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寶，魚雷，代價，原身七百毫升血液。”
“嗖——”
在那人頭蜈蚣轉就逃的瞬間，只見李硯右臂攜著具現而生的魚雷，朝著那火光最明亮的中心重重地甩了下去！
魚雷尾部閃過幾簇電花，隨后在幾下顫抖之后，朝著深處激射而去！尾部在水中拖出大量白色的痕跡，傳出的嗡鳴令李硯雙耳再次迸裂！
“嘭……”
最終，他撞在了水體的盡頭，那仿佛是一面連城絕壁，表面遍布無數溝壑凹陷，那水雷就如同一根射入城內的小小羽毛箭……
然后突地爆炸開來！
金屬的外殼連續顫抖，膨脹！大量的熱和電在小小的空間不斷蓄積，最終將其徹底撐得破裂開來！終是徹底震撼了那高懸的石壁！
“呲”得一聲，李硯帶著火環的雙眼盡數報廢，眼前的火光前所未有的明亮起來，刺激得他的雙眼紛紛皸裂碎開。
可李硯卻情不自禁地冷笑出聲，濁融再次展開，他的身形完全融化在了水玉湖中，隨后……等來了撼動整個水玉湖的巨大瘋狂！
“嗡——”
他看的并不真切，甚至連那深藏暗水下的墻壁究竟是什么也不清楚，李硯只看到那座巨墻緩緩開裂！化作十數條條柔軟而龐然的觸腕！
他們每一條都比人頭蜈蚣更加粗大，近距離看去完全無法想象他的邊界，穿越李硯身子時如一座列車貼著眼睛隆隆而過。
黑色，腥氣，觸感……無不向旁人傳遞著無法理解的信息和知識，大量的污染足以生者瞬間墮化，連同大腦都變成盤在一團的灰白蠕蟲！
好在……李硯現在只是一團水，不然此等行徑純粹就是找死，可現在他卻能以前所未有的發散視角，
仰視著那仿佛從地獄爬出的觸手，撕開重重湖水，自四面八方而至，將天上那發瘋逃竄的人頭蜈蚣，一寸寸地攥死在這污穢的血肉之中！
“吱吱吱……嘎嘎啊啊——！”
他沒能有半分的抵抗能力，只是三兩個呼吸的時間，那蜈蚣的全部軀體就已經被拆解分裂，大量的碎骨敗血充斥在上層水域。
慘叫聲只持續了一瞬間，剩余的就是若有若無的嗚咽，勉強完好的幾個人頭無力地漂浮著，眼中的猩紅異光忽明忽暗，已經不剩多少活力。
“嘭，嘭，嘭！”
可那深水下的怪物卻仍不解氣，十數的觸腕卷曲成拳，如雨點般墜落在那蜈蚣的殘軀上！
劇烈的震動持續了許久才漸漸停止，碎開的陽光重新投射進水下，黑色如巨柱的觸手緩緩沉落，縮回那極深之地，
而原本蜈蚣所在的地方，只剩下一片模糊且細密的粉末煙云正緩緩散開，已經完全看不出任何原先存在過的痕跡。
除了一柄極小的，像玩具一般的木頭小劍。
它漸漸地沉了下來，掠過那漸漸退去的觸手，后者似乎猶豫了幾息，卻仿佛不愿沾惹一般，任由它落向了更深處漸漸消失。
李硯見狀，在一瞬間解除了濁融狀態，抱了那小劍進入日志便立刻消失不見，
而他方才正處在那十數觸手之間，黑色觸腕如巨樹林般矗立左右，在他出現的同時立刻做出反應，可意識掃過卻又什么也沒能發現。
“……”
李硯的意識卻沉入了定格世界之中，小小的木劍如玩具般倒插在舞臺上，沒有表現出半點特殊和神異。
日志本身還在消化著萬類傳來的眼毒，讓它嘗試著同時消化小木劍，整張人皮書立刻發生劇烈的抽搐和顫抖。
他吃撐了。
他眨了眨眼，好頑似的咬破指尖，滴下一滴陽尖血看看能不能寶物認主的戲碼……可惜并沒有半點反應。
李硯挑眉，但能夠被深水之物覬覦的東西，大概率也是個不太差的寶物……最后就算不是，也可以扔給團團當玩具耍子。
唯一可以確定的，只有這小木劍非常的硬，起碼那只老怪的觸腕沒法毀滅他，至于輕重……
李硯催動道行，用海神法的法力將其輕輕包裹，那巴掌大小的木劍在顫抖幾下后，便輕柔地漂浮在了空氣中，幽幽曳曳。
“我去……修士的終極幻想，飛劍！”
雖然本質上不太一樣就是了，但這不妨礙李硯兩眼冒光地看著這柄小劍，細細摩挲，下定決心給團團帶其他的玩具。
這個世界的法寶畫風大多不太正常，脊椎劍啊，人頭核彈啊，纏鬼的方天畫戟……這么具備仙家氣氛的寶物實在太少。
“……”
也在這時，水玉湖再次震動，可這一次卻并非任何右眼生靈造出的，而是岸上的少司命凌城。
他大概也知曉這次的試探有些超綱過分了，畢竟他凌家……甚至孔家未能完全明悟雙眼的隱秘，他卻想當然地將右眼當做了試煉的考題。
因此，凌城的神識一遍遍地在不同的水域掃動，可無論怎么去看，淺層的水域已經恢復了往常的死寂，
水體依舊沉重冰冷，湖中尸體和殘片交錯，沒有半點活物存在的跡象……也沒有了李硯。
至于更深處，就是凌城也不愿再深入探查，湖底生物雖然礙于規則無法離開湖水，但他們污染可以通過視線傳播，他也不想沾染一星半點。
“……難道這小子真的就死了？不應該啊，他不是個短命的面相……”
聲音仿佛通過水流，傳入了他的耳中，可李硯并不這么在意，他根本就沒打算再上去了，
一來凌城從來都不是一個好的老師和合作對象，他連自己的女兒都可以敲骨吸髓，能不再見最好不見。
二來……若是真的被細細盤問，他要交代的事情實在有些太多。
而此刻，內部的躁動漸漸平息，可這湖下的水流卻并沒有完全靜止。這證明了水玉湖是并非一攤死水，而是與外界存在互通和渠道。
當下，李硯身形徹底化水，飄飄蕩蕩順著湖底的暗流沉入深處，自凌城完全想象不到的方向離開了雍州內府。
回到凡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