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彌突然劇烈顫抖，鎖鏈嘩啦撞成一片：“天空與風之王……你遇到了戴面具的騎槍瘋子？”

“這個稱呼倒也確實符合。之前在高速路上打過照面，不過那個時候給我的感覺……像個分身？實力也就比你強。”

路明非想起雨夜里八足天馬的嘶鳴。

“閉嘴！”夏彌突然尖叫，鎖鏈在巖壁上撞出火星，“不要說出那個名字！”

整個洞穴開始震顫，碎石簌簌落下。

芬里厄慌忙用翅膀護住電視機。

路明非注意到夏彌的指甲已經刺進掌心，暗金色血液順著鎖鏈蜿蜒。

“你怕他。”這不是疑問句。

夏彌把臉埋進膝蓋，聲音悶悶的：“在你們人類的神話中，那可是眾神之王啊，是諸神黃昏的序幕。而且你們人類根本不明白，那家伙比白王還陰，我們最討厭他了...”

路明非看著有些沮喪的夏彌，也不再繼續奧丁這個話題，繼續道：“說說你自己吧。之前在芝加哥遇到的老唐的弟弟...我是說康斯坦丁，他噴個火都能熔穿體育館。再看看你——”

他上下打量被捆成粽子的少女，“連我的鎖鏈都掙不開。”

“你懂什么！”夏彌突然暴起，但路明非小手一動，夏彌又被電得跌坐回去，“龍王需要時間蘇醒，每個繭化周期至少...咳...”

她突然閉嘴，眼神閃爍。

路明非瞇起眼睛：“你提前破繭了？”

夏彌有些生氣地說：“因為我在繭里被提前喚醒了！本該再沉睡好長時間...都怪你們人類亂挖！不是修地鐵就是修高鐵，換誰誰能睡著！”

夏彌接著喘著氣冷笑：“沒完全蘇醒的君王就像沒長齊鱗片的蛇，不然你以為這破鏈子能鎖住我？”

路明非想起老唐打星際時經常紅溫的反應，看著眼前有些小鬼性格的夏彌。

原來不是所有龍王蘇醒時都像記載中那般驚天動地。

“所以你們雙生子必須互相吞噬，組成完整的權力，然后才會變得強大？”

夏彌突然安靜下來。

芬里厄突然發出嗚咽，用爪子輕輕勾住夏彌的衣角。

少女拍開他的爪子，別過臉：“完整的王座需要拼圖。”

芬里厄把腦袋擱在夏彌的身旁，瞳孔映著“姐姐”蒼白的臉。

夏彌的額頭輕輕貼在芬里厄的鱗片上，說道：“但你看這傻子...他連話都說不利索，自己笨到連化形都學不會！每天就知道看電視吃零食！”

芬里厄委屈地縮了縮脖子，尾巴在地上畫出凌亂的線條。

路明非看著壁上用指甲刻出的《貓和老鼠》角色涂鴉，突然覺得這對兄妹的感情確實很珍貴。

“所以你現在弱得連我都打不過。”但路明非依舊辛辣地總結道。

“要你管！”夏彌頓時氣得抬起頭，憤恨地說。

“等我完全成熟...“

“就像康斯坦丁那樣？”路明非從手機相冊翻出照片，“他現在看起來像初中生。”

夏彌盯著照片里的男孩，臉色煞白：“他們真的...都回來了？”

路明非熄滅手機屏幕：“現在能說說奧丁了嗎？”

洞穴突然陷入死寂，連芬里厄都停止咀嚼。

夏彌的嘴唇翕動幾次，最后泄氣般靠在巖壁上：“天空與風之王，好像沒有孿生兄弟姐妹？這部分的記憶我有些空缺。至于他的實力...甚至比白王還要強，四大君主里最厲害的那個，并且只要被它的昆古尼爾命中，必死無疑。”

“必死無疑？”路明非笑著說，“要我說他那個槍也就那樣。”

夏彌的表情仿佛生吞了榴蓮：“不可能！就算是龍王也躲不過，而且你不是說你打的只是個分身...”

路明非笑著說：“可惜我有些特殊手段，真人應當是個大叔吧。”

芬里厄突然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整個洞穴都在搖晃。

夏彌撲過去捂住他的嘴，聲音發抖：“別說出來！被聽到就完了！”

路明非看著突然驚惶的龍王兄妹，想起諾頓聽說奧丁現世時打翻的番茄醬——殷紅的醬汁在熱狗攤上蜿蜒如血。

“你們到底在怕什么？”

夏彌把臉埋進芬里厄的鱗片，聲音悶悶傳來：“因為如果暴露的話，那家伙絕對會來找我們麻煩，然后吞噬我們，獲得更強大的力量。”

路明非猛地想起了之前襲擊卡塞爾行動中，和楚子航糾纏的那個面具男。

“所以他就是……”路明非皺著眉，心中暗自思量著。

夏彌偷瞄路明非皺眉的側臉，而芬里厄也試圖用爪子戳路明非后背。

路明非看著他倆，暫時中斷了想法，笑道

“好了，別擔心，我這就上報消息，確認大地與山之王存在，建議...”

他停頓片刻：“建議增設北京地鐵零食自動販賣機。”

夏彌笑出聲，而芬里厄也有樣學樣地鼓起腮幫，噴出的氣流把路明非的襯衫吹成了氣球。

路明非從空間中取出刀，刀尖指向夏彌：“你們龍類...”

夏彌也收斂了笑容，仰頭迎著刀鋒，脖頸拉出優美的弧線：“都該殺？省省吧，你們混血種不也流淌著骯臟的……”

說罷便緊閉上了雙眼，而芬里厄則是看著這一幕，沒有什么動作。

“……我可沒說。”

鎖鏈突然發出落地的悶聲。

夏彌低頭看著被斬開的鎖鏈，而符文也正像退潮般從她皮膚上消退。

路明非把手機塞回褲兜，將刀放回，起身時拍了拍膝蓋上的灰。

“我想問的是，你們龍類都這么...呃，慫且活潑？”

路明非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用什么詞形容，從老唐到眼前的夏彌，感覺都屬于那種逗比性格。

“等等！“夏彌拽住他的衣角，“你不...那個...”

“屠龍？我可不是瘋子，只要你們不做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或者有預謀有潛在的想法去做惡事，我可不會管你們。”路明非笑著回應道。

“我先走了，還有些事情要辦，下次再見。”

夏彌低著頭沉默著，沒有回應

芬里厄用爪子尖碰了碰夏彌的手背，鱗片縫隙里還卡著辣條包裝袋。

夏彌猛地抬頭，看著路明非走向巖洞出口的背影，突然抓起塊石頭砸過去。

石頭在距離后腦勺三公分處凝滯，轉了個彎飛回她腳邊。

路明非的聲音混著呼嘯的風飄進來：“記得把這些垃圾清掃一下。”

“你早就知道對不對？”夏彌突然大喊。

“我也只是現在才剛剛知道。”

路明非的身影已經消失在拐角。

洞穴深處傳來地鐵進站的轟鳴，伴隨著他最后的回答。

芬里厄用尾巴卷起泡面桶扣在頭上，暗金色瞳孔里倒映著夏彌攥緊的拳頭。

“所以你這不是能自己出去嗎……”

夏彌揉了揉手腕，看著重歸開心的芬里厄，瞳孔恢復成溫暖的蜜褐色

陽光不知道從哪里漏進來，壁上的龍文刻痕泛起微光，隱約拼湊出兩個依偎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