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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離間(二合一)

魔族血洗鄭家的消息如驚雷炸響,瞬間傳遍東寧城,整座城池頓時籠罩在一片肅殺之氣中。

盧氏家主盧琨聞訊拍案而起,手中茶盞“啪”地摔得粉碎:“魔族竟敢如此肆意屠戮盟友?!”

他立即召集心腹商議對策,眉宇間盡是凝重之色。

與此同時,在城郊一處隱秘院落內(nèi),賀啟元正緩緩撕下鄭欒的面皮。

他將染血的易容工具投入熊熊燃燒的火盆,跳動的火光照亮他陰鷙的面容:“是時候讓盧家‘自證清白’了。”

說著,他從袖中取出一封精心仿造的密信,信紙上的“血棠大人”四字在火光映照下顯得格外刺目。

這封密信正是他精心設(shè)計的陷阱。

先前他們?nèi)嗽跔I救陳維時,曾親眼目睹血棠之女因要求釋放人族囚犯而被魔兵殘忍殺害,尸體更被投入食人花中。

據(jù)陳主簿透露,血棠不惜借用血池,想用魔族秘術(shù)復(fù)活愛女,足見其重視程度,更關(guān)鍵的是,血棠與夜羅素有嫌隙。這些信息,都是他們離間魔族內(nèi)部的絕佳契機。

寧城中心區(qū)的盧家府邸外,血棠率領(lǐng)一眾親衛(wèi)將大門團團圍住。

她手中攥著那封署名“盧家家主盧琨”的密信,指節(jié)因用力而發(fā)白,眼中翻涌著滔天怒火。

“盧琨!”她厲聲喝道,聲音裹挾著森然殺意,“滾出來見我!”

府門“吱呀”一聲打開,盧家家主面色驚惶地迎出來,還未開口,血棠已怒聲喝道:“好個盧氏家主!竟敢勾結(jié)夜羅謀害我女兒!”

盧琨惶恐:“血棠大人何出此言啊?”

血棠將信件扔了過去。

盧琨慌忙接住信件,只掃了一眼便臉色驟變:“這、這絕非我所寫!血棠大人明鑒,我怎敢——”

“放屁!”血棠藤鞭一甩,地面頓時裂開一道深痕,“信中蓋著你盧家的大印,你還敢狡辯?”

盧琨急得滿頭大汗,正欲辯解,遠處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鐵蹄聲。

夜羅率領(lǐng)一隊魔騎兵疾馳而來,鐵甲森寒,殺氣騰騰。

“血棠!”夜羅勒馬停步,目光陰鷙地掃過她和盧琨,“祭祀大典在即,你帶兵來到盧家,是想造反不成?”

血棠冷笑一聲,藤鞭直指夜羅:“夜羅,你殺我女兒,還敢倒打一耙?”

夜羅聞言一愣,隨即勃然大怒:“胡說八道!我何時動過你女兒?”

“證據(jù)在此。”血棠用藤鞭將盧琨手中的密信卷起甩給夜羅,夜羅接過一看,臉色瞬間鐵青。

信上赫然寫著夜羅殺害血棠之女,并將尸體喂給了西區(qū)地牢的食人花。更令他震怒的是,信末竟蓋著盧家的私印!

“好啊......”夜羅怒極反笑,一把揪住盧琨的衣領(lǐng),“你們聯(lián)手構(gòu)陷我?”

盧琨面如土色,聲音發(fā)顫:“夜羅大人,這絕對是有人栽贓!我從未寫過此信!”

“栽贓?”夜羅猛地將他摜在地上,刀鋒直指血棠,“那她為何一口咬定是我所為?你們分明是串通好了!”

血棠眼中血絲密布:“少裝模作樣!今日我必取你性命!”

夜羅揮刀格擋,刀鋒與藤鞭相撞,迸出刺目火花。他厲聲喝道:“給我殺!一個不留!”

兩方人馬瞬間廝殺在一起。血棠的親衛(wèi)絞碎數(shù)名魔兵,夜羅的騎兵則縱馬沖撞,將盧家府門撞得粉碎。混戰(zhàn)中,盧琨被夜羅一刀斬下頭顱,血棠的藤鞭則貫穿了夜羅副將的胸膛。

遠處高墻上,丁盛三人冷眼旁觀著盧府門前的廝殺。

李大牛咧開嘴,粗獷的臉上滿是快意:“嘿,打起來了!真熱鬧!”

賀啟元搖著折扇悠然觀戰(zhàn)。

他轉(zhuǎn)頭對隱在陰影中的丁盛笑道:“這蝕心藤配離間計,果然比直接下毒更妙。”

“夜羅本就因鄭家之事疑神疑鬼,血棠又喪女心切,這兩人政見又素來不和,血棠對人族主張懷柔,夜羅嫌她優(yōu)柔寡斷,平常就爭吵不斷,如今這把火一點,自然燒得旺。”

李大牛搓了搓手,興奮道:“老賀,你這招可真絕!先讓夜羅滅了鄭家,再挑撥血棠和盧家,現(xiàn)在連魔族自己都殺起來了!”

賀啟元輕笑一聲,折扇“唰”地合上:“人心易亂,魔心亦如此。他們越是互相猜忌,就越容易自取滅亡。”

丁盛目光深沉:“讓他們斗吧。斗得越狠,我們的機會越大。”

城內(nèi)火光沖天,東寧城魔族內(nèi)亂正式爆發(fā)。

夜色深沉,東寧城東區(qū)一處隱蔽的茶肆內(nèi),燭火搖曳,映出丁盛三人以及元振河凝重的面容。木門“吱呀”一聲輕響,陳主簿披著暗色斗篷閃身而入,枯瘦的手指從懷中掏出一卷羊皮紙,緩緩攤在桌上。

“城主終于下定決心了。”陳主簿嗓音沙啞,指尖點向圖上朱砂標記的幾處宅邸,“你們挑起血棠與夜羅內(nèi)斗,讓城主看到了機會,他承認你們的本事了。”

“這是城主給你們的中心區(qū)所有勢力分布。”

丁盛目光銳利,指尖摩挲過圖紙上的脈絡(luò):“魔族兵力布防如何?”

“五日后是關(guān)鍵。”陳主簿指著圖紙西北角,“夜羅的親衛(wèi)隊要調(diào)去籌備祭祀大典,屆時中心區(qū)守備最為空虛。”

賀啟元“啪”地合上折扇,眼中精光一閃:“時機正好。那些騎墻觀望的中立派,也是時候逼他們站隊了。”

陳主簿枯瘦的手指劃過東寧城地圖,在中心區(qū)重重一點,“鄭、盧兩家覆滅,魔族接下來必會清洗所有世家,沒人能獨善其身。”

燭火搖曳間,五人的影子在墻上交錯,如同即將出鞘的利劍。

東寧城北區(qū)一處隱蔽的倉庫外。

賀啟元身披魔族制式玄鐵甲胄,青銅面具在月光下泛著森冷寒光。

他身后十二名周家精銳同樣偽裝成魔兵,鐵甲摩擦發(fā)出細微聲響。

“記住行動要訣。”賀啟元聲音壓得極低,面具下的眼眸如刀鋒般銳利,“只取物資,不傷人命。但要讓每個目擊者都確信,今夜皆是魔族所為。”

周家眾人無聲頷首,握緊兵器的手心滲出細汗。夜風(fēng)卷起落葉,在他們腳邊打著旋兒。

“行動!”

隨著賀啟元一聲令下,偽裝成魔兵的隊伍如鬼魅般撲向倉庫。守夜護衛(wèi)尚未反應(yīng)過來,便被“魔兵”以刀背擊倒。庫門在重擊下轟然洞開,糧袋、藥箱、兵器架在火把照耀下泛著冷光。

“住手!這是青龍幫的貨!”管事踉蹌追出,話音未落已被賀啟元鐵鉗般的手扼住咽喉,重重抵在磚墻上。

“魔...族...征用!”賀啟元故意用生澀的人族語一字一頓道。

他反手擲出魔族鐵牌,“錚”的一聲深深嵌入木門,在火光照耀下,上面的魔紋猙獰可怖。

天剛蒙蒙亮,李大牛就蹲在北區(qū)茶攤的矮凳上,粗糙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粗瓷茶碗。茶湯早已涼透,碗沿沾著幾片茶葉渣。

“聽說了沒?”他突然提高嗓門,聲音在清晨的薄霧中格外清晰,“昨兒個夜里,魔族把青龍幫三個大倉庫搬得連粒米都不剩!”

周圍幾個早起擺攤的商販聞言,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計。

賣菜的老張頭佝僂著腰湊過來,壓低聲音道:“我侄子在青龍幫當差,說是魔族現(xiàn)在內(nèi)斗得厲害,連軍餉都發(fā)不出了,專盯著咱們?nèi)俗宓漠a(chǎn)業(yè)下手!”

“砰!”李大牛把茶碗重重砸在木桌上,茶水濺了一桌,“這些天殺的魔崽子!自己人殺紅了眼不夠,還要來禍害咱們!”

他故意把嗓門扯得更大,引得路過的行人都駐足觀望。

見人群漸漸圍攏,李大牛壓低聲音,卻讓每個人都能聽清:“聽說啊,夜羅和血棠為了爭權(quán),把魔族的糧倉都搬空了。現(xiàn)在見什么搶什么,連那些縮著脖子過日子的都遭了殃。”

布莊的趙掌柜擠進人群,將信將疑:“真有這事?”

李大牛一拍大腿:“俺表兄在城主府當差,親眼看見魔族押著十幾車輜重往城外運!”

他環(huán)視四周,意味深長地補了句,“要俺說啊,現(xiàn)在還在裝聾作啞的,沒有鮮明立場的,遲早要被魔族吃得骨頭都不剩。”

這番話像塊燒紅的烙鐵,在人群中激起一陣騷動。不到晌午,這消息就像長了翅膀,飛遍了東區(qū)每一條街巷。茶樓酒肆里,人們交頭接耳;市集攤販間,議論聲此起彼伏。

每個人都在傳遞著同一個訊息:魔族已經(jīng)瘋了,再不表明立場,下一個遭殃的就是自己。

與此同時,賀啟元一襲素白長衫,正在一修仙宗門的會客廳輕撫茶盞。他對面坐著神色凝重的錢宗主。

“錢宗主請看。”

賀啟元從袖中取出一枚泛著瑩潤光澤的古玉,這是他回憶起神明賜福時感受到的金光后精心仿制的,上面符文若隱若現(xiàn),“錢宗主應(yīng)該知曉了神明現(xiàn)世之傳言,此傳言非虛,不瞞您說,在下已受神明指引,神明已降下啟示:魔運將終,唯誠心者可獲庇佑。”

錢宗主盯著古玉上流動的紋路,眉頭緊鎖:“閣下究竟......”

“昨夜貴宗被劫的三十車玄鐵,只是開始,魔族只會變本加厲。”賀啟元聲音低沉如耳語,“若此刻不站對人族陣營,恐怕要錯失這千載難逢的翻身良機。”

他目光灼灼地注視著錢宗主,繼續(xù)道:“我們已在城中廣布神明信仰,讓百姓重拾抗爭的勇氣。現(xiàn)在,只差像貴宗這樣的中流砥柱站出來振臂一呼。”

當夜,東寧城暗巷中悄然立起七座祭壇。新鮮瓜果供奉在粗糙木臺上,線香青煙裊裊升起,勾勒出希望的形狀。

“聽說西街王婆家供奉后,丟失的孫兒竟自己回來了!”

“我昨夜夢見金甲神將,說五日之內(nèi)必有大變......”

……

這些耳語如春風(fēng)般在街角巷尾蔓延,百姓們眼中熄滅已久希望之火重新被點燃,對抗魔族的決心在神明信仰的滋養(yǎng)下愈發(fā)堅定。

密室內(nèi),丁盛指尖輕點著最新戰(zhàn)報,燭火在他深邃的瞳孔中跳動:“血棠和夜羅還在斗,魔族精銳已損三成。”

李大牛按著刀柄躍躍欲試:“大哥,時機到了?“

丁盛搖搖頭:“不急,還差一場東風(fēng)。”

他摩挲著腰間玉佩,感受著其中隱隱傳來的溫?zé)幔肋@場由他們親手點燃的信仰之火,即將席卷整個東寧城。

暮色四合,東寧城南區(qū),多福他們還在巷弄里躲躲藏藏。她突然摸向懷中,她發(fā)現(xiàn)那張總是折紙鶴玩的金色紙紙不見了。

“等等!我的金色紙紙...”多福掙扎著要往回跑。

青狐精急得毛發(fā)倒豎,一口叼住她的后衣領(lǐng):“老大別管什么紙了!”

尖細的聲音里帶著哭腔。

“那是神明爺爺給我的!”多福眼眶通紅,聲音哽咽。

狗蛋死死攥住她冰涼的小手,瘦小的身子不住發(fā)抖:“城里到處都是吃小孩的壞人...我們先躲起來好不好?”

三人倉皇逃到西區(qū)一處廢棄的破屋,恰好撞上散播謠言歸來的李大牛。

聽聞多福要回去找符紙,這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咚”地蹲下身,粗糙的大手輕輕按住她單薄的肩膀。

“小孩兒,現(xiàn)在城里亂得很。”他壓低聲音,銅鈴般的眼睛里閃著少有的溫柔,“等叔叔們收拾完那些魔族壞蛋,一定幫你把金色紙紙找回來,好不好?”

多福只是憋著嘴,含著淚珠點了點頭。

三日后,血池守衛(wèi)的魔兵突然發(fā)出驚恐的嘶吼。

原本平靜的池面劇烈沸騰,粘稠的血水中竟迸出刺目金光,將半邊夜空映如白晝。看守的親衛(wèi)踉蹌后退:“血棠大人的血池怎會發(fā)光?!”

這血池本是血棠為復(fù)活愛女所借用,如今異變陡生,血棠親衛(wèi)們面面相覷,不敢近前。

暗處,賀啟元折扇輕搖,眼中精光閃爍。

他袖中滑出一卷偽造的《上古魔淵紀事》,指尖在“血池孕金芒,魔主臨世”一行重重一劃,對身旁的周家子弟低聲道:“把這‘古籍’塞進鄭家廢墟,再讓醉酒的巡邏兵‘偶然’發(fā)現(xiàn)。”

次日,魔族貴族中已傳得沸沸揚揚:“夜羅早知血池處有魔神傳承,才滅口血棠女兒。”

更有人信誓旦旦:“鄭家偷藏的《玄陰策》里寫過,觸之可獲魔神之力!”

血棠府邸內(nèi),藤鞭將青銅案幾抽得粉碎。

“夜羅這雜種!”

血棠赤紅的瞳孔倒映著血池方向的金光,指尖掐入掌心,“殺我女兒,還想獨占傳承?”

她厲喝一聲,親衛(wèi)傾巢而出,直撲夜羅府邸。

與此同時,賀啟元正將蝕心藤汁液滴入一名魔族貴族的酒盞。

那貴族剛闖入血池觸碰金光,便突然七竅流血倒地。

而后魔族貴族傳來一紙魔族長老手諭:“夜羅私藏傳承,意圖叛族。長老有令,東寧城暫由貴族接管。”

夜羅腹背受敵,拒絕聽從所謂手諭。

南城貴族率私兵強攻血池,血棠的親衛(wèi)又拆了他半座府邸。

副將急報:“大人,兵力已折三成!再這樣下去……”

夜羅暴怒揮刀斬斷銅燈:“調(diào)中心區(qū)守軍!鎮(zhèn)壓叛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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