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還欠著呢
- 從伐廟斬神到超凡入圣
- 機智的光頭
- 2122字
- 2025-05-11 21:37:08
…
正午秋陽斜切過槐樹巷飛檐,到了這時節,風一過便能讓老槐樹簌簌抖落碎金,不過偶爾抖落下來的也可能是閣樓上的絲帛,帶著淡淡的胭脂味。
不過在槐樹巷呆了好些個年頭的余尚功余老頭對這些庸脂俗粉則早已完全免疫了,鶯鶯燕燕的啼叫只會令他覺得聒噪。
唯一給無趣的老年生活帶來些許波瀾的,是來自主家的頻頻“問候”。
但他們從來主動登門詢問,也不是托人傳話,就是明里暗里、狗狗祟祟地在周邊探查消息。
問伐廟匠,問夢回坊,問路邊的狗子,問活人問死人,想方設法地弄清楚棺材鋪里到底出了個什么人物。
畢竟,鄒謹鄒瓊還有他倆的二叔鄒瑞龍在中元節登門興師問罪,最后啥也沒干,屁滾尿流地回了鄒家。
鄒瑞龍好歹也是個玄門世家的筑基修士,未戰先怯說出去太丟面,回到鄒家祖宅匯報的時候自然是一通添油加醋,說余家爺孫倆在槐樹巷里供奉了陰神,還說那陰神怎么怎么霸道兇煞……
不得不說,鄒瑞龍也不完全是胡咧咧,他編故事的時候是有基于現實的基礎上發揮想象力,比如“陰神”的說法,就與真實情況相當貼近了。
什么是陰神?
對于凡人而言無行無相,多為兇煞鬼王受敕封而成,比如皈依諸佛的某些鬼王護法,干的都是只殺不渡的差事。
身為佛陀護法的夜叉差不多就是這么一種性質的存在,其特殊之處在于,夜叉是八部護法中的戰力之首…
當然,小小棺材鋪哪里供地起什么真夜叉呢。
不過是有個練了特殊功法的少年在棺材里躺了幾宿罷了。
這些時日那少年不在,余老頭感覺日子終于安穩了下來,那種感覺就像是,有個看得見抓不著的錢袋子在自己面前晃來晃去好長時間,當這種情況持續的時間足夠長了,錢袋的突然消失并不會令人感到悵然若失或者惋惜,反而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紹弦對余老頭而言就是那個抓不著的錢袋,里頭裝的是滿滿當當的香火功德。
但對于余靈魚來說就不太一樣了,自從發現紹弦對自己研讀望氣術能起到的助益功效后,他身上那些祠祭司“漏”出來的香火功德就不再吸引余靈魚了。
苦苦積攢功德贖身哪有充實自身實力來得直截了當?
余氏望氣術的無盡玄妙深深吸引了余靈魚,不僅如此,某種程度上還對她的思緒思維產生了影響,大概可以稱之為“逆反”。
她想盡快重獲自由,所以拆解余家望氣術的欲望就越發深重,而越是迫切的想要沉浸在修煉中,她就越發認識到那個少年的重要性。
因為在少年離開丹州的這二十天時間里,她對望氣術拆解研讀的進度未有寸進,整整二十日,她都沒有再進入過夢境。
每天晚上,眼珠子瞪得渾圓,望氣術上的字一個都看不懂,越看越精神,越看越頭疼,好幾次在深夜里抓耳撓腮,幾乎抓狂。
心里無數次發誓,下回再見到那小子,無論如何一定要把他抓回來釘死在棺材里……
可問題是…
他這回有可能死在外面回不來了。
……
余家棺材鋪中。
余尚功叼著煙桿,癱坐竹椅上前后搖晃,制造著令人不太舒服的“嘎吱”聲響。
余靈魚一如往常,坐在案臺內側認真清算著永遠算不完的功德賬,算算寫寫,直到指節發疼了才放下手中筆桿,輕甩著手腕,問道:
“爺爺,他不會死外頭了吧?”
余尚功依舊前后搖晃著竹椅,想都沒想地回道:
“我的傻丫頭喂,他又沒買咱家棺材,你操什么心呢。”
余靈魚:“可是我付了他一兩銀子讓他在店里睡半個月,他還欠我十三次呢。”
害,這都什么虎狼之詞?
“噦咳咳咳……”
原本帶著竹椅勻速前后搖晃的余尚功劇烈咳嗽,竹椅嘎吱作響的頻率驟然加速,那咳嗽的動靜聽著有些嚇人,像是隨時會咽氣似的:
余尚功咳了好一陣子才緩過勁兒來,上氣不接下氣地道:
“丫頭誒…咱雖然做的是功德生意,但銀子也不是大風刮來的,主家可沒有給咱們運作買賣的銀子,如今吃的用的可都是祖宅底下埋著的最后一筆錢,不帶你這么花的哇。”
可是他不在鋪子里過夜,咱家的望氣術我是一丁點兒也看不懂啊…
余靈魚依舊堅信這比買賣自己是血賺的,如今她越是深入研習望氣術,就越發能體會到那薄薄的一本書上字里行間隱藏的深刻奧秘,每次“豁然開朗”之后帶來的是更多的不解與困惑,屬于是知道的越多知道的越少…
所以這些日子余靈魚過得相當煎熬,她多希望邵弦能活著回來,這樣自己才能續上望氣術的修煉。
余靈魚:“還是沒有一丁點兒消息么?”
余尚功也不曉得自家孫女抽的什么風。
“沒有,一連二十多天了,那小子身上因果怨念深重,死了倒不稀奇,能活下來才是稀罕事,出行之前祠祭司給他升了官,估摸著是發現了在他身上漏了一筆功德,打算送他赴死,把那筆功德收回來。”
余靈魚對邵弦能活著回來這事兒上產生了一種莫名的自信。
畢竟自家爺爺念叨了多久那少年不也沒有死。
“可是他走之前好像身上的怨念都已經散去了。”
余尚功聞言,面露古怪:“散掉了?怎么可能,野神因果纏身,除非恩怨雙方有一方生死道消,否則怨念永不消散……”
這話說到一半,余尚功忽然沉默了。
他覺得那小子身上有些古怪,但是也不至于古怪到能把兩尊野神給弄死,況且那因果里邊兒除了兩尊野神之后,可還有一尊模糊的正神哩。
“府級以下的祠祭司向來只有十部督綱,多了便容不下,這多出來的督綱,即便什么都不做也會平白遭來邪祟記恨,哎,難嘞,難活。”
…
正說著,一道風塵仆仆的身影邁過鋪子門檻。
少年隨手給案臺內的余靈魚甩了一只紙袋:
“包子給你,換一根棺材釘,。”
說罷就在貨架上拿了一根棺材釘叼在嘴里,慢悠悠地走了出去。
臨走發現一旁坐在煙霧里的余尚功,少年又補了一聲招呼:
“早啊余老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