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范看傳媒”三部曲總序

“老范看傳媒”三部曲出版，囑我作序。

作為南方報業范社長的老部下，暨南大學新聞與傳播學院范院長的新門生，傳媒人轉型路上的追隨者，我對于傳媒前行與轉型的復雜路況、曲折路徑和運行軌跡，十年顛簸與奔波中有切身切膚之感受。一路上見過不少名師，“老范看傳媒”最大的優勢和獨特的魅力在于，老范一直就在傳媒轉型的路上、車上。如今老范集五十年從業從教之修為、十余年實時實地研究之實力，推出傳媒事件回顧透析、現實傳媒現象思考、未來傳媒趨勢探討三部系列論著，在前線、在前沿、在前端，有實況、有實戰、有實驗，有范例、有范本、有范式，對于仍在轉型路上的傳媒業和傳媒人來說，在感同身受中應有所啟迪。

“老范看傳媒”三部曲，一分為三、三位一體，能夠同時做到這三點并不容易。在業界時老范就在南方前沿，轉入學界仍是離實踐一線最近的研究者、觀察者、參與者，是學生眼中的良師益友，而且依然是業界經常關注的傳媒人物。集學界、業界兩棲于一身的老范，其豐富的閱歷和資歷體現在他前期出版的《南方報業戰略》和《新聞“微”茶座》兩書中，而現在出版的這三本著作是在這基礎上的延伸。三本著作各自獨立又合為一個整體，三路并進中各有特色、各展所長，三維觀照中互為呼應、互相貫通。具體來說，對十年來的傳媒事件的前線觀察，在第一部著作中按照年度精心劃分，有傳媒事件的回顧和點睛之筆的關鍵詞，有實地觀察和實時的透視，一冊在手，歷歷在目。對傳媒現象的前沿思考，在第二部著作中得到了系統性的呈現，傳媒多年來的責任與堅守、改革與創新、傳承與奮進，情理之間，娓娓道來。對傳媒未來發展的前瞻分析，在第三部著作中進行了集中闡釋，特別是在行業生態、內容形態變遷史的有力支撐下，堅守之道與突圍之路，在泛內容理念的統合下，環環相扣，呼之欲出。

新的傳媒地圖和坐標系，需要新的導航系統。已有的經驗肯定不夠用甚至用不上了，陳舊的模式肯定不能用甚至成了包袱，固有的思維框架面臨著自我挑戰甚至必須顛覆。需要實時實地跟蹤研究，而不是歷時過時的馬后炮；需要共時同步協同研究，而不是做隔空蹈空的旁觀者。兩張皮、兩分開、兩不靠，尤其在傳媒這個行業，是業界與學界都應克服的弊端，甚至是這個行業最致命的缺陷。新聞與傳播學、新聞傳播學、新聞學與傳播學，不管怎么叫、怎么看，都是文科中的工科、顯學中的后學、大學中的小學，既不存在沒有業界的學界，也不存在沒有哲學社會科學甚至信息技術科學等上游學科體系支撐的傳媒業以及相應的學科。如何不脫離實踐應用、不游離于現實現場，學與用、道與術如何一體化，“老范看傳媒”這一研究成果，作為學界自覺的實踐和行動，就是在努力讓“新聞與傳播”這個新文科更好地串起來、動起來。

新的導航系統必定是三維的，而且需要不斷升級。范式的流變、范本的跟蹤、范例的迭代，傳媒人感受到的轉型之痛，不再是同行同業的直接競爭，更多的是跨界跨域的沖擊與挑戰，以及邊界越來越模糊的消解與融合。學科體系、學術體系、話語體系的重建重構，顯得愈發緊迫而困難重重，靠“洋八股”不行，靠“土八路”也不行。新聞與傳播作為新文科而更像新工科的一個重要原因，是信息技術帶來的巨大變化：有線、無線，在線、離線，都是聯結方式，都是生活狀態，都是生命形態，都是生存姿態。越來越一體而非對立的，除了學習與游戲、職業與業余、生產與消費、正餐與零食、通用與定制、共享與獨有，還有當下與未來、現實與虛擬、真相與想象、動態與靜態、形式與內容、文本與理念。越來越分不清、分不開的，除了線上與線下、上班與下班、中心與邊緣、科技與科幻、時間與空間、有限與無限，還有外交與內政、外宣與內宣、外行與內行、學識與常識、人腦與電腦、受眾與玩家。三足并立、三線并行、三維并重的“老范看傳媒”，給觀察者和參與者提供了一個復眼式多維復合視角，從而更多更好地看見傳媒轉型中的流動與不動、趨同與不同、平凡與不凡。

老范提出的泛內容變現概念，是一種具有想象空間和可見未來的涉及媒體運營的概念，不妨稱之為范式表達。泛內容變現的概念和原理，顯然不是指內容的泛化虛化，更不是導致新聞虛無化、邊緣化的聯想，而是在更大的背景下強調新聞這一易生易碎的大眾化產品和服務，需要在更長遠的聯系上確認為有益的公共產品和公共服務，因而是從新的層面上強調了新聞的本體和本位。泛而有范，有界定的范圍，有梳理的范式。說句題外話，老范十余年研究中撰寫的論文超過200篇，相當一部分是帶著學生做的對策研究，純粹的學術概念研究不多。當然，這與老范的經歷有關，每位研究者都有自己的優勢和喜好。坦率地講，老范不是書齋里的學究、學霸，“老范看傳媒”更多地可看成是與傳媒業界同呼吸、共命運，能夠成為對策式的參考和輔助。果如此，就是“老范看傳媒”三部曲的最佳位置、最好回報。

曹軻

2019年5月26日凌晨于廣州

（作者系暨南大學新聞與傳播學院客座教授，新聞學博士，南方報業傳媒集團副總編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