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十七,晴,宜動土,入殮,宴請,余事勿取。
νξοπρστ情緒貢獻(xiàn)三千七百!
卐々∞Ψ∪∩∈∏情緒貢獻(xiàn)兩千一百!
???????.??????情緒貢獻(xiàn)四千!
下批:‘……’(幾乎是全然沒有意識的本能咆哮,和無法解讀的碎片化囈語)”
大量的靈濁撞入李硯的定格世界,天上的雨云剛剛散去,可隨即卻如同突發(fā)驟雨般砸將下來!混彩色的液體迅速在劇場攢出小小的湖泊。
李硯人都懵了,這都是誰啊如此慷慨,而且這些情緒的純度怎么個個都超過了凌城?堂堂一州之少司命就這么沒牌面的?
日志是他無意識的反應(yīng),因此即便能夠接受情緒,對方的姓名不為自己所知的話,真名自然是無法從頁冊上顯露出來的。
可這些與自己素不相識之人,為何會突然對他產(chǎn)生如此強(qiáng)烈的情緒?而且均是超過了凌城少司,也就是說這些人都是……第四城?
“……”
或許死在水玉湖下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出去死的也許會更加難看,他不禁這么悲觀地想著。
可突然,日志閃過了一個他無比熟悉的名字,李硯這一生絕無可能忘記的惡名,也是追緝白邙山之事的唯一線索。
“靈蘭……”
靈蘭是萬類的修士……
這些都是萬類的名字,都是那些萬類妖邪的情緒……
李硯雙眸中的渾白陡然綻放,那劇場上空的裂縫發(fā)出隆隆聲響,隱約失控。
可腦子雖瘋,李硯的認(rèn)識卻前所未有的清醒,仿佛有無數(shù)的人格,無數(shù)聲不同的囈語指向同一個方向!飛速地解讀眼下這般境況!
“劇烈的情緒,厭憎,憤怒,嫉恨……沒有半絲正面向的感情。”
“為什么他們會遷怒于‘我’,方才在做什么?修行?煉制海神面……”
“‘我’不該煉制嗎?我煉制儺面侵犯了他們的利益?什么利益?”
“儺神道……竊取神明本源,靈蘭,萬類……”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海神指向了萬類的一部分本相,我竊取了萬類大神的本源,被十二樓的萬類修行者發(fā)現(xiàn),同時儺神道被傳下來的事情已經(jīng)為萬類發(fā)現(xiàn)。
待所有的意識全部如泡沫般破裂,殘留的瘋狂和大笑逐漸從耳邊遠(yuǎn)去,李硯得出了上述的兩個結(jié)論,心情……竟是格外的好。
廢話,自己吃喝的是萬類的血,挖掘的是仇家的根,而且他們偏偏可以看到卻無可奈何,這種暢快感豈是三言兩語可以說清?
他甚至隨意箕坐下來,帶著那張深藍(lán)的臉兒放聲大笑,笑著笑著有清水從面具縫隙中淌下,李硯渾然不覺。
我沒瘋……還沒瘋……
可突然,他的喉嚨猛地一緊,仿佛剛剛吃下去的東西里有什么在急速異化,毫無道理地瘋狂生長!
下一刻,他的口中溢出無數(shù)的眼球!帶著大量腥臭的黏液,如同放大的泡沫般不斷地膨化溢出!
那些眼睛甚至還是活動的,遍布血絲,快速眨動!以李硯為土壤瘋狂生長,快速汲取著他的生機(jī)和道行!
“毒……哪里來的毒?”
這還是李硯第一次在定格世界內(nèi)受到襲擊,以自身血肉為養(yǎng)造眼,這無疑就是萬類的手段,
不愧是玉京十二樓之一,他們竟然能隔著萬萬里之遙,隔著兩個世界天然的屏障,將一味毒送到了自己嘴邊!
靈濁不可能,先不說如何在情緒這種飄渺無質(zhì)的東西里下毒,若是被萬類知曉儺神道是以情緒為養(yǎng)料,他的身份處境怕是很快就要暴露。
那就只能是神力,李硯以靈濁竊取來的海神本源中,藏了萬類修士下的劇毒!他們竟然敢……也竟然能下毒污染自己的神明!
……
……
“他現(xiàn)在還很弱小,胃口也不甚大,只敢一點一點地侵吞母神本源。”
白衣老道低吼道,他現(xiàn)在越來越不像人了,皮膚慘白,雙目上翻,灰色的頭發(fā)肆意而張揚在頂上漂浮,赤裸的雙腳僅有指尖點在大地。
“你想做什么?”
小指峰上,一道沉穩(wěn)厚重的聲音在鬼群眾傳出,瞬間便引來眾多萬類修士的側(cè)目,同時惹得白衣老道惡狠狠地剜了此人一眼。
“我想做什么?……老子要毒殺此人!”
他指著地上那道逐漸擴(kuò)大的縫隙,一絲絲黑色的石屑從邊緣剝離,然后被無形的力量卷入虛無之中,融入李硯的第二具假神身中。
他扣下了自己的第二顆眼珠,雙手輕輕一搓,將之化作滿手的白粉,撒入了那卷曲消失的黑色石屑之中。
道人的這一手非常之快,快到眾人還未反應(yīng),那眼球便已經(jīng)消失在虛無之中,其他萬類眾修勃然大怒!發(fā)出的聲討甚至比先前更加尖銳!
“你膽敢污染母神的神體?!”
有人尖銳指責(zé)道,很明顯,道人的所作所為同樣也是褻瀆的一種,與李硯竊走萬類本源犯下的罪孽難說上下。
“被旁人奪取吃下的神體難道還是母神的一部分?不殺此子,難道就任由母神漸漸衰弱?”
“母神之軀浩如滄海,這手島也不過是本體極微小的一部分,此人當(dāng)然應(yīng)該嚴(yán)懲,但你在神體下毒的錯同樣無可饒恕!”
道人怒目圓睜,須發(fā)皆盛,空蕩蕩的眼眶死死地看向發(fā)聲的地方,隨后慢慢從喉嚨中擠出一句來:
“只此一次,同時此罪我一力承擔(dān)……但是你們沒有資格審判老夫,我就是要這褻瀆之人現(xiàn)在便死!”
“若是他沒死呢?”
還是那最開始沉穩(wěn)的聲音在眾人耳畔響起,道人腦袋一百八十度地扭向那個方向,脖頸發(fā)出怪異的脆響,冷笑說道:
“沒死?呵呵……怎會不死?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只可惜不可能,絕無可能。”
“即便老夫的眼睛在神力和躍遷的的磨損下,將會損失九成以上的活性……那也絕不是一個修行神道不足三月的小子能夠承受的!”
“他,不會有資格選擇死生。”