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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言 如何看待“購買式造林”經驗從黑茶山移植到大寧

2020年五一節放假之前,本書第一作者希望我為這本書作序。聽他介紹了本書基本情況后,我覺得這個事情應當做,主要是出于以下考慮。

一是履行先進經驗宣傳員的職責。閱讀本書之前,我對大寧縣的“購買式造林”經驗已經有了大體了解。2018年春季學期,大寧縣委書記王金龍同志在中共中央黨校(國家行政學院)縣委書記班學習。在教學工作中,聽王書記介紹“購買式造林”的經驗,我覺得很有創意,予以肯定。我講的發展農民合作社的觀點,王書記也很認同。在他畢業前,我們約定暑假期間我帶領中共中央黨校創新工程(高端智庫)“深化農村改革”項目組去大寧縣調研。我們在大寧縣實地考察時到了本書介紹過的幾個村莊,一邊看一邊同鄉村兩級干部及農民交談,受到很大啟發,感到大寧的“購買式造林”經驗內容很豐富,并不僅僅是提高造林成活率那么簡單,在深化農村改革、推動鄉村振興的過程中,具有破解難題的價值,應當大力宣傳推廣。從大寧回來后再有講課機會,我常常會介紹“購買式造林”經驗,在2019年出版的《鄉村振興的基礎理論與應用》一書中也將其作為案例之一進行了推介,我算是大寧經驗的宣傳員之一。本書對大寧經驗的介紹更全面、更深入,與我掛一漏萬的介紹以及媒體上的短篇介紹相比,無論是從理論層面還是從操作層面,都更有價值,建議讀者們好好研讀。對這一點做說明,算是為宣傳推廣大寧經驗再添一把力。

二是履行黨校教師的職責。引導黨政領導干部學習是我的本分。我推測,本書的主要讀者應當是黨政領導干部,林業行政管理部門和農口兒的領導干部可能會更多一些。但根據我的理解,凡是與農村工作相關的領導干部,尤其是主要領導干部都應當了解大寧經驗。“購買式造林”經驗雖然發端于黑茶山國有林場,最初屬于林業部門——條條之一的改革成果,但成熟于大寧縣——塊塊的一個層級,而且是受到黨中央特殊重視的一個層級。這里邊有必然性。條條的特點是專業性強,林業部門搞林業,水利部門搞水利,等等。在林業部門,“購買式造林”首先是作為提高造林成活率的一種新舉措出現的,很多人就是這樣看待這項改革的。如果僅僅是這樣,不要說水利、交通部門不會借鑒,就是在林業部門能否普遍推廣,也要打個問號。但是,同樣的改革舉措移植到塊塊即縣里就不一樣了。國家投資植樹造林,涉及資金、土地、勞動力這幾種發展經濟都要涉及的基本生產要素,更重要的是這幾種生產要素要合理配置才能形成生產力。對這些生產要素的配置用馬克思主義的術語表述叫生產關系,用現代經濟學術語表述叫制度安排,其核心問題是處理人與人之間的利益關系。這,也可以說是政治了,是改革的精髓所在。大寧縣委抓住了這個改革精髓,不僅在林業部門推廣“購買式造林”經驗,還將其復制到農村交通、水利、公共房產建造等領域。換言之,大寧縣只在林業部門這樣搞也行不通,會產生很多矛盾,必須把它推廣到縣域范圍內所有適用的公共工程領域。而且,縣委作為黨統攬縣域全局的領導機關,既有這個責任,也有這個能力。所以,作為黨校教員,我想借此機會提醒各級黨政領導干部,學習借鑒大寧“購買式造林”經驗,要抓住這個精髓。林業行政管理部門和農口兒的負責同志學習大寧經驗,不能局限在本部門范圍內,要主動向分管領導乃至黨政主要領導匯報。這大概也是政治意識和大局意識的體現吧。

下面我從專業角度談兩個觀點,但求對讀者深入理解本書有所裨益。

其一,農村生產力發展又遇到了生產關系的束縛,或者說現行體制機制存在弊端,必須深化農村改革。

中國人民大學是新中國誕生后我們黨創辦的第一所大學,以人文社會科學領域的教學研究為特色。我們黨誕生近100年來,取得了兩大歷史功績:一是在半殖民地半封建基礎上建立新中國,二是在社會主義初級階段領導改革開放。取得這兩個歷史功績有個共同的經驗,那就是都從解決農業、農村、農民問題入手,滿足了當時歷史條件下農民的根本利益訴求。所以,中國人民大學的教授及畢業生們都重視研究農業、農村、農民問題,且學術造詣相對來說是深厚的。專業圈子里的人都知道,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之后,中國人民大學的老師和學生對推動農村改革做出了重大貢獻。但是,現在的中國人民大學教授和畢業生們(很多人比現職教授年長位高)也要反思,“三農”領域存在很多問題,在操作層面具備解決的條件,也有個別解決得很好的案例,但就是多年在全局上解決不了。這是怎么造成的?在理論上有什么不足?在體制機制上存在什么弊端?

我清楚地記得,在研究生畢業之前我就聽老師講過“多年造林不見林”的問題。有一位老師講課時用帶有調侃的口吻說:自毛主席1950年代發出“綠化祖國”的號召后,按照公布的統計數據,即使去掉謊報虛夸部分,人工植樹造林的累計面積也足以讓灶臺都變成樹坑。老師說,造林不見林,不能簡單地歸咎于“以糧為綱,全面砍光”,體制機制也存在弊端。如果農民有植樹造林的積極性,根本用不著機關干部、學校師生去農村栽樹,只要幾年時間就可以把該栽樹的地方全部栽滿。自那時到現在,又一個30多年過去了,大部分地區造林不見林的問題依然存在。還有一個比“造林不見林”更嚴重的老問題至今也沒有解決,那就是農民“增產不增收”的問題,這也是(可以比照農村改革前的)“多勞不多得”呀,而且還伴隨著我國農產品自給率不斷降低的現實!更值得人們反思的是,農村改革前不曾有過的耕地撂荒、耕地質量下降、環境污染、集體經濟空殼、干群關系緊張、青壯年農業勞動力后繼乏人及基層黨組織虛化、弱化、邊緣化等問題也已經存在多年。總而言之,農業農村生產力發展受到了嚴重束縛。這些老問題和新問題(其實已經不“新”了)為什么長期解決不了?一言以蔽之,體制機制存在弊端,現行生產關系已經不適應生產力發展的客觀要求。

但是,我們必須明白,時過境遷,當年的體制機制弊端與現在的體制機制弊端的具體內容是不一樣的。大寧縣創造的“購買式造林”經驗并不是破除計劃經濟時期形成的體制機制弊端,而是破除改革開放以后出現的涉農公共工程招投標體制機制弊端。這個弊端的具體表現是:村里的造林、水利、道路等小型公共工程,村民都能干,卻不讓他們干,非要經過繁雜的招投標程序,由所謂的“有資質”的企業在中標后來干。我在嶺南地區某市聽說,他們市里有個幾公里的村道建設項目招標,中標的竟然是一個黑龍江的老板。豈非咄咄怪事!

那么現行農村體制機制弊端是什么呢?用學術語言表述也許很復雜、很費解,考慮到本書的讀者對象主要是黨政領導干部,我從他們日常工作感受出發,做出如下概括:鼓勵支持企業老板和農民個體成為農村市場主體有余——不是不對,而扶持農村集體經濟組織和依托集體的農民合作社成為市場主體嚴重不夠。人民公社時期,生產隊和生產大隊都有公章,可以給前來購買農產品的機關、學校、工廠、部隊等付款單位開收款發票。農村改革后,生產隊幾乎全部解體了,變身為村民組,沒有任何經營性活動;生產大隊變身為行政村,靠“兩委班子”管理農村,顧名思義,“村兩委”不是經營主體,村干部想搞經營活動連個公章都沒有,開不出商業票據。雖然中央文件反反復復地講農村基本經營制度的基本特征是“統分結合”,卻在實際工作中看不到誰在統、如何統,農民成為一盤散沙。這是農村經濟發展缺乏內生動力的制度性根源,也是貧困現象難以根除的制度性根源。通過閱讀《擺脫貧困》一書可知,習近平在擔任寧德地委書記時就深刻地認識到了這個問題。黨的十八大以來,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要求發展壯大農村新型集體經濟,可謂切中要害。

大寧縣委為了移植“購買式造林”經驗,在行政村層面依托集體經濟,成立由黨支部領辦的綜合性農民合作社,把農民尤其是貧困戶組織起來,參與公共工程招投標,成為農村市場主體。實踐證明,建設項目成本低、進度快、質量高,原因就在于農村集體經濟組織(合作社)和農民個體都受益,真正做到了統分結合。所以,我實地調研后認為,大寧縣的這項改革,比較好地體現了十九大報告關于“鞏固和完善農村基本經營制度”的要求,具體表現是:在“統”的方面取得了重大突破,在市場經濟體制下兼顧了國家、集體、個人三者的利益關系。本書也提到了我的這個觀點。

“購買式造林”的可行性在條條和塊塊上都得到了驗證,但這并不意味著今后在山西全省和全國范圍內推廣起來就很容易。我建議本書讀者很好地體會一下習近平總書記在2017年12月28日召開的中央農村工作會議講話中的兩個論斷:一個是“農村基本經營制度是鄉村振興的制度基礎”;另一個是“改革是鄉村振興的法寶。要解放思想,逢山開路,遇河架橋,破除體制機制弊端,突破利益固化藩籬,讓農村資源要素活化起來,讓廣大農民積極性和創造性迸發出來,讓全社會支農助農興農力量匯聚起來”。

大寧縣委以卓有成效的農村改革舉措證實了習近平總書記論斷的可行性。溫鐵軍教授領銜的科研團隊對大寧經驗的科學性進行了全方位論證,再次表現出中國人民大學尤其是農業與農村發展學院學者的學術水準,我作為他們的校友感到光榮。我也希望有更多的人大校友,尤其是在黨政機關和黨校系統工作的人大校友,能夠在鄉村振興中投身到深化農村改革的大潮中來,再立新功。

其二,在鄉村振興中深化農村改革,要以資金為核心,形成資本運作體制機制,讓農民在城鄉市場中盡可能多地分享各個經營環節利潤,鼓勵他們創造更多的社會財富,并得到相應的利益。

理論來源于實踐,又反過來指導實踐。前面我提到農村很多問題已經存在多年,目前都還沒有解決。旁觀者看待這些實踐問題可以將其形容為豐富多彩,但親身實踐者的心理感受往往是艱難曲折。農村改革的實踐者遇到困難時都很困惑,亟待理論指引。那么,理論怎么樣呢?我作為中國人民大學農業經濟系(現為農業與農村發展學院)早年的畢業生,又在這個“三農”領域“混跡”幾十年,如今已經加入退休教授行列,可以坦率地告訴大家:不怎么樣。農村經濟發展理論已經嚴重滯后于實踐,甚至在阻礙農業農村生產力的發展。

目前,不論學界還是政界,占據主導地位的人主要是“50后”和“60后”,“70年后”漸趨上位,“80后”還要假以時日。我和溫鐵軍教授是“50后”,包括“60后”在內,我們都是恢復高考后組建的教師隊伍教導出來的學生。當年骨干教師中的年輕人如今都超過80歲了,當年的系主任都超過90歲了。他們都是新中國誕生后培養出來的本科生或研究生。從計劃經濟到市場經濟,從以階級斗爭為綱到以經濟建設為中心,老師們都是親歷者。所以,恢復高考最初幾年,老師們給我們講課時,凡是屬于社會科學的內容,都要貫穿解放思想、實事求是的思想路線。從經濟學領域看,老師們的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基礎很扎實,從理論層面討論從計劃經濟向市場經濟轉軌的是是非非,也是從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基本原理出發。但從經濟建設操作層面看,老師們原有的知識框架主要是計劃經濟那一套。改革開放后,鄧小平理論指明的改革目標是建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所以,老師們給我們講課,很多知識也只能是“現買現賣”。具體到我們所學的農村經濟專業,老師們的理論集中到一點,就是教導我們如何認識和解決農產品供應短缺的問題,直到1995年前后大體如此吧。但市場經濟體制機制大體形成后,過剩問題馬上就困擾農民了。雖然老師們也講到了農民“增產不增收問題”,但現在看來也只是在描述現象,缺乏深入的系統性分析。表現在課程設置和講課內容上,理解市場經濟必備的貨幣、金融、財政等與錢有關的知識很欠缺,老師們講了一點,也是支離破碎,不成體系。在兩年前的一次鄉村振興理論研討會上,一位與我年齡相仿的“三農”學界“大咖”說:“一提到農村金融就一頭霧水。”我開玩笑說:“有霧水就很好了,咱們老師的教案,即使不是農村金融沙漠,也是長草很少的戈壁灘。”

我和溫鐵軍教授在研究農村改革發展的過程中,比較早地意識到了原有農業經濟知識體系的嚴重缺陷。在2000年以前,溫鐵軍教授就率先提出“跳出三農看三農”,我曾經在一篇短文中呼應到:“跳出三農看三農,跳到財政和金融。”大概正是因為有了這樣的專業意識,溫鐵軍教授在擔任中國人民大學農業與農村發展學院院長之后,選拔培養了幾位能夠從貨幣、金融、財政角度研究農村經濟問題的學者,如本書中提到的周立教授,還有仝志輝教授、馬九杰教授等。

事實上,鄧小平發表南方講話之后,“50后”、“60后”學者的市場經濟意識都空前提高,幾乎所有“三農”領域的專家學者都主張要解決農村經濟發展中的資金或資本短缺問題。以山東省創造農業產業化經營經驗為開端,城市資本(包括農民企業家主導的資本)開始大規模進入農業農村經濟領域,典型代表是農業產業化龍頭企業,也包括到農村承接各種工程的企業。應當說農業產業化經營對于推動農業現代化進程發揮了巨大作用,應予肯定。但毋庸諱言,近30年過去了,大部分小農戶至今仍無法進入農業產業化經營體系中去,我們老師那一代學者和干部提出的“小農戶與大市場對接”問題至今沒有得到很好的解決。這是農村產生貧困戶的另一個制度原因。造成這種局面,我們這一代學者和干部是有責任的。在一些聲名顯赫的同儕著述中,已經找不到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原理的影子,實事求是思想路線也成了擺設。他們按照新自由主義那套原理為小農戶設計了一些出路,結果只能是南轅北轍。

我和溫鐵軍教授以及李昌平等學者也重視農村經濟發展過程中的資本問題。但我們所說的資本,與城市下鄉資本不同,是指由農民組織起來后形成的資本,其所有者是農村集體經濟組織或農民合作經濟組織。溫鐵軍教授近幾年講演著述的核心內容是在生態文明建設中構建“三級市場”,喚醒鄉村沉睡資本。溫鐵軍教授研究團隊能夠重視大寧經驗,大寧縣委也信賴這個研究團隊,也正是因為他們在生態文明建設中都重視資本運作,雙方可謂一拍即合。

我們不是簡單地反對城市資本下鄉,而是說以往那種單純的城市資本下鄉運營成本很高,失敗概率太大(我認為在80%以上),不但沒有讓農民富裕,也浪費了國家支農資金,還讓本來富裕起來的老板們進退維谷,甚至賠了本錢。如果把農民組織起來,形成資本運作體制機制,城市資本與之對接,這對雙方都有利,還能夠為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增添新內涵。

有了資本運作概念之后,我們就不要小看了大寧縣“購買式造林”經驗。這個經驗從黑茶山國有林場移植到大寧縣,制度安排發生了重大變化,意義也就大不相同了。在國有林場,造林者無論是農戶還是林場工人,說到底還是拿“計件工資”,即三年成活率達到80%以上,就能夠拿到國家支付的全部造林資金。在這里面還看不到資本運作的影子,因為國有林場并沒有采用資本運作方式。“購買式造林”經驗移植到大寧之后,同樣是財政撥款植樹造林,但農民不再是掙計件工資的工人,他們以村為單位組成合作社,成為股東,以合作社的名義去投標承包原來由資本制企業承包的工程。合作社經營當然也就屬于資本運作范疇,要講究技術、成本、利潤等。合作社雖然也對社員實行“計件工資”,但經營獲得的利潤又由這些社員共同分享。顯然,這是一種全新的生產關系,具有地地道道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性質。

根據大寧等地的先進經驗,前述拙著中提出了“鄉村資本”范疇。我認為,形成屬于農民的鄉村資本,主要的制度安排是構建生產合作、供銷合作、信用合作“三位一體”的綜合性農民合作社體系。單純從合作社經營的角度看,信用合作是“三位一體”農民合作社的主要經濟來源。我經常講,農村不缺少資金,真正缺少的是把農村資金運用于農村經濟發展的體制機制。這套體制機制就是合作金融,是根植于“三位一體”農民合作社體系中的合作金融。農民只有掌握了金融主動權,才能掌握資本,才能與城市市場主體具有平等的競爭地位。我們欣喜地看到,大寧縣正在做這方面的探索,本書介紹了這方面的內容。

在鄉村振興中,把農民組織起來進行資本化運作,國家財政涉農資金扶持農民合作社發展,這在大寧已經初具規模,初見成效。但要讓農民培育出更加美好的“綠水青山”,并且能夠為他們變換出更大的“金山銀山”,大寧的改革還有很長的路要走,遇到各種各樣的困難是必然的。大寧縣委提出建設“五個大寧”發展規劃時,以7個試點村為標桿,匡算出需要向農業農村投入2.4億元建設資金。這些資金完全靠上級財政撥款是不可能的。我從大寧縣統計局公布的數據中知道,2017年金融系統中有超過10億元的存貸差外流了。這些資金歸屬于大寧縣城鄉居民和企業,但大寧縣卻用不上,只能說現存經濟體制機制和政策存在弊端,還需要更大力度的改革創新。

希望本書的出版成為學者參與大寧縣農村改革進程的一塊里程碑,讓學者和黨政領導干部一起,在這里回顧過去,展望未來。

中共中央黨校(國家行政學院)經濟學教研部教授 徐祥臨

完稿于2020年五一節假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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