展開了近代經濟史資料的系統整理工作,可謂成果豐碩、系統翔實,一定程度上彌補了民國經濟史研究資料不足的缺憾,為選題研究重要的參考資料。20世紀50年代至60年代初期,中國社會科學院經濟研究所整理出版了一系列民國經濟史資料,其中有的收錄了華北財團及民國初期經濟資料。如,嚴中平、徐義生、姚賢鎬等編的《中國近代經濟史統計資料選輯》,收錄了北京政府時期工業、交通、貿易方面的統計資料,其中包含北京政府時期民族資本煤炭、棉紡工業投資、稅負、盈利狀況以及中外工業資本的比較資料。[93]陳真、姚洛編的《中國近代工業史資料》第一輯收錄了北京政府時期北方工業企業的設立時間、資本等相關資料,并對北方官僚軍閥投資工業的狀況做了專題說明。[94]《中國近代工業史資料》第四輯、第一輯分行業詳細梳理了中國工業資本結構、現代化程度等方面資料,對本課題有非常重要的參考價值。[95]章有義編的《中國近代農業史資料》第二輯,收錄了北洋軍閥占有土地、奉系軍閥在東北地區把持農產品貿易的相關資料。[96]左治生主編的《中國財政歷史資料選編》第十一輯收錄了北洋軍閥官僚私人財產、斂財活動以及新式投資的相關資料。[97]中國科學院近代史研究所近代史資料編輯組編的《近代史資料》1962年第4期收錄了關于北洋官僚私人財產的統計資料。[98]
20世紀80年代中期以后,隨著學術研究事業日漸繁榮,各研究所與檔案館等機構重又掀起史料編纂的高潮,且呈現多元化態勢。有關華北財團的史料匯編成果如,中國人民銀行總行參事室編輯出版的《中華民國貨幣史資料》第1輯系統收錄了北京政府時期貨幣發行與流通史料。[99]中國人民銀行上海市分行金融研究室編的《金城銀行史料》收錄了北京政府時期金城銀行股本規模、結構,業務經營及管理等方面的文字與數據資料。[100]中國人民銀行北京分行金融研究所《北京金融志》編委會辦公室編輯出版的《北京金融史料》多卷本收錄了北四行及北京其他金融機構總行與北京分行各類史料。[101]天津人民出版社出版的北四行檔案史料選編四卷本——《金城銀行檔案史料選編》《大陸銀行檔案史料選編》《鹽業銀行檔案史料選編》《中南銀行檔案史料選編》,收錄了北四行天津分行的業務經營資料。[102]孔祥毅主編的《民國山西金融史料》,對閻錫山當局地方貨幣金融改革以及晉系官僚金融投資史料有系統整理。[103]杜春和、林斌生、丘權政編的《北洋軍閥史料選輯》下、遼寧省檔案館編的《奉系軍閥檔案史料匯編》均輯錄了北洋軍閥、奉系軍閥集團新式投資的部分史料。[104]鑒于周學熙集團在近代北方經濟史的突出成就與重要地位,學界系統整理了周學熙及其企業的相關史料。如,虞和平、夏良才整理的《周學熙集》,收錄了1902~1916年周學熙經辦北洋銀元局、北洋工藝總局、天津官銀號、啟新洋灰公司、灤州煤礦、京師自來水公司等時與政府往來的文件、合同及其他各類文字資料,并收錄了周學熙《東游日記》。[105]安徽文藝出版社于2013年再版《周學熙自述》,摘錄了周學熙《自述年譜》,收錄了周學熙《東游日記》,以及周學熙申辦各實業公司的文件及政府批文等各類文字資料。南開大學經濟研究所、南開大學經濟系編的《啟新洋灰公司史料》,全面詳細地整理了啟新洋灰公司章程、資金及經營情況等各類史料。[106]熊性美、閻光華主編的《開灤煤礦礦權史料》涉及開平煤礦主權喪失及收回自辦、灤州礦務公司開辦及經營的各類史料。[107]黑龍江省金融志編委會編的《黑龍江金融歷史編年(1890—1985年)》,以年為分期,全面整理了黑龍江金融歷史發展進程,為本選題資料選取提供了依據。[108]
三 本課題研究框架及價值
本課題從經濟近代化視角,對華北財團做全面系統研究,圍繞華北財團形成的歷史背景、人物與資本的核心構成、新式產業與金融資本投資等方面,進行全面論述。課題采用定性與定量相結合的研究方法,對華北財團資本體系的絕對規模與在北方民族資本中所占比例,進行量化分析,同時考慮制度與文化等因素,對華北財團在北方經濟近代化中的地位與作用做綜合分析、客觀評價。本課題研究范圍限于華北財團之新式投資,地域范圍主要限于北方地區。具體內容如下。
導論。本部分闡述選題研究目的、學術及現實意義;對“華北財團”概念進行詮釋,從資緣、人緣、地緣三方面對華北財團屬性進行分析;對既有研究成果與資料進行系統梳理,界定本課題研究范圍。
第一章華北財團之形成。闡釋華北財團產生的政治經濟背景及核心構成。清末民初,吏治腐敗,政局混亂,社會制度大變革,是為特權富豪階層產生之政治社會背景;新式民族資本主義初步發展,市場環境有利,利潤豐厚,對特權富豪階層形成投資引誘。同時,闡述華北財團人員組成與資本結構,從中揭示華北財團的本質屬性。
第二章華北財團資本體系。對華北財團產業資本與金融資本體系做詳細梳理,從資本規模、資本結構及地域與行業分布等方面對其做量化分析,并對其依恃特權進行超市場經營的歷程,以及市場轉化過程做定性分析。定性與定量相結合,深入剖析華北財團投資特點與優勢,以此為基礎客觀評價其在北方民族資本主義發展中的地位與作用。
第三章華北財團發展趨勢與個案分析。對華北財團后期的集團化發展傾向進行分析與思考,對出現集團化經營趨勢的周學熙資本集團、北四行集團、奉系金融-商業托拉斯經營模式個案進行實證分析,回顧華北財團分化歷史,分析深層制度原因。
結語。對華北財團現象出現的原因、華北財團的性質與歷史地位做總結性分析。
本書價值主要有以下三個方面。
第一,對華北財團進行了全方位研究。從歷史角度對“華北財團”稱謂進行詮釋,認為華北財團作為民國時期特定歷史現象,其“財團”屬性具有時代特征,不應以現代財團概念予以否定。在此基礎上,對華北財團的形成基礎、核心構成、資本屬性與投資體系進行全方位研究。
第二,對近代北方民族資本主義與華北財團投資進行了量化研究。本課題對民國初期北方資本主義企業的數量、資本,以及投資者身份等信息做了地毯式搜集統計,對華北財團產業資本與金融資本的投資規模、占比、行業與區域分布等方面做了量化研究,并以此為分析評價之基礎。
第三,提出了一些新的觀點。(1)將華北財團資本屬性界定為“官僚家族資本”,區別于以往的“官僚私人資本”。(2)對華北財團在北方民族資本主義發展中的作用予以重新評價,如:華北財團資本與普通私人資本關系以互補性為主,以排擠作用為輔;在市場機制不完善、市場發育不充分的背景下,華北財團依恃特權經營可以理解為一種“自我保護”行為,以非法手段獲取合理利益,對資本主義經濟發展的正面作用大于負面影響,但隨著市場發育程度的提高,其負面作用逐漸成為主要方面。
[1] 陳真、姚洛編《中國近代工業史資料》第一輯,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1957,第300頁。
[2] 陳真、姚洛編《中國近代工業史資料》第一輯,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1957,第300頁。
[3] 中元:《政學系的金融資本》,《經濟導報》1948年第89期,第7~8頁;中元:《政學系的金融資本:北四行財團內幕》,《經濟導報》1948年第90期,第9~10頁;中元:《政學系的金融資本:北四行財團內幕 鹽業銀行、大陸銀行和中南銀行》,《經濟導報》1948年第91期,第9~11頁;中元:《政學系的金融資本:北四行的工業投資》,《經濟導報》1948年第92期,第7~9頁;中元:《政學系的金融資本:大公報與南五行》,《經濟導報》1948年第93期,第5~6頁;中元:《政學系的金融資本:南五行的財團內幕》,《經濟導報》1948年第94期,第11~13頁。
[4] 如《政學系的金融資本》開篇即指出:“政學系本質上是一個官僚政客集團,……同時他們又是人民革命的敵人,因為他們有統治的經驗,他們會替統治者粉飾太平,抹白臉孔。”
[5] 朱蓮溪編《公共基本財團組合法說略》,編者自刊,1914,第34頁。
[6] 《第十三節 財團》,《現代法學》1932年第11期,第139頁。
[7] 量才獎學基金團編《財團法人量才獎學基金團成立文件》,編者自刊,1936。
[8] 《順天時報》清宣統二年10月17日。
[9] 朝昆:《宋財團經營廣東》,《群言》1948年第14期。
[10] 《順天時報》清宣統元年5月26日。
[11] 《民視日報五周(年)紀念匯刊》,1926年10月10日。
[12] 侯樹彤:《東三省金融概論》,太平洋國際學會,1931。
[13] 許滌新:《官僚資本論》,光華書店,1947。
[14] 作者不詳,《華北財團之長成》,《貴州商報》1947年10月9日,1947年10月13日,1947年10月14日。
[15] 中元:《政學系的金融資本:北四行財團內幕》,《經濟導報》1948年第90期,第8~9頁;1948年第98期,第7~10頁。
[16] 黃逸峰:《帝國主義侵略中國的一個重要支柱——買辦階級》,《歷史研究》1965年第1期,第55~70頁。
[17] 姜鐸:《略論舊中國三大財團》,《社會科學戰線》1982年第3期,第186~200頁。
[18] 史全生:《北洋時期的華北財團》,《民國春秋》1996年第3期,第3~9頁。
[19] 陳自芳:《論中國近代官僚私人資本》,《浙江學刊》1995年第6期,第110~114頁。
[20] 陳自芳:《中國近代官僚私人資本的比較分析》,《中國經濟史研究》1996年第3期,第65~90頁。
[21] 魏明:《論北洋軍閥官僚的私人資本主義經濟活動》,《近代史研究》1985年第2期,第66~110頁。
[22] 姜鐸:《略論北洋官僚資本》,《中國經濟史研究》1990年第3期,第42~50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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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 轉引自濟南市天橋區政協學習文史委員會編《天橋文史資料》第3輯,濟南市天橋區政協學習文史委員會印行,1997。
[83] 周叔:《周止庵(學熙)先生別傳》,文海出版社,1966。
[84] 王樹南、吳廷燮等編《奉天通志·實業志》2,東北文史叢書編輯委員會印行,1983。
[85] 黃曾元:《東北礦務局與冀北金礦公司》,載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全國委員會文史和學習委員會編《文史資料選輯》(合訂本)第17卷總第48~50輯,中國文史出版社,2011;齊守成:《官商合辦的奉海鐵路》,載沈陽市大東區政協文史資料委員會編《東城風韻:大東文史資料選萃》,政協沈陽市大東區委員會文史資料委員會印行,2002;王貴中:《張學良與東北鐵路建設》,載遼寧省文史研究館、遼寧省人民政府參事室編《文史資料》1989—1990年號,遼寧省文史研究館、遼寧省人民政府參事室,出版時間不詳;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吉林省委員會文史資料研究委員會編《吉林文史資料選輯》第4輯,吉林人民出版社,1983;等等。
[86] 山西省地方志辦公室編《民國山西實業志》上、中、下三冊,山西人民出版社,2012。
[87] 徐崇壽:《晉華紡織股份有限公司概況》,載《山西文史資料》編輯部編《山西文史資料全編》第38~49輯,《山西文史資料》編輯部印行,1999,第1162~1163頁;閻子奉:《閻錫山家族經營的企業》,載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全國委員會文史資料研究委員會編《文史資料選輯》第49輯,中華書局,1964,第46~55頁;等等。
[88] 中國人民銀行哈爾濱市分行金融辦公室編《哈爾濱金融史料文集(1896—1945年)》,中國人民銀行哈爾濱市分行金融辦公室,1989。其他地方志如哈爾濱市地方志編纂委員會編《哈爾濱市志·金融》,黑龍江人民出版社,1995;天津市地方志編修委員會編《天津通志·金融志》,天津社會科學院出版社,1995;等等。
[89] 顧瑯編《中國十大礦廠調查記》,商務印書館,1916。
[90] 中國銀行總管理處經濟研究室編《中國重要銀行最近十年營業概況研究》,中國銀行總管理處經濟研究室印行,1933。
[91] 交通、鐵道部交通史編纂委員會編《交通史航政編》,交通、鐵道部交通史編纂委員會印行,1931。
[92] 南滿洲鐵道株式會社總務部事務局調查課編纂《滿蒙交界地方經濟調查資料》二,滿洲日日新聞社,1914。
[93] 嚴中平、徐義生、姚賢鎬等編《中國近代經濟史統計資料選輯》,科學出版社,1955。
[94] 陳真、姚洛編《中國近代工業史資料》第一輯,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1957。
[95] 陳真編《中國近代工業史資料》第四輯,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1961;陳真、姚洛編《中國近代工業史資料》第一輯,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1957。
[96] 章有義編《中國近代農業史資料》第二輯,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1957。
[97] 左治生主編《中國財政歷史資料選編》第十一輯(北洋政府部分),中國財政經濟出版社,1987。
[98] 中國科學院近代史研究所近代史資料編輯組編《近代史資料》1962年第4期,中華書局,1963。
[99] 中國人民銀行總行參事室編《中華民國貨幣史資料》第1輯,上海人民出版社,1986。
[100] 中國人民銀行上海市分行金融研究室編《金城銀行史料》,上海人民出版社,1983。
[101] 中國人民銀行北京分行金融研究所《北京金融志》編委會辦公室編《北京金融史料·銀行篇》四,中國人民銀行北京分行金融研究所《北京金融志》編委會辦公室印行,1993;中國人民銀行北京分行金融研究所《北京金融志》編委會辦公室編《北京金融史料·銀行篇》三,中國人民銀行北京分行金融研究所《北京金融志》編委會辦公室印行,1991。
[102] 蒙秀芳、黑廣菊主編《金城銀行檔案史料選編》,天津人民出版社,2010;黑廣菊、劉茜主編《大陸銀行檔案史料選編》,天津人民出版社,2010;黑廣菊、曹健主編《鹽業銀行檔案史料選編》,天津人民出版社,2012;黑廣菊、夏秀麗主編《中南銀行檔案史料選編》,天津人民出版社,2013。
[103] 孔祥毅主編《民國山西金融史料》,中國金融出版社,2013。
[104] 杜春和、林斌生、丘權政編《北洋軍閥史料選輯》下,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81;遼寧省檔案館編《奉系軍閥檔案史料匯編》多卷本,江蘇古籍出版社、香港地平線出版社,1990。
[105] 虞和平、夏良才編《周學熙集》,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1999。
[106] 南開大學經濟研究所、南開大學經濟系編《啟新洋灰公司史料》,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1963。
[107] 熊性美、閻光華主編《開灤煤礦礦權史料》,南開大學出版社,2004。
[108] 黑龍江省金融志編委會編《黑龍江金融歷史編年(1890—1985年)》,黑龍江人民出版社,198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