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鋒割開皮膚滲出黑血，假李修緣突然發出夜梟般的尖笑：“奧丁？你怎敢直呼神王名諱！”

路明非恍然大悟。

還真是。

對方喉結在刀刃下劇烈滾動。

路明非猛地發力把人按在柱子上，青磚簌簌掉灰：“你們到底在搞什么鬼？”

“是輪回！”

假李修緣突然癲狂地扭動身體，繃帶縫隙里滲出瀝青狀黏液，“諸神黃昏不是終點，是...是...”

他喉嚨里突然發出溺水般的咯咯聲，胸口刺青開始發黑潰爛。

路明非突然揪住他衣領往旁邊一甩。

幾乎同時，尸守的武器穿透地板扎在剛才的位置——屋檐上不知何時倒掛著七八只尸守。

“雜兵真是煩人。”路明非隨手揮刀斬斷那些東西，轉身時太刀已經架回原處。

亡者之瞳看見對方心臟上的透明生物正在消散。

假李修緣突然抓住刀刃，黑血順著指縫滴成串珠：“知道太多對你沒好處...咳咳...你根本不明白自己在對抗什么...”

路明非突然貼近他耳邊：“之前在高架橋上，我就已經遇見過他了。”

刀鋒又壓進半寸，“只是很可惜，當時殺死地可能不過就只是一個他的分身而已。”

假李修緣渾身僵住。

“現在告訴我，”路明非的黃金瞳如熔巖流淌，“奧丁在哪里？”

“不知道。”

刀鋒在喉間割出細密的血線，假李修緣布滿血絲的眼球幾乎要凸出繃帶。

的確，就奧丁那種老陰貨，這些人不知道位置很正常。

“那就說清楚，輪回是什么意思？”

假李修緣的喉嚨發出破風箱般的喘息：“我們...咳咳...不過是容器...”

暗紅血沫噴濺在青磚上：“神王在每具軀殼里留下火種...當黃昏的鐘聲...”

隨后昏死了過去。

路明非看著李修緣身上那個透明生物的消散，上下檢查一番發現眼前的人回到了最初的正常，一切指標都不在那么離譜。

說人話就是變成正常人了。

隨后路明非拽著李修緣，向著有些破敗的屋內走去。

至于那些死侍和尸守？

隨便搞個結界魔法不久擋在外面了。

但就在路明非抬腳準備踏進屋內的剎那，后頸汗毛突然豎起。

時間的流速變得粘稠，雨滴懸停在離眼前的位置。

路明非瞳孔縮成豎線，在百分之一秒內完成了三個動作：甩出李修緣、躲避、施展高階的防護魔法。

但昆古尼爾比他的反應更快。

裹挾著世界樹氣息的槍尖穿透了結界，結界像肥皂泡般接連破裂。

路明非在躲避中，透過真理之眼看到了命運絲線纏繞著槍身——這記投擲早在出手前就已命中。

但很可惜路明非技高一籌，靠著近乎無限的魔力加持，依托【光輝翠綠體】和【無限障壁】應抗了這一槍。

路明非淡淡地望著遠處，雷聲滾滾，陰云更甚，狂風吹拂著這片空間。

雨幕中緩緩浮現騎影，八足天馬踏著虹橋而來。

路明非跳上屋檐，環顧四周，才發覺這空間里好像沒有人的蹤跡。

也就是說，能夠放開了去揍眼前遠處的那個陰貨。

接著，路明非的注意力集中在在騎手左手的另一桿昆古尼爾——真正的殺招可能此刻才顯現，先前投出的不過是誘餌。

“這次不是分身了吧？”刀尖挑釁地指向“神王”面具。

奧丁的獨眼燃燒著熔巖般的金色，岡格尼爾突然分裂成九道虛影。

每道槍影都牽引著不同的規則：空間折疊、因果倒置...這是能同時存在于過去未來的必中之槍。

路明非突然笑了。

無數的法陣憑空生成，屬于安茲·烏爾·恭的那一套裝備顯現于路明非一身，屬于無上至尊的磅礴偉力與沖天的死氣席卷著整個尼伯龍根。

在光焰中，路明非舉起左手，【安茲烏爾恭之杖】也散發光斑被握在路明非的手上。

右手的太刀也消散，換位了路明非未曾用過幾次的【幾億之刃】。

一柄造型獨特的蜿蜒短刃。

“早等著你了。”

右手的【幾億之刃】輕輕揮動，整片空間被強行扭曲。

“知道嗎？這段時間我真的一直想再次遇到你，以報當時之仇。”

路明非笑著說道。

影在離他三尺處互撞，空間裂隙中傳出不甘的嘶吼。

路明非落在地上，靴子碾碎地面的碎石，漆黑法袍披風在暴風中獵獵作響。

他仰頭注視著虹橋上的身影，面甲縫隙中流瀉出的金芒比奧丁的獨眼更加刺目。

仿佛如在高處俯視著眼前的奧丁。

“見神王為何不跪？”奧丁的聲音裹挾著雷鳴，八足天馬踏碎雨幕，整條街道的磚石開始簌簌跳動。

“你算哪門子神王？”路明非轉動【幾億之刃】，幽藍符文沿著刀刃游走。

“不過是躲在尼伯龍根里發霉的老東西，一個躲在陰影角落偷窺別人幸福生活的骯臟罷了。”

云層中炸開萬千雷霆，青紫色電蟒在奧丁槍尖凝聚成光球。

那些纏繞在岡格尼爾上的命運絲線突然繃直，路明非看到無數個平行時空的自己正在被長槍貫穿。

“人類永遠學不會敬畏，就像螻蟻妄圖丈量星空。”奧丁舉起長槍，數以萬計的死侍從地脈裂縫中爬出，它們暗金色的豎瞳里跳動著與神王同源的火焰。

路明非揮動【安茲烏爾恭之杖】。

當第一道直徑超過百米的雷柱劈落時，疊加的幽藍魔法盾在他頭頂綻開。

足以蒸發鋼鐵的雷暴撞在【元素吸收】結界上，竟如泥牛入海般消失無蹤。

“你說得對，所以我選擇用魔法來回敬。”路明非聲音帶著嗤笑。

奧丁的獨眼突然收縮。

那些攀附在建筑外墻的高級死侍突然發出哀嚎，它們的血肉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干癟枯萎——方圓千米內的死亡能量正在被強行抽取，化作無數幽綠光流涌入路明非的權杖。

路明非將權杖重重頓地，數以千計的骷髏武士與高階不死者破土而出，與死侍群轟然相撞：“你，不過是個偷竊權柄的小偷，一個存在于過去，未來必將消亡的偽神而已。”

神王的黃金瞳驟然迸發出刺目血光。

路明非突然感到胸口發悶，仿佛整個尼伯龍根的重量都壓在了肩頭。

奧丁的臂膀在雨幕中開始扭曲膨脹，暗金色血管順著岡格尼爾爬滿天空，像是某種古老巨樹的根系。

“領死！”

隨著這聲宣告，言靈爆發。

蒼穹被血色漩渦撕裂，裹挾著龍文頌唱的颶風將建筑連根拔起，青紫色雷暴中游動著漆黑的深邃。

那些高級死侍集體自爆，血肉在某種力量下重組為遮天蔽日的骸骨巨龍。

路明非微微皺眉，磅礴的魔法泄出。

“超位魔法·天地改變。”

以路明非為中心展開的領域瞬間籠罩半個戰場，與奧丁的天災形成對峙。

灰白而平靜，蒼涼而讓人心悸。

路明非的聲音變得有些飄渺：

“領死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