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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劍冢

子時的月光被劍冢煞氣染成慘綠色。葉歸塵踩著滿地銹劍殘骸前行,青銅碎片在丹田內不安地躁動。昨夜蘇蟬衣指尖殘留的寒意仍在腕間縈繞,那株七星草在他袖中化作七枚星紋暗器,此刻正隨著煞氣波動明滅不定。

“你遲了三息。“

蘇蟬衣的聲音從斷龍石后飄來。她褪去白日素凈道袍,玄色勁裝上繡著暗金星軌,發間銀簪換成白骨短笛。葉歸塵注意到她足尖懸空半寸,繡鞋未沾絲毫塵土——這是玄天宗失傳百年的踏雪無痕。

斷龍石表面爬滿血色苔蘚,葉歸塵的星辰瞳術看穿石體,內部竟封印著三百具青銅棺槨。蘇蟬衣的骨笛劃過石面某處凹槽,苔蘚突然活物般退散,露出北斗七星的排列孔洞。

“七劍同輝,方開天門。“她指尖凝出冰晶,嵌入天樞位,“剩下六處,該你了。“

葉歸塵袖中七星草應聲而出,卻在觸及孔槽的剎那枯萎。煞氣反噬如利刃加身,他喉間涌上腥甜,恍惚間看見石內棺槨齊齊震動——每具棺蓋上都有葉家族徽!

“用你的血。“蘇蟬衣突然扣住他手腕,冰刃劃開星痕,“真正的鑰匙是星宮嫡血。“

血珠墜入天璇位的瞬間,地脈深處傳來龍吟。斷龍石轟然中開,煞氣凝成萬千劍魂撲來。葉歸塵的青銅面具自動覆面,七星草暗器化作流光護體。蘇蟬衣的骨笛吹出凄厲音調,劍魂竟如見鬼魅般四散。

甬道兩側的青銅燈逐次自燃。葉歸塵數著步數,第七步時突然天旋地轉——地面翻轉成穹頂,他們竟踏入倒懸的劍冢秘境。無數斷劍如荊棘倒垂,劍柄系著的符箓早已泛黃,卻仍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威壓。

“跟緊我的星位。“蘇蟬衣足尖點過劍尖,每步都踏在北斗方位。葉歸塵的星辰之力與劍氣共鳴,倒影在青銅地面上的卻不是人形,而是頭生雙角的猙獰魔物。

秘境中央的祭壇上,半截青銅劍插在星砂堆中。葉歸塵的血液突然沸騰,那劍柄的流云紋與他懷中殘劍完美契合。當他伸手欲拔時,蘇蟬衣的冰刃架住他咽喉:“想清楚,此劍出鞘需飲至親血。“

劍柄突然暴起青芒,葉歸塵的識海炸開記憶殘片:十歲生辰那夜,父親葉凌霄握此劍斬下胞弟頭顱,血濺祠堂牌位;母親云裳跪在血泊中,將染血的星砂裝入錦囊...

“這不是真的!“葉歸塵嘶吼著抽劍,劍鋒卻穿透虛影。祭壇下方傳來鎖鏈斷裂聲,三百青銅棺槨破土而出,棺蓋上的葉家先祖畫像齊齊睜眼!

蘇蟬衣的骨笛裂開細紋:“你觸動了血祭封印...“

話音未落,最近的棺槨突然炸裂,腐尸手握星隕閣制式長劍撲來。葉歸塵的七星草暗器貫穿尸身,卻見腐肉中鉆出青銅甲蟲,振翅聲組成沙啞人語:“星宮余孽...當誅...“

寅時的更鼓穿透地層傳來時,葉歸塵已斬殺四十九具腐尸。蘇蟬衣的白骨笛徹底碎裂,她以指為劍劃開掌心,血符結成冰霜結界:“還有半柱香,必須找到陣眼!“

青銅劍突然脫手飛出,釘入祭壇底部星圖。地面裂開蛛網紋路,露出下方沸騰的血池。葉歸塵的星辰瞳術看穿血霧,池底沉浮著七顆跳動的心臟,每顆都連著青銅鎖鏈。

“天樞、天璇、天璣...“蘇蟬衣數著鎖鏈走向,“這是七星鎖魂陣!“

她突然扯開衣襟,心口劍疤泛著幽光——那疤痕走向竟與池底鎖鏈完全一致!

血池突然掀起巨浪。葉歸塵抱住蘇蟬衣滾到祭壇邊緣,青銅劍自動飛回手中。當血浪再次撲來時,他福至心靈地割開兩人手腕,交融的血液在劍身繪出星紋。

“以吾血為引,喚諸天星力!“

七星草暗器炸成光雨,倒懸的劍冢秘境開始崩塌。池底心臟逐個爆裂,鎖鏈崩斷的瞬間,血池中升起青銅棺槨——棺內少女與蘇蟬衣容貌一般無二,眉心卻多了一點朱砂。

晨光刺破云層時,葉歸塵在亂葬崗醒來。懷中青銅劍只剩劍柄,蘇蟬衣不知所蹤。他摸索著爬起,發現掌心攥著半片染血衣角,上繡玄天宗內門暗紋。

劍冢方向傳來鐘鳴,外門弟子奔走相告:“昨夜劍冢異動,劍峰首座親臨...“

葉歸塵混在人群中,聽見最駭人的消息:鎮守劍冢三百年的玄鐵碑上,憑空多了行血書——“星宮重臨日,歸墟潮起時“。

當他回到丙三院靈田時,那株七星草已長成七尺靈樹。葉片自然卷成星圖,枝頭掛著枚冰晶果實。指尖觸及果實的剎那,璇璣的虛影浮現:“小友,該學周天星辰訣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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